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兰婷就跑过来在门外喊:“伊儿姐,起床了!”
洛伊儿却开了门:“早就起来啦,大呼小叫的干吗?”
李兰婷笑嘻嘻地说:“亚美要教我们跳舞啊,赶快去吧。”
洛伊儿面有难色:“这个啊…改天吧…”
李兰婷笑着说:“哈哈,看来有人作新娘了呀。”
洛伊儿掐住李兰婷的脸:“你这么大声嚷嚷干吗,要死啊。”
李兰婷进屋来,好奇的问:“那个是什么感觉啊,痛不痛啊?”
洛伊儿敲了她一个暴栗:“今晚让你试下就知道了。”
然后还是私密的话叽叽喳喳说了一堆,道宇轩买了早餐回来,李兰婷正色说:“昨天我和亚美聊了下,她可以带我们去西凉,路上我们跟她~学舞,然后她自己回来当孩子王。”
洛伊儿说:“西凉我们自己不是也能去吗?沿着官道走就好了吧?”
李兰婷说:“夫人,您想的太简单了。太平时代是那样走,现在战乱时期,劫匪,兵痞,山大王到处都是,走那条路就算能到估计都要一个月。”
道宇轩说:“怪不得需要他们作向导,我们可能还好,平民商人没有他们估计是真的难走。”
李兰婷说:“是啊,他们族和其他族的外交都是不错的,所以才能做好向导这个特色项目。”
亚美一早就去处理孤儿的抚养费用了,回来后买了一匹马,四人就出发了。
亚美带他们有的路是一条支路,却似乎比官道还热闹,路上不停有相识的人向亚美打招呼。
洛伊儿对亚美惊讶地说:“你是这里的名人呀。”
亚美笑着说:“以前我们蛮族吗每年都会举办舞蹈比赛,我都连续拿了四年第一了,我们蛮族爱好舞乐,所以认识我很正常了。”
洛伊儿说:“原来你来头这么大,那他们看到你做向导不是会为你鸣不平吗?”
亚美惊讶地问:“为什么?我本来就是向导啊,我一直都是我们大月族最好的向导,不过这也得益于我的舞蹈带来的名气,因为作向导其实就是帮客商省过路费和时间,都是靠人缘。”
李兰婷点头说:“恩,这么说,舞蹈其实都是业余爱好了?”
亚美点头说:“是啊,如果当做职业,舞蹈就没办法那么自在了。”
三人都点头称赞。
一路上关卡不断,基本都是一伙武装管一段路,按照所带货物价值缴完保护费就保这一段的平安,他们四人没有货物,而且各路武装都把亚美当做明星看,还会就亚美族人的遭遇表示悲痛,所以基本都不用交保护费。
李兰婷感慨的说:“我怎么觉得蛮族土匪也都这么有人情味?”
亚美笑着说:“这叫生意,我们作向导可以选择让客商从他们这里过,也可以从别的地方过,所以我们向导和他们关卡是相互合作的关系。”
道宇轩说:“这么说土匪和关卡都是蛮族正常的生存途径吗?”
亚美正色说:“看时候吧,收成好没有战乱的时候土匪就少点,像现在就是一路上百个关卡都正常。土匪又不是什么好职业,钱也不多,只是能活命,官兵围剿的时候还有生命危险。”
三人也觉得是,再看那些土匪,也觉得没那么可憎了,反而觉得有几分可怜。
到了傍晚,亚美带他们去了就近的关卡那边要了住处,洛伊儿惊讶地说:“还能提供住宿啊?”
亚美说:“还是生意啊,住宿也要住宿费,不过他们是看我面子免费而已。”
到了晚上,土匪们过来邀请他们去喝酒,估计又是亚美的面子了。
到了地方,就是一片平地上,燃着一堆大篝火,上面架着烤牛和羊,旁边还有一大缸酒和大堆碗。
满脸大胡子的土匪头领大步迎向他们,与亚美拥抱后抱拳对道宇轩说:“道宇轩你好,我叫黑虎,多谢你们帮助了我们蛮族的女神,我们特地设宴迎接你们,请一定尽兴!”
