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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之剑

4林中之剑

天还没亮,他们便起来赶路,

夜莺紧抓缰绳,好让自己不从马背上掉下来,阵阵困意席卷她的大脑。遗民背负木柴沿曲折奎尔奇斯河缓步前行,辽阔平原一望无际,灰蒙蒙河水与天空混为一色,远征队伍蜿蜒前行,一眼望不到头。

骑兵卫队走在最前面开路,库尔特骑手在队伍护卫两侧。她眼皮不停打颤,困意时刻卷

“殿下,昨晚睡得可好?”一串银铃笑声从身后传来,爱琳娜骑马快步赶到她身后,语气中颇有讽刺意味。

“我不是。”夜莺轻声回答,侧马走出队伍来

已经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每次在她一闭上眼睛,离奇古怪的恶梦折磨着她,森林强盗满身沾满血出现在她梦中,憎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她不喜欢这里,这些天来,橘红色太阳隐没在云层里,天边云朵幽幽如魅影。战争马蹄,刀剑,纷杂旗帜将这片扯的四分五裂,黑土地被冻得僵硬邦邦的,马蹄踩在上面敲出回声。

寒冷 ,饥饿,疾病不断夺走她身边人的性命。好像是昨天,也许前天,这样事情太多她也记不清了。夜莺独自骑马独自跟在遗民队伍最后面,队伍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衣着灰白简陋围在一个倒下的老兵身旁,上半个枯瘦身体装在生锈的盔甲里,脚上是一双草鞋,他孙子还趴在老人胸口找吃的。女萨满跪在他身边念了一段经文,便摇了摇头走开了。众人在山坡上挖了个坑,用枯枝草草埋了老人。小男孩 最后在山脚下找得了男孩冰凉的尸体,他双眼紧闭嘴唇乌黑躺在枯叶上,手里还紧抓着一把鲜红毒蘑菇。

她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冲刷着河底光滑的鹅卵石,自己则蹲在水边,用手,放开马在小溪边饮水,几条小灰鱼划过她指尖她看着水面自己陌生倒影,愣在了原地

海风拨弄着洁白窗帘, 海伦克斯端上餐盘放在她面前。

安静,小公主,别拿银叉敲打餐盘。慢点吃,别被鱼刺卡到了。桌子上有手帕,别拿细纱袖口擦嘴。我教你的礼法都哪去了,安德莉娅?

冰凉刺骨的河水使她清醒了许多,她洗去了脸上灰尘,站起身。地平线上露出一丝赤色的光,一轮红日从天际线缓缓上升起,

她牵着马走在零稀枯草夹杂在黑土地上,天边泛着红光,辽阔草原一望无际, 队伍里某个女人低吟起草原牧歌来她看着天边升起的红光,

天空由墨蓝色逐渐变成深蓝色,最后变成浅蓝色 , 残月仍斜挂在头顶天空。 凄凉低沉的歌声回荡在整个草原,风中混合着牛粪和湿土的味道,天边是连绵起伏的契拉山脉,山顶雪峰照耀在晨光上。

陌生面孔从身边走过,夜莺突然想起自己家乡,学院。

“你要去哪里?”穿过契拉山脉隘口的一片原始森林时,爱琳娜叫住了她

“你知道的,我总会有那么几天。”夜莺小声说道。

“所以这几天你我们这么冷漠?去吧,快去快回”爱琳娜没注意到她难看的脸色,仍打趣说着。

“帮我照顾好它。”她把小马的挽绳交到爱琳娜手上,马匹不停斯鸣,她抚摸着它的额头,白马平静了下来。夜莺转身离去,身后是营地升起的炊烟,孩子们的笑语,她一刻也不想多呆,向着茫茫丛林走去。

阳光都透不进来,厚厚一层腐叶沾满地面,她找到一颗宽桦树无力滑下,弯刀滑出刀鞘。

“该结束了”她漠然看着手中冰冷刀刃。

我不想在插手太多痛苦,安静的地方休,哪怕永远沉睡下去。杜鹃泣血而歌,周围树林发出沙沙乐鸣,像是在她耳边低语。她强忍疼痛,闭上眼睛,略带咸味液体从脸颊划过,无数记忆闪过脑海。正当她准备向手腕动脉划去,一股沁人幽骨香气袭来,树林沙沙间传来嬉笑声,什么在草丛里窜动。

“是谁?”

夜莺盯向对面树丛,反手握住匕首,用袖口抹去眼泪,强装镇定。

胸前戴着,昏暗模糊的野山楂丛边,一个女精灵正扶着一颗红杉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一束阳光透过女精灵身后的树梢,高个雪松棕色半个身体沐浴在金色光芒中,一头慵懒褐色长发,橄榄绿披风下华美链甲,手带镂空蓝宝石戒指。她挽了挽银色王冠下打着卷的披肩长发,举止中都投露出高贵。

身后灰色斗篷纹着长生树图腾,她看清了她的脸

“莫妮卡 卡梅藜校长?”夜莺小声开口问道,试图把小刀藏在大腿下。

女校长向她点头致意:轻声说

“过来,孩子,我们谈谈。”

风吹过两旁松树林 ,她俩漫步在参差石板路上。路延伸至树林幽暗深处,杂草落叶掩盖了主干道大体,石缝间的荒草盖过了夜莺靴搭扣,两旁草丛中散落着的瓦片,上面有一些纹理她感觉很熟悉。

