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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绝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祯跟伊,天天在桃花林中碰面,两个人经常有说有笑,聊着自己的一些事情,从谈话中祯得知,伊的故乡是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因为跟父亲吵架,伊赌气独自一人从家中出走来到了这个地方。听伊说着自己的事情,祯觉得自己与她是那样的遥远。

有一次,祯跟伊讲他曾经打猎的经历,那一次无意中在森林里抓到一只小野猪,那只小野猪四肢被绑。不停的哼哼,它边哼哼还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一直纠结要不要吃它的时候,突然间大野猪出现了。自己被大野猪追的满山跑,最后好不容易爬到树上,躲过了大野猪的追杀。

伊对祯讲的事情,特别的感兴趣,祯讲的事情,总是特别相信描述的也特别恰当,虽然赶不上集市上茶摊里说书的大爷那样精彩,但在伊听来,却是更为有趣。

“咦?祯,你看你现在对我讲话多流利,还记得刚开始见你的时候,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让我以为你是结巴呢。”伊有些嘲笑的看着祯道。

祯似乎是想起了最初见面的时候,不禁脸上又是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抬头望了望天空,心里盘算着,再过几个时辰,应该就是日落吧。:“现在去还来得及。嗯”祯自言自语道。

“什么来得及?祯?你又开始发呆了?怎么还脸红了?”伊有些纳闷的问道

“没……没什么,走吧,我带你去看日落。”祯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决定大胆尝试一下,拉起伊的手,朝着山顶跑去。

伊看着被祯紧紧握住不放的手,脸上也是微微红了一下,心头不由一阵欢喜。

两人爬上了有些陡峭的山峰,站在峰顶,周围景色尽收眼底,让人神清气爽,其实那里更像是一个悬崖,悬崖之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正好赶上日落的时候,路上赶得有些急促,两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望着天空中的太阳缓缓落下。

太阳不再是白日里的耀眼,发着微微红光,虽然有些落寞,但是有晚霞相伴的它显得格外高兴,红彤彤的太阳一点点没入了天边,消失在地平线之下,周围的晚霞成了趁着还没完全暗淡下了的天空变成了七彩色。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伊眼中有些不舍的看着他天边,道:“这样的景色,在我家乡,完全看不到的。”

祯很想问问伊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却始终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她不属于这里,虽然现在的伊在自己身边,但总有一天,伊还是要离开自己,回到她说的家乡。

伊看见祯似乎有什么心事关切的问道:“祯,你怎么了?在想些什么?”

祯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回到你父亲身边,他老人家或许很着急也说不定。”

伊道:“他才不会着急呢,父亲他从来不顾我的感受,硬是要我许配给一个不爱的人做妻子。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一直盘旋在祯心头的一个疑问终于解开了,原来她,是逃婚出来的,自己的心意,不知道她能不能懂,祯知道自己出身贫寒,或许配不上眼前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伊,但是只要像现在这样陪伴守护在她身边,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伊,你想不想看日出?”祯开口问道。

伊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互相陪伴着,坐到天亮,等待这新的一天到来。

这一晚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心中怀着一丝期盼,等待这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看着此时漫天的星斗两个人相偎相依不再孤独。他们的手始终牵在一起,而心更是越来越近。

黑黑的天空已经有些灰蒙蒙的亮, “快看!”伊兴奋的指着东方的天边,激动的站了起来。

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小半圆的太阳凭空出现在东方天边,像是顽皮的孩子,一跳一跳,跳出了地平线,圆圆的有些橘红,伊看了看祯的脸庞,想起初次见面时的他,脸红的,就像眼前的朝阳一样,为暖着她的心。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像是逃开了天地束缚,前一刻还是橘红色的太阳,一瞬间,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是那样的耀眼灿烂。

光照在两个人的脸庞。此刻的伊看着身旁的祯,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对祯道:“祯,我决定回去了。”