四人道谢后入座,有人立刻切了烤肉,倒了满满
的四大碗酒。
有人在旁边敲起了鼓,鼓声打着节拍,黑虎带领众人围绕着篝火一边走一边跳着统一的舞步。
黑虎对亚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亚美也没推辞,就过去了篝火旁边,众人都停了下来,只有鼓点在继续,亚美把右手举起到头顶,左腿屈膝做了个起手式,黑虎及众人随着鼓点吼出嗬嗬的节奏,亚美开始随着节奏起舞,每个鼓点停顿,她的动作也随着凝固,节奏越来越快,亚美的动作中的停顿越来越少,几乎如同武学招式一样行云流水,却又充满肃杀,但是看她的身影却又是轻灵与凝重兼而有之,肃杀的只是周围的气势,众人的吼声也随着鼓点渐密,最后鼓点一个重音,众人的吼声也到了顶,亚美旋转的身形也骤然一停,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大气也不敢出,停了片刻后,黑虎带头喝起彩来,亚美也向众人行了个礼下来。
黑虎举起一碗酒对大家说:“今天有幸我们蛮族第一舞姬亚美来到这里,同她一起的还有刚用四千五百两银子来帮助亚美的族人的道宇轩,洛伊儿,李兰婷。让我们一起欢迎他们,大家干了这一碗!”
说完仰头一碗酒就下去了,众人也都喝了一大碗,却见亚美也仰头干了一碗,道宇轩尽管从没这么喝过酒,也仰头一口气干了,只觉得酒香清冽,整个口腔到喉咙到胃都是辣的。
洛伊儿和李兰婷在刚才亚美的战舞的熏陶下,只觉得浑身充满热血,也仰头就干了。
黑虎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你们可不像一般天朝人,有点像我们蛮族勇士,以后到这条路就通知一声,我给你们接风!”
道宇轩笑着说:“其实我以前没怎么喝酒的……”
黑虎哈哈大笑说:“我们蛮族勇士生下来会跑了就会喝酒了,喝酒你们比不过我们。”
洛伊儿不服地说:“我们中原武林中也有很多喜欢喝酒的豪杰呢,不过凑巧我们都不会罢了。”
黑虎说:“你们天朝人能这样和我喝一碗,我已经觉得不错了,这是我们这边特有的青稞酒,不习惯的话很难入口,而且后劲很足,你们要小心点。”
洛伊儿已经有点晃悠了,她摇晃着说:“少……看不起人……我……喝几碗都没问题……”
四人都看着她哈哈大笑。
这时鼓点又想起来,是比较欢快节奏的,众人都围起篝火跳起欢快简单的舞蹈,亚美也加入其中,她向三人招手,三人也加入其中,跟着亚美的动作跳起来。
跳了一会,歇息的时候黑虎又来敬酒,四人毫不推辞了。
第二天,道宇轩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睁眼发现四个人都在一个屋子里,都和衣睡在地上的毛毯上,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已经升的很高了。
道宇轩喊醒了她们,洛伊儿和李兰婷也是头痛欲裂,只有亚美一点事都没。
到了外面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李兰婷说:“我们没丢东西吧?”
亚美说:“你们两个大美女人都好好的,还怕丢东西啊。”
洛伊儿检查了一下:“应该没丢什么东西。从来没玩这么疯,醒来却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好像做梦啊。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亚美说:“他们要干活啊…以前在我们族,这样的聚会差不多三五天就有一次,生意好的时候天天都有。”
洛伊儿问:“怎么还要生意好啊?”
亚美说:“生意好,做了向导领了钱就买些肉和酒,大家就可以来聚会啊。”
洛伊儿说:“看来你们蛮族的生活比我们有意思多了嘛。”
亚美说:“那当然,很多客商来了就不回去了,而且蛮族只是你们这么称呼我们而已……”
洛伊儿说:“那不如我们也留在这里吧,让婷儿当个压寨夫人,我们给你打杂,哈哈”
李兰婷假作怒斥:“你们这些软耳根的,我们不是要参军的吗,怎么你们半路就想投敌了!”
