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在唐家堡内,展示了那惊人的一朵花之后,无疑大获成功。直接后果便是,唐家堡内的孩童,从七八个,激增到二十余个。
虽然小唐老师一口一个,收的是弟子,教的是武道,包吃包住,学得好未来还有机会进入内门等等。但家长们可是自家知自家事:这么点小子,撒尿都不会划圈,送到这里来的目的,显而易见,上学前的过渡呗。
或早或晚,家长们都会留下不菲的“谢仪”,谢仪不多也不少,基本都等同于各大市,中等托儿所每月花费。
刚开始或许有的家长,有碍于唐家在商士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凑合份子,捧个人场。
如今看来,人家这孩子,带的不错。起码回去之后,第二天不会哭着喊着不上学,而是个个迫不及待的样子。
真好,假好,装作很好。都难逃家长们的火眼金睛。
如此一来,谢仪更重,唐家堡“威名”更盛,孩童多的挤不下,不得不暂停:招收弟子。
忙碌了一天,疲惫不堪的唐玄,庄广陵回到了唐君生的小楼。
瘫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相视而笑。
而蔡姚在二楼阳台上数星星。唐家堡如今算是脆弱到弱不禁风的场所;蔡姚就是个炮仗。实在不能带到唐家堡去,幸好她也对哄小孩儿的玩意儿,不感兴趣。
闲下来的蔡姚,既不喜欢追剧,更不喜欢与人聊天。白天唐玄不在的时候,她就吃饱便睡;晚上唐玄未回,她便在二楼阳台看星星。至于萧红艳,身体略有恢复之后,便去梦水投亲了。
庄广陵道:“唐兄,一朵花,耍的越来越出神入化,深受小朋友欢迎啊”。
唐玄苦笑道:“庄兄,你那琴绝之手,弹出的“两只老虎”不也是震撼了整座写字楼么”。
小楼灯光昏暗,如无必要,纪元时代不会有谁,会随意浪费资源。这不是喊个口号,做个样子,这种意识融入到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思想中里。
灯光忽明忽暗,最后黯然熄灭。
“噗”,一朵拳头大,银色底座,三片红黄交织的锋锐叶片,数十片雾蒙蒙的叶片与花蕊的花朵,缓缓旋转在唐玄虚张的手掌之上。
庄广陵眼睛亮了亮叹息道:“我若是你,便修那无情道,有情道不光是难,近乎无路”。
唐玄道:“天地无情,有了人;人亦无情,有了孤;水火无情,日月无情,岁月无情。。这些东西,我在网上看的太多,太多了。正着说,反着说,论争到了公古末,还是没争出个结果”。
庄广陵摇头道:“无情最简单”,他手掌轻挥,做斩断状继续道:“不动念,不动情,去形离智,就够了”。
食指竖起,轻轻摇动着,庄广陵继续道:“有情有三难:难遍历;难看穿;难自拔”。
“人身、时间、精力有限,且际遇不可测,遍历世情,不可想象。
若要以情动意,以意化气,那便要对方真实。换句话说,假设你看个大剧,上面演员哭上半天,你说她是真哭还是假哭?你是该动情还是不动情?说假,不对,说真亦不对。更何况还有俗世万千,生活如在大剧中的元士,商士之辈。
喜有万千,哀有万千,怨有万千,就是这怒、思、恐、惊,掉进去,难上来啊。这林林总总下来,你觉得,你的一生,可以遍历”?
唐玄笑道:“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觉得这么做有道理,就说出来了。我说二老头怎么望我的眼神,怪怪的”。
庄广陵指了指唐花道:“你的道,就是它。有情无情,不重要,越开越艳,越开越灿烂,才最重要。从无到有,从有到花,虚实相间,奥妙无穷”。
唐玄点头。
庄广陵忽然道:“我说唐玄,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别人的元气都是正儿八经的成旋,成团,成珠,你的偏偏就是朵儿花儿”?
唐玄摇头,不知道是要表达不奇怪之意,还是要表达并未关注之意。
庄广陵大笑道:“因为你姓唐呀”。讲了个颇为自得的冷笑话,他提琴上楼。不多时,悠悠琴音天籁般流淌下来,醉人心神。
蔡姚道:“吵死了,消停儿看个星星都不行,明天就把庄小子的破琴劈了烧火”。
琴弦断,琴音戛然而止。
唐玄,在黑夜中,凝视着,唐花。
漆黑的环境下,它的每一分银,每一分红与黄,都那么的晶莹纯净。
不具备实体的雾气氤氲的部分,不时的因为气流的波动而起伏着,起伏过程中,也会有丝丝缕缕的玄玄气,发散到底座与叶子周围。
虚则如莲池菡萏,实则如金刃破峰。
只要有经脉的地方,它顺着经脉,在唐玄意念的指引下,丹田与外界之间,都可来去自由。不存在割破皮肤之患。
好是好,唐玄也觉察出唐花两个弊端:一个是无法及远,一般十丈便是此时唐玄的极限,再远些,虚实切换之间,唐花便会自动回到丹田之内。二一个是这毕竟是元气之根啊,动辄丢出去,体内元气便立即匮乏,这等同于搏命。
叹息着收起唐花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道面容清晰的身影:大老头唐天道,二老头陌离,唐有德,老桃树,孔希言,孔仙仙,温氏一家,安公子,圆觉,长陵邑诸人。。
仙仙,默念着这个名字,忍着内心的剧痛,唐玄面无表情。这是这些天来,每晚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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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时代,“驼铃X道”的入口处,并没有驼。
风卷黄沙,四个字迎风狂舞的幌子,不光难以分清颜色,更被吹丢了一个字。
驼铃镇呈半圆形包裹着驼铃古道,而驼铃古道,却养活了世世代代生活在驼铃镇的人,这个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古时期,不比细说。
驼铃镇某间沙土房内,司马陵抱拳大声道:“此行事关重大,而人类的未来命运,就可能出现在我们的前方。同舟共济,全赖诸位”。
裴先知,姜剑眉,龙笑梅等数十名龙呈均指派过来的帮手,整齐抱拳道:“全凭司马老师做主”。司马陵在中洲历史这一学术领域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风轰轰然,黄沙被劲吹到土墙上,激起一阵让人浑身发麻,没完没了的,沙沙沙沙声。。
一张北漠济洲地形图,被司马陵展开放在桌面上。
唐君生小声问道:“最新的”?
司马陵点头道:“截止昨日,最新的,后续呈均会有专人跟进与持续完善”。
司马陵轻咳一声,挥手示意大家聚一聚。
桌子太小,地图精微,桌旁见容有限。裴先知等人只能先让其他人出去准备,避免在这里进行无谓的碰撞。。
然后大家凑在了一起。
地图上,大片的黄,密密麻麻大字小字的沙漠;星星点点,错落有致,星罗棋布的绿点,便是一个个绿洲,亦是北漠济洲得以生存,喘息,延续的根本。
济洲的最北端的一个绿洲,名为“祈福绿洲”,寓意是上天垂佑,赐福永享。如今,本该绿色标识的它,被一个大大的圈,圈住了。
圈血红,又似火,笼罩着诺大区域。
这里,便是出行的目的地,祈福绿洲,赤城出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