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甫均把牧白慈从山洞中背出来已经过去了一整天。牧白慈还处在高烧之中,本来皇甫均以为是在山洞中过夜着凉,导致的偶感风寒,会将军府让人去抓两服药就能好。但结果,这都一整天过去了,正正十二个时辰,牧白慈除了苛刻的汤药以外水米未进,也从未醒来。皇甫均虽然在军中也略通医术,但战场上的疾病都是些要人命的疾患,牧白慈现在的情况说严重也严重,因为常人在高热之下不进水米,一两天可能就要恶化;说不严重但也无妨,牧白慈白天的状况很稳定,只是从太阳落山开始到太阳升起这段时间才会极热伴随着梦呓。
皇甫均向皇上通报了情况,圣上降旨免了皇甫均这几日的早晚朝,还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到将军府上为牧白慈诊断治疗。
“黄太医,牧姑娘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有转好的趋势,这可如何是好?”第三天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太医院的黄太医赵丽过来为牧白慈把脉诊断。刚切完脉象,皇甫均就急切的问黄太医牧白慈的现状。黄太医摇了摇头:“唉,此病确实由阴气侵入,导致体内阴阳失衡所致的虚火上扬,但脉象之中似乎还有些别的情况却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这里从太医院新带来了冰凝丸,每晚牧姑娘高热之时,半颗口服,半颗以酒化开外敷在额头,或可有所缓解。但要说痊愈的话,还得看牧姑娘自己的造化了。”说罢,从药箱之中取出一个绿油油\晶晶莹莹的葫芦型药具。“记住,每日只可使用一颗,半颗口服,半颗外敷。”黄太医又嘱咐一遍,这才告辞。皇甫均结果玉葫芦,倒出一粒在手心,蓝晶晶的药丸。
“回圣上的话,皇甫将军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臣虽只切了那牧白慈姑娘的脉象,但皇甫将军胸土郁结,微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黄太医回到皇宫后没有直接回他的太医院,而是进入深宫书房,向皇上复命。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只从眼前的奏折移开一刻就继续批复了。过了许久,书房中的烛影闪烁,皇上才放下手中之笔,来到烛台之前,用签子挑拨烛心,自言自语:“真希望那冰凝丸可以救回她。”
夜深了,一轮皎月悬挂于明净的星空,只是此时却没有那个偶尔会出来在庭院里望月的姑娘了。牧白慈的房间内,皇甫均细心地照顾着牧白慈,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她。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纤细的眉毛,樱桃般的小嘴,长长的睫毛,如果她要是没昏迷多好啊。皇甫均用毛巾一遍遍轻轻擦过她的脸。
而此时,梦中的牧白慈,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还是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悠闲地下午,和自己的男朋友手挽着手从星巴克里走出来,一人一杯咖啡,自己挽着男朋友的胳膊,坐在附近公园的喷泉旁,丝丝凉意扑面而来,自己幸福地倚靠在男朋友的肩膀上。牧白慈仔细一看,自己男朋友的脸好熟悉啊,是谁呢?却突然想起来,这这这……这面孔是皇甫均啊?!天啊,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我的男朋友怎么会是他?!“怎么了,慈?哪里不舒服吗?”皇甫均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那温温热的感觉,却让牧白慈全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的躲开。“慈……你怎么了?慈……”
而在现实里,看着牧白慈精致的面容而情不自禁去碰了她脸的皇甫均,明显的感觉到牧白慈的面部筋肉抽搐了一下,好像想躲开他的手一样,这让他既觉得尴尬又觉得惊喜,他连忙大声呼喊牧白慈的名字,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已经被牧白慈扭曲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这一夜,牧白慈还是没有醒过来,但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皇甫端,牧白慈就要醒了,只要自己还像这样守在她身边,她就会醒来。