道宇轩叹了口气说:“以前以为蛮族都是野蛮人样,生吃人肉,杀人不眨眼,这一路走来,发现 大家原来都也只是普通人,这打仗还真下不了手了。”
亚美说:“打仗都是对兵,你不杀他他杀你。以前我还向导过一次使者来议和的,可惜当时的大族长出尔反尔,后来还扣留使者,要不我们这里可能也早就太平了。”
道宇轩惊讶地说:“原来天朝也想议和?”
亚美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个使者都还在这边扣着,好像叫苏文。”
李兰婷说:“苏文,这个名字好像我听过,出使后因为部下参与这边的大族长争夺,扶持的人没争到,所以一直被扣留在这里。”
道宇轩说:“如果他成功了,帮助扶持了新的大族长,或许蛮族就和平了。所以苏文做的事情才是大侠义啊。”
三人皆以为然。
有了亚美,一路上几乎每天都有篝火晚会,三人也到处都被敬若上宾,不禁让洛伊儿感慨亚美还真是值那四千五百两。几天下来,洛伊儿和李兰婷的舞技在亚美指导加上每天实践上,倒是进步不少,如果换上蛮族的衣服大家都以为她们是蛮族人了。
过了几日,他们来到了西凉关,与亚美道别的时候都是依依不舍,不过以后只要到了蛮族地盘随便都能打听到亚美这个名人的行踪,要相见也容易。
三人直接找城门守卫问到了招兵的地方,直接过去报名,路上却看到了郭飞,一问,原来郭飞已经是个小队长了,看到道宇轩他们,分外高兴,一听居然是来投军的,就让他们到他的小队了。
晚上郭飞就在城里的酒楼招待他们了,三人的酒量也一路练起来了,豪爽的让郭飞刮目相看,说:“你们这才像江湖儿女嘛,上次见你们像两个私奔的小儿女一样。”
李兰婷笑说:“他们现在才是小儿女了呢。”
酒过三巡,他们聊到边关形势,郭飞长叹一口气说:“这仗打的憋屈啊。”
三人忙问怎么说。
郭飞说:“你们一路过来也知道,尽管我们大军驻扎在西凉,看起来是拒敌于关外,但是北安天水都没有驻兵,任由蛮族肆虐。”
道宇轩问:“那为何会屯兵于此,不分兵过去那边呢?”
郭飞说:“我之前请战率队去过天水,与抢劫的蛮族打过一仗,五十个人打二十个,结果最后我杀了他们十五个,我们五十个人回来的只有二十个。”
李兰婷惊道:“蛮族的战斗力这么强。为什么还让他们逃了五个呢?”
郭飞说:“他们要走就走,马比我们的马快得多,我们五十个人还只有十匹马,如果不是最后带回来了对方的马,我这个小队长估计都保不住了。”
道宇轩说:“那我们驻扎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郭飞长叹说:“我也不知道意义何在,不是在保护边关,而是告诉别人我们拥有这块地盘一样,蛮族的确打不下来这里,但是他们绕过去就可以了。”
李兰婷说:“那部队基本不出城的?”
郭飞说 :“是啊,天天就是在混日子,说说你们一路来的见闻吧。”
道宇轩把一路的情况说了一遍,郭飞叹说:“看来你们对蛮族了解都比我多了。真是虚度光阴啊。”
道宇轩说:“那你知道上头的想法吗?”
郭飞说:“我上头的屯长也是天天在这里混日子,还偷偷做点倒卖的生意,用丝绸和蛮族换皮毛。他更希望两边不开战吧。”
道宇轩说:“那你希望开战吗?”
郭飞说:“当然希望了,不开战我这一身功夫就白费了。”
道宇轩说:“其实这一路走来,我倒是觉得不开战也挺好,但是要两边和平,边关百姓不受掠夺。”
郭飞说:“掠夺几乎是蛮族的主要收入来源,怎么可能不掠夺?”
