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垂首站在一侧,看得出皇上有心事,便小步上前,低声道,“皇上,这香料可能是哪个妃嫔让宫女出宫时买的,因为香味奇特,好奇用的吧!”
“不对,这香料味道奇特,放置香炉中焚烧,烟气有毒,已经害的暮然的手不能弹琴了,可见买这香料之人,心肠歹毒。”容恬说话时,眸光里燃起了一丝怒火,意图一定要将这背后捣鬼之人揪出来,方能平息怒气。
曹太尴尬的点了点头,“那皇上心中,可还是怀疑皇后娘娘吗?”
容恬浓眉紧皱,忽而抬眸,“曹太,朕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查清楚了。”曹太说着,便传进一个小公公。
小公公虽然年轻,却是曹太看中的得力之人,经常混迹于各个工种,是曹太和皇上的耳目,这次奉命去太月宫中调查,问了很多宫女太监,得到了消息后,回禀道,“启禀皇上,奴才去了太月宫,问了些太监和宫人,他们都说最近皇后娘娘命人购置了一批新的香料,味道奇特,价格较高,但皇后娘娘却只命人留了起来,还不让任何宫女说出去。”
听了小太监的话,皇上的脸色顿时阴了下去,脸色很难看。
曹太站在一旁,急忙又问,“你可问的清楚?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可不能怠慢啊!”
“曹公公,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向皇上和您说谎啊,奴才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有太月宫中的宫人们为证,他们就在宫外,皇上如果不信,叫进来一问便知。”
小太监说的理直气壮,曹太出了上乾宫,逐个问过太月宫的宫人,内容和小太监说的一模一样,没有作假的可能。
容恬龙颜大怒,大发雷霆,一气之下,直接吩咐曹太,道,“你马上拟旨,朕要废掉安如的皇后之位,她如此处心积虑,心狠歹毒,根本不配做六宫之主,也不配做朕的皇后,丝毫没有母仪天下的作风,工于心计,有失体统,有她这种女人留在后宫,是皇室的耻辱!”
“皇上,废后事关重大,还望您三思啊!”曹太急忙跪下,又说,“皇后自入住太月宫以来,一直没犯过什么错,此事虽已查明,但废后一事,还要和太后她老人家商量下才行啊!”
“不用了!”容恬心意已决,态度冰冷蛮横,“安如这次能伤害暮然,下次就能伤害朕,有这种歹毒的女人留在后宫,朕寝食难安!这次太后也保不住她了,从今天开始,将安如打入冷宫,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皇上……”
曹太跪在地上,看着负气而去的皇上,不免又有些忧心起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废后一事,兹事体大,朝廷外患刚刚平息,大气还没喘匀呢,皇上就要废后,如果传扬出去了,成何体统!”太后听闻皇上宣布了废后一事后,气的几乎吐血。
太后因为废后的事情,一时生气得了病,传了几次太医,也不见好转。
皇上亲自过问太后的病情,太医院的总领御前太医回禀,“皇上,恕臣斗胆,太后年老体弱,不易动怒,需安心静养才是,但皇上匆忙废后,太后她老人家气血攻心,此病纯在气上得,俗话说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比较好。”
听了太医的劝告,容恬也反省了很久,感觉废掉安如一事,却是有些匆忙,太后所担忧的事情,是他疏忽了,自知有错,就亲自去太后寝宫请安。
皇上站在寝宫门口,宫人通禀了几次,但太后一直态度坚决,不肯见皇上。
无奈,一个年老的麽麽只能出了寝宫,一脸歉意的看着皇上,躬身行礼后道,“皇上,太后她老人家气还没消,不愿见您。”
“麽麽,太后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皇上深吸口气,有些惭愧的问。
“太后她老人家身子还有些虚,太医已经开过温补的药方子了,请皇上放心,老奴会好好伺候太后娘娘的,等她老人家气消了,您在来请安吧!”
麽麽安慰了皇上几句,容恬蔚然叹息,既然太后不愿见他,也强求不得,遂和曹太离开。
回上乾宫的路上,曹太看皇上心事重重,他身为老奴,有心想劝皇上两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曹太,不回上乾宫了,朕要去华月殿看看。”容恬放心不下苏暮然,宫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对她颇为担心。
曹太陪同容恬朝着华月殿走去,行至一半,忽听一阵歌声,曲调悠扬,嗓音清缓,极为悦耳。
容恬听闻,心情大好,“是暮然在唱歌,暮然的歌声……”
“皇上,您高兴就好!”一见龙心大悦,曹太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顿时也平复了些许。
容恬来到华月殿,苏暮然和众宫人请过安后,便屏退了众人,容恬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亲昵的摸着她的脸颊,叹息的道,“暮然,这几天朕因为皇后的事情,一直忙的无从分身,几日不见,你又消瘦了很多。”
苏暮然淡然一笑,微微的摇摇头,脸颊微红,配合着身边的烛光,整个人魅若含情,娇羞动人,甚的容恬的喜爱。
“皇上您多虑了,皇后是后宫之主,关系重大,安皇后又是大将军的女儿,甚的太后她老人家的疼爱,而且她也是当年先帝在世时钦赐的婚,臣妾又不是糊涂不明事理之人,不会计较这些的。”
苏暮然所说的每一句话,字字打动了容恬的心,他激动的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让苏暮然坐在他的怀中,俯下头吻了她额上一口,“暮然,你真深明大义,善解人意,如果安如能有你一半懂事,也不会惹得朕如此烦心了!”
虽然容恬不喜欢安如,但好歹也是结发之妻,两人的婚姻,是先帝在世时钦定的,他这么鲁莽的作为,真担心会遭到群臣的非议,从而有失民心,尤其是大将军那边,他更是不知如何交代。
但整件事,安如罪证确凿,她无从抵赖,打入冷宫,是对她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苏暮然靠在皇上的怀里,两人十指相握,容恬侧目望着她的侧脸,甜美动人,漂亮的无法形容。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她忽然说。
容恬楞了下,随之立马问,“什么事儿?直说就行,只要是朕能办的,一定应允!”
“臣妾先谢过皇上了,您如此宽容大度,胸襟宽广,那皇后一事,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安皇后统领后宫多年,从未出过任何纰漏,她和您夫妻多年,虽没功劳,可也有苦劳啊,都说您是念及旧情之人,那这次……”
苏暮然的话没等说完,就被容恬拦住了,“暮然别再说了,关于安如的事情,朕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不是朕不念及旧情,是她太过分了,心狠毒辣,心胸狭隘,居然害到了你的头上!”
想起这件事,容恬就气的不行,这个可恶的女人,险些害的苏暮然双手不能再弹琴,心胸如此狠毒的女人,容恬又岂能留她?
苏暮然怔了下,看得出,容恬心意已决,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的,便不再提这事。
“那时辰不早了,臣妾服侍皇上睡吧!”苏暮然起身,准备为皇上宽衣。
她动作极其细致,纤细的手指在容恬身上攒动,不一会儿的功夫,龙袍便脱了下来,苏暮然正要转身将龙袍放在他处,容恬却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暮然,你真美……”他轻声柔语。
苏暮然笑了笑,“这话,皇上您都说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