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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梦回

此刻深处黑暗之中的尤靖韦仿佛掉进万丈深渊,又仿佛沉入海底,全身无力的不停下落,应该是在下落吧,他此刻是有这样一个感觉,好想睡,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一切虚无,万事皆空,不对,似是想到什么尤靖韦突然挣扎着,努力回忆,他想起了那月下起舞的曼妙身姿,那一张温柔的脸庞,眼眸似水,笑颜如花,她是谁?她现在在哪里?曾几何时的他,身旁有着她的陪伴,可是却没办法响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那是自己被长刀贯穿的心?带着他的思念,一通被贯穿,破碎,化成无数碎片的心脏,如何再次拼贴,让他完好如初?

尤靖韦想要放弃那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想要沉沉的睡去,当睁开的双眼快要合上的时候,他听见了心中的那个声音,“阿韦,你要活下去!”

是她的声音,可是她又是谁?他挣扎着,反抗着,他不甘心就这样睡去,至少在生命即将消亡的时刻,让他能够想起,是谁在说着那样的话语,看清那一直模糊不清的容貌。眼前出现了一个幻影,那个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离他很远,很远,尤靖韦努力从下坠的状态摆脱出来,发现自己竟是可以站立,便追逐着那个幻影。一个轻柔的话语回荡在耳畔:“来吧,我带你去看,去看你不曾知道的一切一切。”

满月,那是在天界之上,一年之中,难得一见的满月,偶尔浮游过的云层遮住了星夜,遮盖了月芒。。。

我冲破了黑暗的吞噬,面对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身在何处,却仿佛似曾相识,好熟悉的感觉,伸双手放在自己眼前,看见的是半透明的薄雾,听闻人若身体死后,便有灵魂出鞘,而灵魂,凭借着自己对人世的留恋,终日徘徊在生前各处,留恋,难舍,一股复杂的感情像翻到的五味瓶留在心间,此刻的尤靖韦化作了一缕幽魂,漂浮着游荡在一个悬崖边上。

他抬头,缓缓望去,在悬崖之上,又是那一袭孤影,淡蓝色的霓裳跟长发随风飘着,看不清她的样貌,却能从她的身上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芳香,只是那阵香气透着一丝凄凉。

云渐渐散开,她从腰间取下一支碧玉色的笛子,吹奏着。像是祭奠着什么,飘飘荡荡。

尤靖韦就那样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害怕,害怕一眨眼,那个蓝衣女子,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仿佛似曾相识的场景。月光柔和映在她的侧脸,只见她双目微闭,眉宇间有着一分沉静一丝淡默,笛声缓缓悠悠,微婉轻扬,似在诉说着几段过往,几缕忧伤。亦真亦幻,分不清是在凡间,还是在天界。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却又像一场梦魇。

尤靖韦隐约记起了她的名字,她叫伊,而自己却有着另外一个名字,祯。

依稀记得,那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山,山中断崖峭壁,怪石嶙峋,时而又有山峰突兀,峰峦跌宕,此起彼伏。

在山中,有这样一处地方,那里盛开着漫山遍野的桃花,似乎是有人刻意栽培,每一株桃花树,都是枝叶繁茂,一条瀑布仿佛是银龙直落九天,贯穿了山间,瀑布之下,小河流淌,点点波光反射着阳光,照在桃花之上,更是鲜艳。依山傍水,桃花漫山。就像是人间仙境,寻常所不能比的。

祯,是山中猎户的儿子,正所谓靠山吃山,平日里父亲忙于打猎,偶尔也会带着祯,去山下的集市中采购一些日常用品,有一次,祯在集市街边小摊发现了那把箫,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还吵吵着要父亲买给他,父亲无奈便买了下来,祯对那把箫爱不释手,每天都会来到这片桃花林中练习吹奏。时间流逝,转眼间祯到了十八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像平日里一样,在桃花林间,祯,看着桃花飞舞,沐浴阳光,吹奏他最心爱的箫。

