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广陵声音一出,在场诸人皆惊。
“庄广陵?广陵,可想的老哥哥苦哇”。
“苍穹五绝之琴绝,真人还是视频”?
“不可能啊,这种国宝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苍穹五绝:琴绝庄广陵;书绝柳笑生;画绝吴云裳;词绝苏名;棋绝古夜摩,当初大统国龙呈均千方百计求柳笑生墨宝不可得,柳笑生只排第二,而庄广陵却位列其中且居首;
这还不算,庄家历来单传,到他这一代,因其生性洒脱不羁,看淡儿女私情,可能还要绝传,属于国宝级存在;
这还不算,双手弹七弦,恐惊天上仙。商士爱这调调,无不把庄广陵当成神仙一样宠着,但商士千万,庄广陵只有一人,足见其贵。
这还不算,圣门也好,寒门也罢,都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先圣,脱庇于前辈余荫,这出身便高贵了。
如此高贵,清新,脱俗,不群,才华横溢的庄广陵的一声话语,无疑比唐玄竹林内借助于化生土化生精气的那一剑,来的惊艳。
范子夷翻身下马,范遥亦步亦趋;杨天祥大棍落地;钱镇南,曲黄河也收回凶神恶煞的面孔。就连端坐在马背上巍然不动的张道燃,道信均从容下马,整衣冠,正表情。
琴绝庄广陵,威势至此,武力所不能及也。
“就是我们车上那个臭小子”?蔡姚推了推唐玄的后背小声道。这压的也太难受,也不能压起来没完啊。
“没错,就是那个一直笑个没完,坐车坐的似要上天的那个有些神经不正常的小子”。唐玄点头应道。坐车正常点,在他眼里,那都不是正常人。何况还笑得那么开心。由此,庄广陵是正常人的几率不大。
众人眼里没了左手指尖顶着一朵灿烂唐花,右手一根晶莹的清蛙吐丝,风神俊朗的年轻先天;更没了,压在唐玄背后,动弹不得的黑小子蔡姚。
只是一脸神情肃穆,宛如朝圣一般的望着车门。
“咳咳”,庄广陵迈步下车,走的却是另外一面的车门,先打开后备箱,拎出那把七弦琴,上下,左右,反复看了几遍。
“咳咳,还好,这是掉了点漆。。唉”。庄广陵仰首向天,默哀一下。
场上除唐玄外,众人皆叹服:琴绝,视琴为生命,诚于琴而音得之正。名不虚传。
范子夷进步上前关切道:“庄老弟,这琴,没事吧”?
庄广陵笑道:“突然至此,饶了范老哥的雅兴,罪过”。他并没谈琴,而是苍凉的笑,没事?我是不跟你一般见识。
范子夷了然摆手道:“何来罪过?不足挂齿。得你琴绝至此,便是没了一百个东华夜市,都值啊”。
两个人相视大笑。
笑罢,庄广陵游目四顾道:“这位僧袍禅杖,眉宇有轩昂色,眉心一点天然佛印的,想是双峰山道信大师”?
道信双掌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有劳庄施主挂怀,贫僧道信”。
庄广陵又指着张道燃道:“身背风雷剑,一身大黄色太极八卦引雷袍,想是龙虎山道燃真人法驾到了”?
张道燃打了个稽首,微笑不语。
庄广陵又道:“六合八卦钱镇南?心意通明十二形意把曲黄河?中洲武馆的两大先天,在长陵做了商卫?哈哈哈,意外,意外”。
钱镇南与曲黄河不由抱拳尴尬笑道:“见笑,见笑”。连老板都要礼敬三分,遇之忐忑之色上脸,他们这做小的,即便觉得不怎么好听,也只能听着,还得笑着。
“唐玄,你说他们这得啥时候才能聊完啊?我都饿了啊”!蔡姚忍不住嘀咕道。
唐玄道:“快了,就快了,人都认的差不多了,就到吃饭环节了,遇见熟人了,估计还不要钱”。
两人话语传到众人耳朵,此时却没人说个不字,因为他们是与琴绝庄广陵一起的人,即便是下人,那也是琴绝的下人不是。
范子夷哈哈笑道:“哈哈,是老哥哥待客不周,范遥,带这庄老弟的跟随,去旁边寻些吃食,并安排好住处。庄老弟,这就随我去桃红院小酌几杯,略叙别情吧”。
拎着七弦琴的庄广陵,比拎着大棍的杨天祥无疑气质更为潇洒出众,他回头看了看唐玄以及刚冒出头来的蔡姚,笑道:“那二人并非我的跟随。而是我的朋友”。
顿了顿,庄广陵回头望着范子夷诸人道:“说句不怕诸位笑的话,你们把我当成他的跟随,亦可”。
诸人张大了嘴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什么时候,琴绝成了别人的跟班儿?就连进步上前,就要说话的范遥也呆立当场。难道,拎着朵花的那个小子,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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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不醒的孔明,自有范遥亲自安排,务必周到,宾至如归,孔门众人,虽然未能入列五洲苍穹无绝,但也绝不会被慢待。
至于他醒之后,看不到唐玄会发生什么情况,行走在迎春大道上的诸人,自是不会清楚了。
范子夷在前引路,庄广陵拎琴在旁;唐玄与蔡姚落后一步,而张道燃,道信,钱镇南,曲黄河在旁陪伴着。范遥安顿好孔明,便先一脚,从侧道,一路狂奔着直奔东华门内的桃花源安排“小酌”事宜。
将功补过,马虎不得。如今的他,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打着打着天下太平这种事儿,想想就好,发生几率低到令人发指。
恢复谈笑,一身轻松的诸人,沿着宽十余丈,长,只可模糊望见高耸的东华门,豪奢阔气无法形容的迎春大道缓步向前,晶莹的地砖下,灯光迷蒙,与金色的街灯一起,相映成辉。
“玄小兄,不知在哪高就”?
