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四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度过,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飞雪,叶惊秋和方浅完全都像野人一般的生活了,这有微之依然一袭白衣,走到哪里都如同天人下凡。
好一点的话可以在山中找到一些山洞,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要露宿野外接受风雨的洗礼,一路上在山里抓捕一些小兔子,在河里捕些鱼虾,在树上摘些野果,日子过的也算逍遥。都是一些矮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不过每当要爬到山顶时气温就会下降很多,但最喜欢的也是山顶的景色。或许会看见一些平时根本没有见过的花,最美的便是山顶上的地一缕曙光,破空而出,世界由黑暗步入一片光明。
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在各自的人生里沉浮,起起落落。每天的生活就是为了看见明天的太阳,很少想过自己原来是为了阳光而来到这个世界的,有光便有了你我,便有了这万千纷华的世界。
飞雪看着山间树林中零零散散的阳光,这一刻就像是永恒,温暖就在周围,可以放下一切。此刻只有这光,只有自己的心在光中浮游。
这些日子惊秋每每缠着她叫她讲故事,飞雪也就尽自己的一切回忆把那些神的,鬼的,美好的,悲伤的,奇异的,恐怖的。只要是自己能想起来的都讲给她听,实在想不起来就自己编,无论是哪种,惊秋都听的津津有味,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飞雪讲故事,身边围着三个好学的学生聚精会神的听了。方浅连连叹息飞雪在这深山里隐姓埋名真是屈才了,惊秋也跟着附和,两人一唱一和好不热闹。这两人要不就是特别和谐,要不就怒目相对,飞雪常常为他们两人态度的转变之快而咋舌。
微之的厨艺也让飞雪折服,就算是在这一座有一座的山里跋涉折腾,他依然能做的一手好菜,而且每次花样还不一样,早知这样当初走的时候就该给他备个全套烹饪用具,这样天天都能享用大餐了。
飞雪有时候想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要是哪一天到了一处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就此在那里盖个木房子,四人每天纵情山水,朝起而至,夕落而归,若是哪天厌倦了,便又背上行囊,踏上路途,永远在路上。
飞雪每次看到那三人便会这样想,但路途上也不尽是美好无忧的,也有好几次的饿肚子,越来越邋遢。就如同现在,他们已经跋涉了半个月了,飞雪,惊秋还有方浅完全就像加入了丐帮一般。只有微之依然潇洒,玉树凌风,但衣服多少也有些刮破,靴子上也尽是泥泞,头发在长久胡乱打理下变得有些凌乱。
方浅也时常指着惊秋身上满是灰的巫女服大声嘲笑,还不忘飞雪曾说过的巫婆,每天“巫婆巫婆”的叫她,惊秋就憋着脸狠狠的瞪着他,飞雪也不忘在旁边添油加醋。
夜深了,四人便找到一片空旷的地方,飞雪还是习惯在周围缠上天蚕丝才能安稳入睡。一切准备妥当后,飞雪也躺了下来,将一些厚的衣服搭在自己和微之身上,看着天空中闪着的星星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自己在空旷的白色中奔跑,知道前方会出现一个人,但又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只是疯狂的往前跑,很想很想见到那个人,那个人却在白色的迷雾中,无论自己跑的多快,跑了多远,他永远只有一个让飞雪感觉很熟悉的影子。突然有阵阵空灵的笛声在天空中响起,就像是藉慰死去的亡灵,声音很轻,就像是从遥远的地狱中传来,让人不寒而栗,飞雪看到那个影子跟着笛声转过身,几乎是一瞬间,箭穿过了她的身体??????
