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二月二日,有一辆联合邮包服务公司的卡车驶进她的车道。她并没有邮购什么东西,感到惑然不解。她签过收条,看邮包上的地址:“依阿华,温特塞特,r.r.2,50273”寄信人地址是西雅图一家律师事务所。
邮包包得很整齐,并加了额外保险。她把它放在厨房桌子上,小心地打开。里面有三个盒子,安全地包在泡沫塑料之中。一只盒子顶端用胶条粘着一个厚信封,另一个盒子上有一封公文信,收信人是她,寄信人是一家法律事务所。
一九八二年一月二十五日
弗朗西丝卡·约翰逊女士
依阿华·温特塞特
亲爱的约翰逊女士:
我们是一位最近去世的罗伯特·金凯先生的财产代理人……
弗朗西丝卡把信放在桌上。外面风雪扫过冬天的原野,她眼望着它扫过残梗,带走玉米壳堆在栅栏的角落里。她再读一遍那几行字:
我们是一位最近去世的罗伯特·金凯先生的财产代理人……
哦,罗伯特,罗伯特,……别……她轻声说着,低下了头。
一小时之后她才能继续读下去。那直接了当的法律语言,那准确的用词使她愤怒。
我们是……代理人
一个律师执行一个委托人的委托。
可是那力量,那骑着彗星尾巴来到这世上的豹子,那个在炎热的八月的一天寻找罗斯曼桥的沙曼人,还有那个站在名叫哈里的卡车踏板上回头望着她在一个依阿华农场的小巷的尘土中逝去的人,他在哪里呢?在这些词句中能找到吗?
这封信应该有一千页之长,应该讲物种演变的终点和自由天地的丧失,讲牛仔们在栅栏网的角落里挣扎,像冬天的玉米壳。
他留下的唯一遗嘱日期是一九六七年七月八日。他明确指示把这些物件寄给您。如果找不到您,就予销毁。
在标明“信件”的盒子里有他于一九七八年留下的给您的信。信是由他封口的,至今末打开过。
金凯先生的遗体已火化,根据本人遗愿,不留任何标记。他的骨灰也根据本人遗愿撒在您家附近,据我所知该地称作罗斯曼桥,已由我事务所一职员执行。
如有可效劳之处,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律师:爱伦·奎本谨启
她喘过气来,擦干了眼睛,开始审视盒子里的东西。
她知道那软信封里是什么,她确知无疑,就像她确知春天一定会再来一样。她小心打开信封,伸进手去,出来的是那银项链,上面系着的圆牌子上刻着“弗朗西丝卡”,背面用蚀刻刻出小得不能再小的字:“如捡到,请寄往美国依阿华州温特塞特r.r.2,弗朗西丝卡·约翰逊收。”信封下面还有他的银手镯,包在餐巾纸里。有一张纸条和手镯包在一起,那是她的笔迹:
当白蛾子张开翅膀时
可以过来,什么时候都行。
这是她钉在罗斯曼桥上的纸条。他连这也留下做纪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