每一个月圆之夜,我总是会伤痕累累的回到住所,而第二天,身上的伤却会奇迹般的复原。
我一直认为这是妖本身就具有的愈合能力,却未曾想到,一直是父亲,在我重伤昏迷之时,帮我运功疗伤。
而将这些告诉我的人,是离墨。
他是父王在娶那个女人之前,在族中长老的强烈要求下纳的妃子诞下的长子。
我无法称她为母亲,我怨恨她,恨她的一切,包括自己身上有一半精灵的血统……
生下我,却独独留我一人面对变身时被看做怪物的痛苦,被父王憎恶的痛苦。
在皇族中,我属于天赋异禀一类,力量在族中可算是数一数二。
父王虽然憎恶我,但却一直有意要将王位传给我,而不是身为长子的离墨。
我一直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因为这个王位,便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坐上去。
他是个奇怪的家伙,有时候笑嘻嘻的,有时候却像冰一样,冷淡至极,而这种表情,却只在面对父王时,才会出现。
因为他和他的母亲也从未得到过父亲的一丝关怀。
但父王爱的却是生我的那个女人,爱并同时恨着,我是这样想的,否则他不会再憎恶我的同时,却又为我疗伤。
因为父王不过是迫于族中长老的压力才会娶他的母亲——暖风。
而与我不同的是,离墨很爱他的母亲。
因为备受冷落的缘故,而暖风的性子又是逆来顺受的那种,宫中难免有些闲言碎语。
每一次听到那些难听的话,离墨总会出头,保护着她,而她也会用那种欣慰又宠爱的眼神看着他。
我想,离墨要比我幸运得多。
他没有父亲的关怀,却有母亲的疼爱。
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曾看到,父王的书房内,挂着一个女人的画像。
上面的女人温婉秀丽,精致的眉间是淡淡的喜悦,嘴角微微翘起,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
每一次临睡之前,父王总会站在画像前,静静的看着。
那种眼神,温柔无比,仿佛在看着心爱的女子般。
后来我才知道,那便是生下我的那个女人。
原来,他一如既往的爱她,没有恨。
他将恨,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独独留下爱,给她。
就这样,我在族中待了五百年,每一天,都被别人用看怪物的眼光一样审视着。
我知道,族中人早就容不下我这个异物,却又忌惮我的身份和妖力,迟迟不敢下手。
而另一个一百年过去,我只是沉默寡言,对于他们的攻击和谩骂,我也从来没有还手。
我想看看,父亲,究竟能对我残酷到什么地步。
那一天,父亲不知为何事而离开族中数日,他们便知道,机会来了。
正好是月圆之夜,我毫无意外的又伤痕累累的打算回到住所,却没想他们蜂拥而上,一齐将我赶出了貘族王宫。
我冷笑着,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
那里,我早就不想待了。即使他们没有做,我也会离开。
带着伤,走不了多久,我便昏迷在一片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