一曲吹罢,觉得有些口渴的他就朝着泉水的方向走着,那是瀑布流下,形成的泉水,清澈透亮,来带泉水边,用手捧了一把,喝下去,凉至心底。大呼爽快。

他忽然注意到附近传来少女嬉笑,笑声清脆悦耳,有些好奇的祯也没多想,朝着笑声发出的地方走去。

没走多远,来到泉水形成的小池边上,身旁的小树树枝上,挂着几件衣物散发着清香,祯有些紧张,不会是有人在池中洗澡罢?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他们几家猎户,并无他人,好奇心驱使着他,走近池边向池中忘了过去。

一个妙龄少女,在池中与追逐着鱼儿,嬉笑着,看那少女曼妙的身姿,动人的曲线,乌黑的秀发粘身上,肌肤晶莹如雪,样貌更似是九天仙女落入凡间,祯正是青春血气方刚的少年,见到眼前景象,不由觉得身体燥热,全身的血液涌向大脑,一阵莫名眩晕。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痴痴的看着,只觉得她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事物。

那少女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稍微有些紧张的四下看着,祯注意到了少女的举动,只觉得自己应该躲避,但又迟迟没有动作。正在祯犹豫的时候,那少女发现了祯的存在,两人一个对视。祯只觉得原本通红的脸上像火烧一样,连忙转过身子,不敢与那少女对视。

那名少女抬手一挥,挂在岸边树枝上的衣物便飞了过去,少女走上岸,衣物穿的有些散乱随意,双手拧着长而乌黑的头发,丝质的衣物碰到了水,贴在少女身上,优美的身姿若隐若现,少女走向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嘿!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祯一下子傻傻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结巴道:“那个……你,我……不小心。”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没头没尾的话语之后,祯低下头轻声说着:“对不起……。”

那少女看见祯此刻尴尬窘迫的神态含糊不清的话语,不由的掩口笑道:“哈哈,父亲说…这里的男子都是色狼,果然不错。”

祯现在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直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小树洞,想着自己能不能钻进去。

那少女缓缓走到祯面前,回头望了一下祯直直盯着的那颗树洞好像明白了祯此刻的想法,笑的更开心了。“别傻了,你钻不进去的。”

祯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眼眸如画,比那泉水还要透亮清澈,清秀的五官,红润的嘴唇,湿湿的发梢滴答着水珠,亮闪闪的,此刻的祯,呼吸有些急促,一颗心更是跳的飞快,没跳一下就撞一下自己的胸膛,再过不久,可能便被破胸而出了吧!

眼前那个少女看着怔怔发呆的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两晃,还是没有反应,就趴在祯的胸口之上,听了下祯的心跳。

一阵清香扑鼻,祯深深呼吸了一下,全身血脉膨胀,想要将扑在胸膛之上听着自己心跳的这名少女紧紧抱住,可是全身僵硬,僵硬到了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血液不断上涌,觉得鼻腔一阵暖流。

不好,祯用自己有些麻痹的双手捂住了口鼻,向后退了几步,那少女神情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脑中空白的祯第一次有了想要逃跑的欲望,在深林生活的他,面对多么凶悍的野兽,都不曾动摇过的勇气之心,却是被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打败了,心既想到,更不迟疑,捂着流血的鼻子,更不迟疑朝家跑去。

夜晚,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回想起白日里桃花林附近,在泉水中沐浴的那个女子。他有些后悔自己就那样跑开了,没有问那少女的性命,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她……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祯还是像平常一样来到桃花林中,他拿出别再腰间的萧吹奏着一曲昨夜想到的旋律。似是诉说着对那名女子的思念。

正专心吹奏的他,感觉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微微一愣,在他身旁发出了顽皮的笑声,是她,此刻的她,一袭蓝衣,裙摆随着山间微风,轻轻飘动。

“嘿,色狼,我叫伊,伊人的伊。你叫什么名字?”伊顽皮的笑着道

“我……叫祯”祯有些结巴的说道。

伊偏着头,有些好奇又问道:“祯,你为什么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你难道真的是个结巴?”

祯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昨天到现在,对着她说话,总是断断续续,没有连贯话语,心下有些气恼,深深吸气,想用一句完整的话告诉她可出口还是磕磕绊绊道:“你……你才是结巴,我我我好得很。”

听见这样的回答,伊笑的更开心了,祯看见她笑着,自己也是傻笑,挠了挠头,道:“我只是有点紧张,给我点时间,就……就好了。”祯暗暗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对着眼前的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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