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忆知道那把长刀必定会砍到他的脖子上,但是他却有自信可以扛得住。可突然切入战场的百里爱丽丝还真是把他吓到了。
虚惊一场的祁城忆用脚点起长枪,赶忙后撤。刚刚的感觉可真是不好,武器竟然被打掉了。十足的憋了一口气,又挨了一拳的憋屈感。
“快走!”百里爱丽丝冲着他与狄茜诗喊道。
死者与祁城忆不同,它没有多余的思考。无论面对怎样的境况,它们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只会凭着本能,继续进攻。
黑衣女子的刀被死死的压在地下。可她却没有半点挫败的神情。就在百丽爱丽丝回头的那一刹。她便刀锋一转,向下切了下去,连大地都被她轻易的切开。刀光划过一道半圆,已是摆脱了巨斧的压制。
不过,百里爱丽丝似乎并不意外。她虽然背对着黑衣女子,但却对她的刀路了如指掌。她的刀刚刚破土而出,就被百里爱丽丝抡起的巨斧给拍飞了。
刀不离手。
所以,她的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趁着她跳起的这一瞬间,百里爱丽丝再用巨斧一顶,便将她顶回到数十米开外的山顶瞭望台上。
“走啦。”拍飞了死者,她的语气放松了很多。
远处,黑衣女子也安静了下来。她并没有再次冲过来,而是再次转身趴在栏杆上,继续不久前的失魂落魄。
“为什么?”祁城忆心中憋了一大堆话,最后却只蹦出了这个词。
如果不是百里爱丽丝的介入,死者早已经被他干掉了。而且,那样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便很难再来。
“为什么?吾辈可不是为了救了你,而是为了救她!”她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救她?!救死者?”祁城忆越发不能理解了。
百里爱丽丝没有理会他,只是横着长斧,推着两人往小卖部的方向走了起来。
这时,晨露他们赶了过来。他们应该看见了刚刚的情形,所以也都没再多问。
奇怪的是,死者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趴在栏杆上,连头都没回一下,更别提是要袭击他们了。
“吾辈会救她,只因为在等一个人。”离死者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百里爱丽丝开口说道。
“在等一个人?”无论是百里爱丽丝,还是死者,都令祁城忆感到不解。
“对,想必你也觉得有些奇怪了。正常来说,死者是不会让任何人在它身边走动,却不攻击的。但她却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百里爱丽丝边说,边收起自己的长斧。
“是她在等人?”狄茜诗开口说道。
她果然是受了伤,虚弱的声音有些颤抖。
祁城忆见状,想上前要扶住她。但她却摆了摆手,自己靠在墙上。
祁城忆虽然有一阵失落,却又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伤得并不严重。想必是最开始时,她并不知道黑衣女子已经变成死者,所以才被伤到了。
“没错,是她在等人。”百里爱丽丝并没有否认。
“死者也会等人?等的是谁?她的恋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晨露一脸疑惑。
“人化身为死者,虽然已经死去,但是却还是能保留生前的执念。如果她在死前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那么在死后,也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百里爱丽丝说道。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身,望向天边的圆月。金色的头发与银色的月光相映生辉。
“莫非你……”晨露脸上忽然又露出一丝动摇。
“没错,本来协会规定,若有驱魔人死去了,一定要火化。防止他变成死者。但这本是吾辈的错。所以,在看见短信的时候,我就决定让他回到这里,与她相会。”
“这可能吗?”狄茜诗,用手擦掉了额上的汗。
“吾辈也不知道,所以才在这里等着。所以才要阻止你们杀了她。”
“你将一个死者放任在外面,就不怕他伤及无辜吗?”李谲插口说道。
“不怕,当他化为死者以后,就会日夜兼程赶回来。就好像她一样,在相会之前,都不会主动去伤害人类的。”看起来,百里爱丽丝对这点很有自信。
“在他来这里之前,你要一直等在这里吗?如果他们真的相会了,会发生什么?”祁城忆说道。
他的心里有些担忧,光是这一个黑衣的女子,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如果再来一个她的恋人,那就更难对付了。
“如果吾辈没有料错,他今晚就会来。你们也算是幸遇的,可以看到这对有情人最后相聚的一刻。”
说着,众人沉默了起来。
四周再次变得一片沉寂,偶尔响起风吹树动的沙沙声。就好像他们今晚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六个人,各自都在沉思。
祁城忆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听了百里的话,他还是希望那一对恋人可以团聚的。可是,团聚了以后会怎样?就算他们平日里还能一同生活、玩乐。但是,到了晚上呢?
木分的小队,应该是南方支部一支非常精锐的部队。可就在前晚,在与他的冲突中,显得那么不堪一击。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他,真的也没自信能消灭掉那名黑衣女子。
若某天晚上,她与他的恋人出现在某个驱魔人的夜巡地点。在那附近值守的驱魔人岂不是都要全灭?
“他们还能救得回来吗?”祁城忆心想,这或许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协会并没有这种能力,就算有,也不会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百里爱丽丝说道。
听到这句话,祁城忆不禁有些动摇。
他之所以能对死者下手,那是因为他面对着一种你死我活的绝境。但现在,一对情人,跨越生死,来到这里相会。他反倒是有些搞不懂了。
等下如果不袭击他们,他真的不忍心冲上去。这样的死者,与普通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在这时,公园的入口处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树叶被卷得漫天飞舞。一个身穿黑色厚呢绒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明明是夏天,他却穿着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