道宇轩说:“蛮族普通百姓也是正常的农牧生活,掠夺基本都是士兵和土匪,如果不打仗,士兵和土匪也都少的多。”
郭飞说:“不打仗基本不可能啊,他们里面都是长期内战,不和我们打他们自己也要打,一打仗就要出去抢劫掠夺。”
道宇轩说:“如果我们能帮他们统一了呢?”
郭飞说:“你这个设想很不错啊,只是我们一介武夫,怎么能做得来那些事情……”
道宇轩也说:“是啊,怎么做到想想还是挺不容易的。”
郭飞举杯说:“想不出来就接着喝!”
四人又继续喝起来,却没注意到旁边桌有三个人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第二天,道宇轩刚起来,就听到郭飞在门外喊他,开门后,郭飞高兴地说:“你猜猜昨晚我见了谁。”
道宇轩说:“见了谁能让你乐成这样……”
郭飞没有卖关子,说:“昨晚我见到了皇甫开,皇甫开召见我的,我都不知道皇上居然在这里。”
“皇甫开?”道宇轩说:“我以前也见过他,他要给你升官?”
郭飞说:“那倒不知道,不过他来这里至少说明朝廷对这里的状况不是很满意,估计我就有用武之地了。对了,皇上说让你上午去军营找他报到,你们还真认识啊。”
道宇轩说:“那你不早说,就我一个?”
郭飞带道宇轩到了大营后就在外面等候。
道宇轩进去后发现皇甫开,段瑕瑜,还有小道姑李青蔓居然也在。
拜见后皇甫开让他一起坐下,说:“昨晚我们在酒楼听到了你说认为我们应该帮助蛮族统一来带来和平,可有具体对策?”
道宇轩说:“具体的对策还没想,但是我们之前碰到了林正山,据他说萧金石武功人品谋略均为上选,我们可以考虑从萧金石入手。”
皇甫开说:“你碰到了林正山?他现在怎么样?”
道宇轩说:“他说他不怪你了。”
皇甫开说:“恩,我对不住他。萧金石你了解吗?”
道宇轩说:“不了解,不过我在一路上,听到不少他的好话,在一般百姓中比较有声望。”
皇甫开说:“你的这种促进统一然后得和平的想法是林正山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道宇轩说:“和林正山聊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和平难得,只有双方统治者都希望和平才可能,他提到蛮族境内各部族常年征战,我才提出稳定的蛮族才可能和平,他才说有个萧金石谋略大体都不错。”
皇甫开说:“为何你会想要边界和平?”
道宇轩说:“我本来只是想来参军的,但是一路上觉得我们要赢很难,赢一次容易,大军压境,蛮族退无可退的时候我们就赢了,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守住这么大的地方,人民的风俗习惯,生活态度都相距甚远,难以同化。强权只能压制一时,只有互相礼尚往来,互通有无,以商代战,方可得万世安稳!”
皇甫开鼓掌说:“好,深得我心,满朝文武,九成主战,我若主和,必遭文官口诛笔伐,到时候又是死谏又是血谏,不胜其烦。”
道宇轩说:“文武官若从皇上利益考虑,或许主战亦无不可,但是若从两地百姓福祉考虑,和平是唯一的出路。”
皇甫开笑着说:“你也不用安慰我,我也知道他们的小九九,武官要通过战争赢得功名,文官要通过死谏赢名声,各司其职,各取所需。”
道宇轩说:“皇上明见。”
皇甫开说:“好了,我很欣赏你的仁心和见地,这两样是成大义的必需品质。我有意让你组建使节队伍,直接与我通信协调,助萧金石或者其他真正有仁心和远见的人统一蛮族,然后与我们达成和平通商协议。你有信心吗?”
道宇轩说:“事在人为。”
皇甫开说:“嗯,世事本无绝对,希望我们能成功。青蔓就作为你的副手,你们的任务是一级机密,你的队伍你来组建,资金和人力协助让青蔓直接联系我。这里有密函一封与你,临危可用,如朕亲临。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你的任务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李青蔓双手递与道宇轩一封密函,道宇轩收入怀中,拱手说:“多谢皇上知遇之恩,卑职定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微臣告退!”
道宇轩同李青蔓转身离去,皇甫开与段瑕瑜目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