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天朝和蒙国迷失在了硝烟的战火中,美丽的国故一片萧瑟,离得那么近的和平竟如此脆弱,不费吹飞之力便是真切的碎在了眼前。
朝堂上皇上信手一扬,那封告急的书函在空中花草一道美妙而凄凉的弧度,只是一瞬间便散落在地上。
各位大臣你看着我看着你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到他蒙国竟然出尔反尔不遵循两方的约定!真是以为我天朝无人可挡吗?呵呵……”皇上怒吼一声,伸拳重重的拍在那根镀金的大柱子上,疼痛的感觉很快蔓延了全身,他微微皱眉,没有再说话。
“究竟所谓何事让皇上如此大怒?”天朝宰相拿着朝牌上前一步问道。
皇上顺着声音看去,宰相已经两鬓斑白了,时间早已将那张曾经风花雪月的脸雕饰得满目狰狞。
“蒙国大军逼近,已经夺取了我不少城池,我军战士节节败退……”皇上的声音异常的低沉。
众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讶和惊慌失措的神色。
“想不到这蒙国竟然偷袭我们,说好了和睦共处,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是一把尖刀刺向我们,让我们防不胜防,无处可逃。”兵部侍郎缓缓的说道。
“众爱卿有什么看法?”皇上将目光扫过一群大臣的头顶。
大臣们都将头埋得好低好低,只有皇甫均一人矗立在人群之中,威武的身躯看上去特别的耀眼。脸上的神情也是异常的坚定,视乎有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视死如归。
皇上眉间的皱纹缓缓的舒展开来,他知道天朝还有一位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将军皇甫均。为此他感到甚是欣慰。
“皇甫将军……”
“微臣在。”皇甫均移除队列,双手抱拳而跪。
“不必多礼,站起来说话。”皇上走到皇甫均身边弯身将地上的皇甫均扶起。
“皇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负皇上的厚爱。”字字句句都是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将生死抛之脑后。
“皇甫将军,此次蒙国大军压境,朕想派你前去迎战,让那等粗鲁之人看看我朝的天威,不给一点教训不知道何为大小尊卑之分,本以为让他一尺,他便敬我一丈,没想到蒙国竟然背信弃义。”皇上怒火攻心,双脸涨得通红,眼里好像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群臣全部跪下,低头叩首的说。
“众爱卿放心,朕不看到蒙国爬着向我朝求饶,朕是不会有事的,哈哈……哈哈。”刚才还因为发怒而狰狞的脸一下子布满了笑容,看上去特别的扭曲。
“朕宣布,皇甫将军作为抵抗蒙国军队的主力军明日出发到边界消除隐患拿下蒙国大军。”皇上转身在龙椅前高声的宣布道,那声音穿破各个宫殿直上云霄,果然有天子的霸气,不愧为龙虎之气。
皇上并将一把自己随时携带的宝剑赐予皇甫均。“见剑如见朕,任何由你调遣。”皇上再次绕道皇甫均身边重重的将手搭在皇甫均肩上,眼里露出器重和信任的神情。
皇甫均接过宝剑点了点头。
退朝之后众臣议论纷纷,只有皇甫均什么也不说的离开了皇宫。
阳光倾泻在洁白的白玉栏杆上,皇甫均疾行在洁白的石梯上,张望两旁盛开的花,眉宇间增添不少忧愁之色。此次前去凶多吉少,蒙国军队素来以凶狠称霸,杀人不眨眼,茹毛饮血。
洁白的花朵划过牧白慈粉色的裙裾,在浅色的雾霭中,远眺的双眸盛满了星光。牧白慈把玩着手里的白色手绢,双眉紧锁。
“想必此时也应该回来了吧!”牧白慈喃喃道。
可四处张望依旧是空无一人。
牧白慈依靠在栏杆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香伴着空气湿润的气息传入鼻腔。耳畔掠过几声鸟鸣,仔细听来,带着淡淡的悲戚之感,好似生离死别的痛不欲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正在冥想的牧白慈。她迅速睁开双眼,那么白色的身影便闯入了她眸子深处,在心间最温和的地方住下了。
“皇甫均,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牧白慈的脸立刻变得通红,粉嫩粉嫩的,就像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白慈!”皇甫均停下脚步,双眼柔情似水的看着牧白慈,此刻真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只是话到唇边又被他生硬的吞了回去。他不能说啊。那些藏着心里的情愫,那些关于牧白慈的幸福,他都不能说,如今他要奔赴战场,这一切都无法说起。真是应了柳永那句竟无语凝噎啊。
“怎么了?”牧白慈看着皇甫均转了一圈,似乎也发现了皇甫均今日有些莫名其妙,就连他看人的眼神也不如以前那般冷漠淡然,反而像一汪清泉。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皇甫均说这话时仰着头,至于有牧白慈看不清皇甫均此刻的神情。
“离开?去哪里里!我也要去!”
