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洞内,又是五天悄然流过。
洞内难辨时间,但从顶上细小的气孔,明暗变化,粗略可计。
唐玄衣着整齐,两个人躺在石床上。
一个身躯有些僵硬,心情复杂;一个却柔软如绵,柔情似水。
“似乎,我们该回去了”,唐玄苦笑。自己一条胳膊被枕着。石室昏暗,也还不那么尴尬。
“哦”,蔡姚声音很低,头动了动,身子扭了扭,心里有些难受,身体里像着了火。
以雷治雷,这么多天不要本钱一样的玩命儿努力下,终于将唐玄的伤,弄的好了七七八八。但她却怎么都舍不得,也下不了决心离开这座空空荡荡,满是灰尘和残破物品的幽居洞。
“你似乎有点热”?唐玄伸了伸脖子道,左手轻轻抹去蔡姚背上渗出的密集汗珠。触感光滑如丝,绷紧如上好的玉石,似乎带着电,他慢慢将手摊开,与诱惑分开些距离。
“嘿嘿,有点”,蔡姚傻笑,脑袋拱了拱,搂的更紧。就算石室幽暗,她也不敢将头露出,有些心虚。
“咳咳咳,怎么想的”?唐玄被蔡姚的动作弄的咳嗽了起来。
“你,你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蔡姚声音更低。
“呵呵,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什么才叫做,爱”,唐玄忍不住大笑。虽然行动不由自主,但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发生了什么,没发生什么一清二楚。
颇有些过来人的骄傲的他,开始给蔡姚上起了课。
“你今年多大”?
“十。。十八”。
“我二十八,你放空自己,然后问问自己的心,想要什么”?
“我挺空的,就是是觉得,你应该是。。是我的”。。
“唉,喜欢,依赖,可以发生在许多人之间,诸如朋友,亲人,不仅仅是爱人。你还小,未来的路也长,多看看,多听听,多经历,然后再做出你的选择吧”,蔡姚与温笑等人不同,外星小孩儿啊!
在这个三十来岁才成年,五六十岁是壮年,百八十岁刚刚步入老年的五洲,最多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儿。
“可是我觉得你挺好,你不让我负责,是想对我负责么”?蔡姚想了半晌才道。
“呃,其实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小小子,如今却变成了小姑娘,这个角色转变的有些快,可能需要点时间来过度”。。。。
“可是我现在有点热,似乎心里着了火一样”。。
“然后呢”?
“我想扒光了你,然后趴在你身上,应该会灭火”?
“呃,忍着”。
唐玄一跃而起,在蔡姚的惊呼声中,拎着她如风般窜出幽居洞。
“噗通”一声,蔡姚被丢进水潭,唐玄落在水潭边,微笑着。
“死小子,你混蛋”,蔡姚浮起了身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本想做个发怒的表情,却绷不住,笑了。
“呶,若没了火气,就可以上来了,衣服放这了”,三玄指环空间,两个人的包袱仍在,谁的衣服都不缺,只是蔡姚不乐意穿而已。
经历过孔仙仙,温笑与萧红颜之后,关于情,唐玄有了更多的思考。
爱与喜欢;爱与依赖;爱与一时冲动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感,强行混为一谈,就没有任何幸福快乐可言。
蔡姚来回游动着,全身心的释放着舒展的柔美。而唐玄望着如今的蔡姚,目光纯净,嘴角挂着笑。
果然,浸了冷水之后,心静,火消。
“可以回去了”?唐玄摸了摸蔡姚湿漉漉的刺猬头,笑道。
“你说走,那就走呗”,蔡姚穿好衣服,回想前尘,却没有完整的片段,更缺乏高亢,低昂的润滑与承接。
恍然若失。
她总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或者流程中有瑕疵。
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只好作罢。但心里却起了认真“研究研究”的心思。
幽居洞隐没在青苔绿草中,滴水岩滴落的水线,滴滴答答的落在水潭内。只是这里,再也没有了人气,变得死寂,空悠,默然,时见春鸟往来。
鸟鸣中,愈发孤独。
... ... ...
长陵邑,百花厅内,范子夷与柳笑生对坐饮酒。
酒是好酒,菜却清淡、疏简。
旁有一张小几,摆着笔墨纸砚、一盘棋局。
饮着,饮着,柳笑生停箸奋笔疾书;笑着,笑着,二人又在棋局上,落下几子。二人谁都没有看金碧辉煌的百花厅,以及四周的金山银山般的金雕玉砌。
全部目光只有:酒菜、器具、笔墨。
像他们这样年纪的人,本就欲求不多。若非刻意摆场面,日常生活也是如菜般,清淡,疏简。
但这种清淡与清苦不同,有着随时可以极尽奢华的底气。显得有些恣意,轻松,还有些高雅、高尚的意味。
柳笑生满头霜白,青衣上还有酒渍,他轻轻的放下笔,拎起一颗白玉棋子,随后放在棋局的西角位。
“哈哈哈哈哈,范老弟,你败了”,满饮一杯,柳笑生哈哈大笑。随后拎起饱蘸浓墨的大笔,意态飞扬,刷刷点点,一挥而就。
范子夷默然盯着棋局,良久后,叹息着投子于棋局上,打乱了满盘森然。套用观澜棋谱的杀神局,也不行么?然后他意有不甘的转目看向那副字。
“笔落惊风雨,落子如有神?好字”!范子夷举杯,二人共饮。
酒杯放下,范子夷道:“要走了”?语气满是挽留之意。
柳笑生苦笑点头:“百无一用是书生,更何况是我这不读书,只写字的废人?手无缚鸡之力,内无浩荡元气,不懂生产,就靠写字为生,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会胡思乱想,会难受”。
范子夷摇头,对柳笑生的话并不赞成,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境活法,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无所谓劝或者不劝。再说了,劝说的话,说了几十年,有用么?
他还是他,一时悲苦自怜,一时潇洒意气惊天的书绝-柳笑生,从未改变过。
范子夷道:“谁能想到,柳兄不光书法冠绝当世,就连这棋艺,也是超凡脱俗”。他看着柳笑生写就的那副字,越看越爱,心痒难搔。
笔如游龙,字若蟠龙,意趣无限,自然天成。五洲之内,恐怕只有柳笑生写得出如此“诱人”的字。他范子夷丰富收藏的排名,柳笑生的字无疑与庄广陵的琴齐名,但排位均远高于张师师。
庄广陵在他心中地位稍高,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琴音太过难得而已。难能,方才可贵,古今道理不外如是。
柳笑生淡然举杯道:“不是笑生棋艺高明,只是范老弟,棋艺太过不堪而已”。
“你这老小子”,范子夷举杯嗔了一声。以两个人的交情与柳笑生的才情,他自然不会因为言语上的讥嘲而心生怨意。
最后一杯饮罢,柳笑生告辞离去。而范子夷小心的拎着那副墨迹未干的字,沿着原木通道向卧房走去。
一路上,范子夷步履轻缓,眼望着字,心里却升起一丝不甘之意:堂堂商圣,写字自然无法与柳笑生比较,但手握“观澜棋谱”,下棋还输给了他,就实在难以理解、忍受了。
推开房门,满室春暖。
“恭迎,范大夫回宫安寝”,张师师一个万福,声音袅袅,妩媚过人。
“嗯,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范子夷摆了摆手,并未理会张师师,而是从床底下小心拎出个古朴的小箱子,转身出了房门。
张师师艳妆妖冶,带着浓而不俗,激发情绪的香风,默然直立。她双眼望着房门外的世界,内心发出一声叹息。
“这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