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寒知道从哪里能找到彼岸,他曾派人跟踪过江炫,但每次都悄无声息地被甩掉。直到有一次在路上碰巧遇到彼岸,追踪到她家。才知晓她和江炫住在这里。
江忆寒停驻在楼下公园,等待彼岸的出现。他其实并没有把握能依靠彼岸来对付江炫。但至少能从彼岸口中获知一些关于江炫的事。
就在江忆寒静静等候彼岸出现时,果然,从公寓里深色慌张出现的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彼岸。她从公寓口冲了出来,慌慌张张停滞在公园中央,抱头蹲在了地上,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伤害。
江忆寒跟了上去,出现在她面前。
她猛然看了眼江忆寒,似乎更加害怕,起身连忙往反方向走去,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往日傲慢的风采。
“彼岸!”江忆寒快速挡在她面前,皱眉看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她精神似有些恍惚,双眼里总是有逃避的神色。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恐慌。“你到底怎么了?”江忆寒拉住了她的手。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不是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企图挣脱,但完全失去了力气。以往的能力在此刻被束缚地无所遁形。“我不知道西锦怎么样了,我什么都没听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西锦?你说小锦!”江忆寒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抹光亮,“你为什么说小锦,她不是被江炫害死了吗?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使劲地甩弄彼岸,彼岸蒙住了双眼,蹲下身,似在低声啜泣。
“江炫……江炫为什么变得这么可怕……”她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
江忆寒将她扶至石椅,沉默陪在她身边。彼岸在旁抱着双腿瑟瑟发抖,又哭泣,又冷颤,看着让人好不心疼。
过了许久,她终于镇定下来。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向江忆寒。拂去泪水,神色却是依旧惶恐。“江忆寒……”
江忆寒朝她回以抱歉的笑,“抱歉,刚才那样对你。你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吗?”她说完这话时,耳边再次响起西锦惊叫的声音。眼泪再次滑过脸颊。“江炫,他忽然变得好可怕。变得好可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西锦没有死。”
江忆寒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她没死?她在哪里?”
“他在地下室里,折磨西锦。为了陨落,他在折磨西锦。”彼岸显然已经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地将情况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江忆寒不自觉抓住彼岸的手,说话声也带着颤抖。“西锦没死?江炫……折磨西锦。”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江炫,那样可怕。他的眼里只有死亡,只有折磨,只有怨恨。我宁愿他是以前那个连爱都不会爱的冷血猎手。不……不对,一直是我看错。江炫,从来都是个爱情的悲剧。他爱陨落,他爱陨落,他爱她……”
“可是,陨落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能这样深深占据江炫的心!为什么!”彼岸有些激动地大喊大叫。
西锦还活着,西锦在遭受痛苦。江忆寒只听到彼岸所传达的此类讯息。他安抚好彼岸,不多想迅速冲上了公寓,找到了江炫居住的房子。
门半掩着。他冲了进去。
客厅空无一人,撞开房间,江是无人。
他开始像没头苍蝇胡乱翻找,就在此时,彼岸失魂落魄出现在家门口。看到江忆寒的身影,恍惚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拦住了江忆寒。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能留在这里,必须马上离开!”
“彼岸,我听到最高兴的事,就是西锦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说了你不能出现在这里。”
“既然小锦还活着,我就该去救他。而且江炫,我也不会放过他!”他的眼神里充满坚定。
“你不放过他?你怎么不放过他?”彼岸推他出门,眉宇紧锁,透着深深的仇怨。“你斗不过江炫的,你快走。西锦的事,再想办法。”
彼岸动用念力,将江忆寒赶出门外。
“彼岸!”
江忆寒的声音被封锁在了门后。
彼岸转身,江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色灰暗,全身散发着零点的窒息。他看着彼岸。
看着她,仿佛在看尽她的心灵深处。以往,即便江炫的眼神多冷酷,言语多么没有感情,也总会带着他所精心修饰的柔和与细腻,和不知不觉中带来的关心。
那样的江炫,若即若离。总是带着软绵绵的刺,让人想靠近,又怕靠近。靠近了,软软的刺又扎地难受。
“师……师傅。”彼岸闪躲过他的视线。
“如若再有下次,我会让你,连同西锦一起消失!”他的言语里,没有任何感情。
彼岸慌了神,“师傅!”她叫住他。“如果我离开了你,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人了。你愿意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千年万年吗?”
“没有爱,永生又有什么意思。你孤独地去完成任务,孤独地去截杀异灵,孤独地在黑暗房间里去想念陨落。去痛恨每一个人,去疯狂地排斥每个人,这是你要的生活吗。”
“够了!”江炫大怒,全身散发着戾气,客厅里的小饰物跟随着江炫所带来的戾气,缓缓浮在了半空。“你以为,我除了你,就别无选择了吗?”彼岸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感到全身一股压迫感,用手扯住了自己的喉咙。
“师……师傅……师傅……不要……”她哀求道。
江炫琉璃色的瞳孔在听到彼岸的哀求声后,暗了下来。他放下了戒备,饰物随即归为原处。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彼岸,你插手不上,便不要去多事。好好做你本该要做的事。”
彼岸缩了缩,回答。“是,师傅。”
这样的江炫,还曾是自己爱慕的那个人吗。她在心中不断询问自己。
她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