伊的话在祯的耳畔回响着,像一道晴空霹雳,重重击在祯的心头,祯怎么也想不到,分别的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她讲,还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没有跟她分享,而她却告诉自己要走了。虽然听得清清楚楚,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伊再一次认真的说着,“祯,我要走了,我要回去告诉父亲,我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祯,你要等我。”

祯听到伊的话,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告诉她,但是他没有,只是从腰间取出自己心爱的玉箫,递给伊道:“嗯,我等你。我不在的时候,它替我陪着你。”

伊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她点了点头收下了玉箫,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祯,像是仙女一般的,飞向了太阳升起的东方,消失在云端之上。

祯眼中并没有半点吃惊,好像是早料到她不是凡人,就是那样痴痴的望着天空。望着伊消失的地方。

从伊离开的那天开始,祯每天日落日出,便会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山崖之上,等待着伊,他望眼欲穿。他无数次的来到他们相遇的泉边,来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桃花林里,他从没放弃。

一转眼,就是十年过去了,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口头许诺,让一个人,就这么苦苦守候了十年。祯始终记得那一天的一切。

一天晚上,凭空之下一道雷电下落,让桃花林一夜之间化为灰烬。祯伤心极了,那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畅所欲言的地方,那里有着他们共同的回忆,看着一片灰烬的桃花林,祯心中一阵失落,从那一天起,他开始不停的在整个山中忙碌着。为那一片化为灰烬的土地,翻土,浇水,施肥。洒下了桃花树种,他不想等伊回来之后,看不见那一片桃花林,找不到这个地方,找不到自己。

看着自己忙碌之后的成果,祯脸上十年来首次流露出幸福的笑意,再过几年之后,这里,又会是当初的景象。

那天夜里,他向往常一样来到悬崖边上,望着刚刚落下的夕阳怔怔出神。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头,祯心中泛起了无比的激动,他高兴的转过身去,迎接他的不是伊温暖的拥抱,而是一把冰冷的长刀。一把刀,冰冷的刺穿了他的胸口,然后无情的抽了出来,炙热的鲜血哗啦落下,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他是一名杀手,祯神情中流露着一丝痛苦,他痛苦的不是自己即将面对着死亡,他痛苦的是没能完成约定,遵守自己的诺言,活着等伊回来,而且那片桃花林成长起来的样子,自己更是再也见不到了,他有着多么的不舍,他不想就这死去,他连爱她都没来得及对她讲。

看着眼前万丈深渊。他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伊看到自己死去之后的样子,那样她会伤心,会难过罢?桃花林再过不久便会长成原来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自己不在了而已,当伊回来看不见自己,或许她会以为我早就已经离开,不再等待着她回来。

想到这里,祯竟然觉得有些安心了,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渊。

数年之后的夜里,伊一身蓝衣,回到了这个山崖之上,她得知了一切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父亲委托自己的杀手朋友,过来亲手将祯杀死的事情,还有祯亲手种下的那片桃花林。

她一个人站在山崖之上吹奏着那支祯留给她的玉箫。

而尤靖韦此刻正在一旁,他清楚的看到了前世自己与眼前这个女子的一切一切。

他仍然是一缕灵魂,透明无声的飘到她的身旁,想要看清楚她的样貌,看看那个自己等待许久的她。

伊像是察觉到什么,没有回头,缓缓道:“你来了?”

昔日的祯,此刻的尤靖韦,有些哽咽的回答:“嗯……”

伊根本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但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样,又道:

“还好吗?祯。此刻的你,十分寂寞吧?等着我,我这就来陪你。”

“伊,你要好好活着!”尤靖韦想要伸手去拉她,虚幻的手却穿过了她身体,什么也没抓到。

伊又道:“祯,来世的你,会不会化成桃花?因为你的笑容那么灿烂,开朗。嗯,如果是就好了,那样我就当一缕花影,永远伴着你。”

边说着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魂魄,尤靖韦此刻清晰的到了那一张苦苦守候的脸,伊,就是花影,是她!伊朝着尤靖韦又或者是祯,微微一笑,就好像他真的在对面一样,同样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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