飞雪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只熟悉的手覆上了飞雪的嘴,让她不要发出声音。浅浅的星光,飞雪看着微之发亮的眸子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一安静,许多声音便在静谧的夜晚浮现,那阵梦中的笛音飘渺的浮荡在这个树林中,不仔细听完全不能发现,而其中还伴随着一阵“簌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飞雪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是蛇,有人在用笛音让蛇靠近我们。”微之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放开了捂着我嘴的手。
那阵“簌簌”的声音更大了,光在黑暗里听那声音都能感觉到有几十甚至是几百条蛇在往我们这边快速的靠近,那“簌簌”的声音就像是有东西爬在心上,心跟着那声音而止不住的颤动。飞雪忙把身边的惊秋和方浅叫醒,方浅还在迷糊中,醒了好一会才搞清楚状况,惊秋一听了吓得脸色煞白。
四人立马起身,只能乘着月色静静观察树林中的动静,那些发出“簌簌”声音的东西也跟着笛音的变快而速度加快,飞雪还是在心中祈祷那不是蛇,但听这架势就算是别的东西也见不得好得到哪里去。
白日里在阳光下显得明朗的树林,此时却四处都是暗藏的危险。飞雪刚想着能不能跳上树,他们也能施展轻功逃出蛇的包围圈,但立马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上蜿蜒向上的细长的影子。
“我们只能和它们硬拼了。”飞雪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虽然这很危险,但与其在这里等待着敌人的突围,还不如赌上一把。
微之拉住了飞雪的手,“我们往这边走,这边的数量少一些。”微之说完便往前狂奔,惊秋和方浅也紧紧的跟上。飞雪掏出绑在腿上的在长安买的那柄匕首,红宝石在月光下闪着幽光。方浅也拿出了自己的那把大刀,一刻不松的跟着。惊秋则是抱着那把扫帚紧紧的跟着,在这半个月里她已经将这把扫帚当做她的武器了,到哪都不离身。
那是一条下山的路,他们此时正在半山腰上,飞雪被微之拉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尽力迈着步子跟上他的速度,跑了没多远那阵声音更大了,已经离它们很近了,但微之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蛇也感觉到了这里的声响,往这边靠拢过来,近的纷纷直起身子,等待时机攻击。
飞雪这才看清楚,除了树高大的影子,还有几十条细长的影子就在自己周围,连盘在树上的蛇也探出身子,朝着这边。飞雪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只见微之将飞雪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配剑,将攻击过来的蛇全斩断,却丝毫不停下前进的脚步,只是步履在蛇的阻挡下变慢了。
身后也传来方浅和惊秋的杀喊声,方浅灵活的挥舞着大刀,将那一条条蛇阻挡在外,惊秋也在方浅身边用扫帚将蛇全扫出自己的范围外,近的还可一扫帚拍死,这个扫帚丝毫不输于一把刀。即使是这样,蛇也还是不断聚集,甚至越战越勇,源源不断的扑来,想要置人于死地。
飞雪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这荒郊野外还有人如此容不下他们,跑了半天还在这树林中徘徊,蛇丝毫不松懈,四人也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也不知道周围还有多少蛇。飞雪狠狠的将周围树上的蛇全杀死,一边观察周围的形势,一边留意听笛音的方向,但距离很远,想要找到他也不是一会的事。
惊秋已经在大口大口的喘气,方浅也杀红了眼,微之不停的挥着剑,不能停,一刻也不行。
“呀???”一阵惊呼打断了飞雪的动作,飞雪回头便看见惊秋捂着手臂,脸色发白,周围又有几条蛇扑了过去,飞雪忙抽开了自己的手,跑到惊秋身旁砍断了那几条蛇,方浅也快速的靠过来,大声喊着“巫婆,你没事吧?”
惊秋无力的摇摇头,眉头皱了皱便昏了过去,方浅看到惊秋倒了下去更是愤怒,疯狂的杀着蛇。飞雪背着惊秋在方浅的保护下向微之靠近,飞雪可以清晰的看到惊秋的手腕上有两个蛇咬的小洞,泛着青,伤口发黑。这都是毒蛇,飞雪不禁在心中暗骂。
飞雪缓下来,“方浅,这都是毒蛇,一定要小心。你先掩护我给惊秋处理一下伤口。”飞雪说着便停下来将惊秋从背上小心的放下来,惊秋脸色苍白。
“什么?那个老巫婆一定不要有事啊。”方浅焦急的说。
飞雪挽起惊秋的袖子,一口一口为惊秋把毒吸出来,开始几口都是黑色的,后来慢慢殷红飞雪才停下来,但惊秋脸色还是没什么起色。
现在已经是五更天,天色亮了些,一切笼罩在深蓝中。飞雪背起惊秋想要继续走,突然觉得左肩上一麻,转头将那条咬她的蛇斩断,但左肩使不上劲,头脑也昏昏的,惊秋一下子从飞雪身上摔了下来,飞雪也体力不支跪在了地上。
飞雪忍着让自己不要昏过去,微之和方浅都赶了过来,飞雪撕开了左肩上的衣服毫不犹豫的用匕首挖去了被蛇咬的地方,血霍霍的往外流,这份疼痛让飞雪暂时清醒了些,这发现全身都在冒冷汗。飞雪扯下身上的布,包住了满是血迹的左肩。
微之看见飞雪满是血的左肩,本杀红了的眼也突然盛满了愧疚与悲伤,飞雪扶着树站起来对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这时候笛声也换了一个调子,蛇跟着笛音的转变突然全部撤走了,只剩下残留满地的蛇尸。
微之力乏的靠着树,一刻不离的看着飞雪。方浅也走过来面色凝重的看着惊秋和飞雪,恨不得自己代她们被咬。
飞雪肩上的疼痛越发厉害了,毒性并未完全散去。然而惊秋的面色甚至比刚才还面无血色,飞雪又看了看她的手腕,手腕上只有淡淡的乌黑。飞雪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看惊秋的脖颈,两只手臂,直到撩开裤管才看到她的脚踝处有两个狰狞的咬洞,整个右腿从脚到膝盖处都弥漫着不和谐的灰黑色,飞雪在她腿上割开了一条口子,黑色的血沿着小腿往下流。飞雪想要去帮她将毒血吸出来,方浅跪在飞雪旁边,挪过惊秋的腿,二话不说的帮她吸出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