“罗夫”。
听到罗夫二字,张道燃与道信不由的内心狂震,暗道,如此便对了。
而钱镇南与曲黄河实在对这个沉默不善言的“玄小兄”,生不起半点亲近之意。只顾着听着张道燃与道信有一搭没一搭的套着话,套出来的东西,他们也听的似是而非,不太明白。
“玄小兄,可入世,入“士””?
“嗯”!
张道燃与道信也一脸无奈笑容,不说话了。除了那个罗夫二字,这都嗯了一路了。
还好,已入东华门,百尺高楼称大夫;前是桃红后酒肆。
大夫楼之巍峨奢华,金碧辉煌自不必说,而桃红院与纵情酒肆,更是内城两大盛景。
庄广陵顿住脚步,悠悠笑道:“古宋人皇与师师,今世范子称大夫。大夫楼旁立桃红,亦有师师楼中住”。
悠悠转而大笑,庄广陵指着范子夷继续道:“范老哥,劳烦您的师师,亲自接客,你也舍得”?
范子夷老脸一红,旋即咬牙道:“舍即是得,得即是舍。若是能套住庄老弟这个琴绝,师师,舍了便舍了。”
庄广陵摇头道:“青楼楚馆,瓦肆勾栏。古宋之后,都没了韵味,成了直截了当的交易场所。范老哥,你自己留着吧。”言罢,不理一脸呆滞凝思,继而气的吹起了胡子的范子夷。他当先步入这三层小楼。
这不是说,老子的的桃红院,成了直接交易的场所?话说,每次来啊,我也没给钱啊。草,那老子的师师成了什么?
这个混账东西,范子夷暗骂一声,招呼众人进了小楼。
而唐玄没进小楼尚好,只是略微关注一下:古色古香,拉红挂绿,红灯高挂,飞檐雄奇的桃红院的外观。一旦入进小楼,瞬间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里面哪还有外面半点的矜持和古意。
浓香四溢,扑鼻而来;两行近乎全果的青春靓丽的女子躬身软语相迎,白浪翻滚,高低起伏阵阵;四周墙壁以及雕栏上,到处是靡靡之画,栩栩如生,男女皆有;脚下软毯,亦有男女敦伦之图案。
不管唐玄怎么游目四顾,都脱不开无孔不入,充斥视线的黄色。
眼、耳、鼻、舌、身、意,六处翻滚,瞬间便敏锐的可怕。连带着玄玄气疯狂运转着,大周天不断回旋,宛如买了年票的过山车一般,一圈又一圈。
狂暴翻腾的血脉激荡之下,刺击的那朵唐花,电驰、光逐般飞转,拼命在吸收着唐玄的六识之所得。
这栋楼,可以说集天下奇*淫巧技之大成,自不必述。而唐玄那朵艳红的唐花,逐渐多了一丝,又一丝的黄色,交缠与红色之上,逐渐深入,融合着。
规则之外铸花形,世间七情染花色。
这种事,唐玄也干过,在罗夫,与仙仙。但像商首范子夷这般,干的惊天动地,干的乱花迷眼,干的穷尽极致,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其中万一。
世间有七情,人人谈色而色变,色不迷人,人心作怪也。向唐玄这般勇猛吸收的直性子,也是不多。如钱镇南,曲黄河般仁人君子,这当面,可就垂首低眉,做谦谦状,引的旁边众女不断娇笑着。
倒是唐玄的胆大,令她们心生好奇与羞愧之感。不敢过分对视。而蔡姚,早钻到唐玄怀里,不敢露头了。这范老头,太不要脸!
尚未上到三楼,唐花的颜色便已金黄与艳红不分轩轾,似乎这短短的一会儿之间,这朵花,所受的历练,比之古离千里,心火炼身,来的还要彻底,决绝,迅速。不过红就红,黄就黄呗,反正还是他唐玄之花-唐花。
唐玄此时,仍然是武道先天境修为,受限于虫劫,无法突破。
但他有了这朵奇葩之花,有了变异之后的玄玄气,无疑,这种先天,要比之余当世诸先天,清虚,圣人之流,要强上太多。
可惜:金、青、灰、白、红,虫劫未破,虽奇遇不断,他仍然是先天。
如今二玄桃心剑送人了,无奈之下,唐玄不由得把手腕上,与他宛如一体,从不离身,清蛙进入至圣元胎之前留下的那团丝线,拿出来作武器。情急之下,尚未赐名,令他颇为愧疚。
不过首战之下,竟可穿刺曲黄河元气凝成的猿猴,还可以扯东扯西。看来,有些东西,一旦牵扯到大宇之上的存在,便有了神奇的地方。
宇宙核心,没落星球,长陵邑,歌舞升平之夜,就这样开始了。
纵情酒肆的掌柜是范遥,而桃红院的当家人,便是张二巾,受幸于商圣范子夷,如今便成了倾国倾城,且有师师雅名的:张师师。
轻颜薄怒绝世,粉末颠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