“恩!离开。”皇甫均微微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皇甫均将牧白慈拥尽怀里。
牧白慈诧异的看着今日的皇甫均,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情,又惊又喜。隔着那宽厚的胸膛牧白慈听见了那跳动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激动。
牧白慈推开皇甫均满脸疑问的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去哪里!为什么不愿带我一起去?”
“边界,山谷关一带。”皇甫均转过身看着眼前凄冷的景色淡淡的说道。
“为何突然要去山谷关?”牧白慈一下又窜到皇甫均眼前,她喜欢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神,因为那样可以更真切的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所想所想感。
“白慈,这些和你无关!”皇甫均俯身说道。
“将军!”
皇甫均转身过去,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公公?他来所谓何事?皇甫均正在思索之时,公公又一次开口了。
“将军,奴家前来传皇上口谕。蒙国军队逼近了,我军无力抵抗,皇上下旨让将军即刻启程前往山谷关杀敌。”
“有劳公公回去转告圣上,微臣即可准备出发,定然不会辜负皇上的期待。”
牧白慈两眼发呆,脑壳里面是一片空白。蒙国大军压境!可是之前不是好好 的吗?为什么此刻突然反悔,又要攻打我朝,难道是……不,不可能的。
“好,那奴家就先行告退,还望将军快些准备好早些启程,在这里奴家就预祝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借公公吉言,在下定当努力。”
公公托着那白色的长毛鞭一扭一扭的消失在了牧白慈和皇甫均的眼里。
皇甫均没有打算告诉牧白慈此次离开的目的,可是上天却非要让她知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不过知道了也好,这样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骗过她。
皇甫均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尴尬的氛围。他转身打算朝厢房走去,马上就要出发了,还要准备一下。
金色的宝剑接着阳光有些刺眼,也有些哀鸣的感觉。
“等等!”牧白慈干瘪的口中还是吐出这两个字了,害怕自己不能发出半点声音来。
“怎么了?”皇甫均抬起的脚步还是停下了。
“蒙国大军压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牧白慈有些恼怒。
“告诉你有用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和我有关?”牧白慈歇斯底里的吼道。
“难道你觉得蒙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百姓的死活,不顾江山社稷?”皇甫均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你……你……什么意思?”牧白慈的脸一下变得卡白起来,就算自己自恋的以外蒙国与天朝交战是为了自己,你皇甫均也没有必要说这般露骨的话吧。
“好,就算没有关系,就算我自作多情,那作为朝廷的一份子我也要为国家出力。”牧白慈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一介女流又怎能报效祖国?”皇甫均半点不留余地的拒绝了牧白慈。
牧白慈两眼直直的盯着皇甫均,眼泪几乎都快夺眶而出了,可是聪明如此的她又怎会就此妥协,灵机一动又说“当初在山寨不是说好了国家有难我们山寨之人必须帮助国家吗?”
“今日不同往日,白慈就不要再执着了,我是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去的。”
皇甫均提着脚步就离开了牧白慈,头也不回。许久他才停下脚步,不转身只是淡淡的说道“等我回来!”
不知道这一句是誓言还是什么?竟然又一次击中了牧白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将军府门外,斑白的时光散落了一地,淡淡的忧伤和哀愁渗进了时光的缝隙,洒在人身上的时候竟然如此冰凉凄冷。
此时门外已经站好了一大群军队,各位士兵都是挺拔的身姿,有着旗开得胜的自信,视死如归的心态。
眼见着皇甫均就要上马而去。牧白慈心有不甘的拦在皇甫均身前,“带上我!”
皇甫均没有说话,也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一把拉开她便右脚一登跃上了马背。
“驾!”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马儿奔腾的跑向了远方,士兵们也跟着出发了。皇甫均走在士兵的前头,渐渐地淡出了牧白慈的视线。
一大群人就这样绝尘而去,飘扬的落叶在此刻划出了最孤独的弧线。远去的人群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点影子也没有。
一瞬间,就那么一瞬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就好像刚才皇甫均还在和自己说话,此刻他早已在百里之外了,再也触碰不到那温暖的怀抱,那冷漠的神情,再也听不见他磁性而平淡的声音,再也看不见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了。这一切都远了,远了……被时间深深的划开。
牧白慈还怔怔的站在原地,由着风吹乱了她的三千发丝,罗裙卷着风一起飘扬。
牧白慈的眼里顺着眼睛往下落,滚烫的泪水一下就变得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