第二天一早,皇甫均倚靠在牧白慈房间里的桌子睡着了,睡梦之中的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孔武有力,应该均是男性,身手很好,近了近了,就是现在!皇甫均瞬间暴起,一拳向前打去。“皇甫,你睡醒了?”等下,这声音是!“微臣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惊扰圣驾,罪该万死。”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的皇甫端这才记起,自己不是在战场,而是在家,这孔武有力的脚步声不是敌军,而是皇家卫队。而说话的这个人,是当朝皇上。“无妨无妨,朕只是听闻牧白慈姑娘大病还未好转,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皇甫你也病了,这样可不行,我天长的大将军怎么能是这幅病怏怏的。”皇上并没有责怪皇甫均的意思。“微臣知罪了。”皇甫均有事一个叩首。
“我来不是看你请罪的,说说牧白慈的情况怎么样了。”皇上挑开帘子看着病榻之上的牧白慈问道。
“回圣上,托圣上之洪福,昨晚用了太医院送来的冰凝丸,现在牧白慈已经有所好转,臣……”“喔?怎么了,朕的大将军居然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了。”皇上饶有兴趣的开了皇甫均一眼,“臣平时素来不信神鬼命运之说,只是昨晚,臣心有感应,牧白慈她……可能要醒了。”皇甫均反复斟酌了用词才徐徐说道。
“嗯,你是朕的大将军,所向披靡的将军就是要有战胜一切无往不利的自信,当然,信则有不信则无,子不语怪力乱神,也为说怪力乱神不存,无论怎样,也都是你的一番心意。这牧白慈朕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把她照顾好。”
“是!”闻听此言,皇甫端先是一怔,皇上话中有话啊。表面上看是让自己照顾好生病的牧白慈,同时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要将牧白慈许配给自己,而同时,还有一层深意,就是牧白慈是皇上的,皇上只是现在把牧白慈交给自己照顾,而以后很可能还会要回去。真是君心难测啊。
却说皇上刚走没多久,蒙国王子就来了。自从上林野苑一事之后,双方基本上都表明了自己对牧白慈的喜欢之情。蒙国王子进门之后,也是毫不客气,“皇甫兄,我们蒙国的男子汉不像你们汉人肚子里面有那么多弯弯绕,我就是喜欢牧白慈,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她好的怎么样了。”
而此刻,在梦中,牧白慈居然梦到了自己……在举行婚礼!红色的天花板,喜庆的拱门,下面各桌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邻居同学之流,自己身穿一身洁白的婚纱,听着台上的牧师高喊,自己挽着身边的男人穿过拱门,走到牧师身边。自己挽着的这个男人放下自己的胳膊,把自己的手送到牧师身旁那个礼服男人的手中。
“现在,请新娘的父亲说两句吧。”之前挽着自己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牧白慈仔细一看,自己的“父亲”居然是皇上的脸,这什么情况啊,而那个穿着礼服的“新郎”,果然不出所料的就是皇甫端。只见“皇上父亲”卖脸笑容的对着“皇甫端新郎”说“小慈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把她照顾好!”
牧白慈正要发飙,现场就有更够写的事情出现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蒙国王子也来了!只不过他是一个光着膀子穿着皮夹克还只拉一半拉链的粗矿男人,胸口露着刺青,爆炸头,冲进场内,对着“皇甫端新郎”大喊:“我知道你们今天婚礼,我就是来看看小慈的,别以为我不会祝福你们,也别以为我不会祝福你们,我这是为了小慈,希望她过得好,告诉你,如果你以后欺负她了,我随时削你。”
在婚礼现场凌乱的牧白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万能的主啊,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快让我醒来吧。救命啊!!!
“牧姑娘……牧姑娘……”牧白慈幽幽的睁开眼睛,感觉喉咙感的都要冒烟了,这个正在叫自己的人就是皇甫端。“死坏人,我才不要嫁给你!”一拳击中。
等牧白慈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星光点点了。旁边就坐着皇甫端,手里还握着干净的毛巾,看来照顾自己很久了。“牧姑娘,你醒了?真好,你终于醒了”“你这脸怎么了?破一块青一块的?”“谁知道你下午醒来的时候为什么骂我还打了我一拳,这一拳是中午那个蒙国王子来看你的时候我和他打起来了弄得。”
牧白慈用手抚摸着皇甫端的脸,这张脸好像比梦里的还要帅气一点。“你怎么那么傻,都不知道躲一下。”皇甫端什么也没说,微微笑了一下。“哎呀,你的头怎么也这么烫,你也病了的吧!真傻,自己病了还要来照顾我!”牧白慈抚摸过皇甫端的额头时大呼。皇甫端还是什么也没说,握住牧白慈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拿了下去。
牧白慈看着眼前的皇甫端,又想起了梦中自己倚靠在皇甫端的肩上,还差一点嫁给他,脸上有点发热,咬了咬嘴唇,还是鼓起勇气抱住了皇甫端。皇甫端显然一惊,没有想到她会抱住自己,半晌,才拍了拍牧白慈的后背,用沙哑的声音说:“没事。”听着这沙哑的声音,牧白慈感觉心里一下子被触动了,泪水都涌到了眼睛,顺着脸颊流下。
“谢谢你,皇甫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