莫妮卡双手交叠搭在小腹前,墨蓝色长裙拖缀在地,几根银丝已夹杂在她松枝色长卷发里, 皱纹和眼角鱼尾纹被妆容隐藏的很好,身上弥漫着一股药草清香。至于她的年龄?我也记不清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夜莺心想。

“放自然点,这又不是学院里”莫妮卡说着,但目光仍旧平时前方越发幽暗狭窄的小道,两旁的棕杉木也愈发密集。

夜莺轻咳一声,松开了紧抓着衣角的手,挺直脊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淑女一些,也把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开口问道:

“莫妮卡女士,您当年在学院不辞而别?”这问题真蠢,夜莺暗自咒骂道,周围一片荒凉原始丛林,除了树木上的苔藓,爬上石壁上的绿蜥蜴还有什么呢?

“你通过了护卫天使的初试?”莫妮卡突然支开话题,夜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是的。”夜莺低下头答道。

“ 很好,你是我们学院的骄傲,希腊人民确实需要你的守护,”

“恕我直言,导师。当人民需要保护时,军队需要信仰时,你们在哪?你们急于分家。你们把一箱箱金币,武器,盔甲押上底雅士号扬帆远航。联盟瓦解后,你们充当寡头各自为政,这就是我从受到您的教育?”

夜莺眼眶发红,抬头反问道

“对于您而言,正义只不过是口号,而它对我是一个信仰。我为了加入他们每天晚上看一些晦涩难懂的几何图本,记一些生疏的草药名字,减掉我的长发。您在这享受林中幽静,外面人们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我能做的太少了。”她越说声音越小,

“库尔克斯特的夜莺,你还是以前那样。孩子,你知道那的鸟凶猛,好斗,却能在早上晨雾的黑荆棘上唱出最美的歌声。”

“抱歉,”

“那你呢?来到这”莫妮卡夜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了。

她们互相聊着,风吹起树叶的哗哗声。

渐入深林,她能感受到空气中腐木的味道,树上,岩石苔藓地衣逐渐增多。道路两旁散落遗迹散落在草丛中,半截墙壁的宫殿,神庙,风车磨坊,黑色藤蔓爬满了屋顶,在藤蔓里面还能看见骇人白骨,一座荒废已久的城镇出现在她的周围。

“他们都曾经跟我们都拥有不朽文明,只不过是他们认为的不朽,”还等有些惊讶的夜莺开口,莫妮卡开口说道。

“你现在最想要什么,孩子?”莫妮卡突然站在原地,用平和的目光看着她。

“我想要恢复我的力量”夜莺说着,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莫妮卡想了一下,慢条斯理说道

“暗能量,这里人也叫它魔法。它存在世间万物,包括路边石子,春之萌芽,风中火苗,秋天落叶,冬日寒冰。它支配着世间万物的运作,没有它的指引世界将还处于混沌蒙昧的状态。”

“只要你想,你可以从世间万物提取力量。”

“我做不到。”她试图感受大地,树木,却被一双苍老有力的手抓死死住肩膀,莫妮卡凑到她面前,大声喊道

“不,你做得到,你是hezilsl之子,上古血脉持有者,只要血液,血液可以焚灭一切”

“你弄疼我了”她惊恐看着陌生的导师,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我老了,孩子。”她慢慢松开手,叹息一声,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消亡吗?”莫妮卡回到正题,看了一眼夜莺身后精灵遗迹,从身旁花丛掐下几片叶子,她双手捧和着叶子放在夜莺眼前,一只毛毛虫在叶子中蠕动。她闭上眼睛,开始低吟咒语。

毛毛虫化萤成蝶,吐出细长的丝线,它翻滚着身子将自己包裹,尽管,不一会一只蝴蝶伸出翅膀,从里飞出

吃力爬出,飞向空中,夜莺抿了抿嘴唇,难掩眼中兴奋。她又伸开手心,便把一把枯叶从夜莺头眼前撒过。

“你是说……”夜莺愣了一下,

“滥用暗能被反噬你不亲眼见过吗,你应该很熟悉啊,卷棕发女士扬起脖子,任由蝴蝶在她指尖盘旋。

“不,我不知道。她们没教过我这些。”夜莺有些懊恼的答道。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天使统治正陷入沙文主义中。我们只希望新生却畏惧死亡,而暗能的使用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所以,伊蒂森之女,爱奥尼公主,切希尔及戈莱联合王储,天使之王未来继承者,上古血脉持有者,你站在哪边?”

“您当年你开学院就为这个,你们有了更好方案?”

“有。”莫妮卡一口咬定。

“抱歉,导师,我不能背叛我的组织,但也不会考诉她们你在这。但我会把这次经厉写成报告提交给军团长,只要我能回去,我会争取自然选择学说合法政治……”夜莺有些难堪的看着莫妮卡

“懂了,最好你哪边都别站”莫妮卡说

夜莺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枯叶,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那个纯真小男孩,躺在地上痛苦翻滚身上长出鱼鳞和蜥尾。

凯文她心里默念道。

阳光都透不进来,她从头顶青色

刚到湖面。而在碧波色的湖水中央正”

夜莺跟着,拨开一株野草

夜莺抬头仰望,一颗足有十人合抱粗的大树,盘根交错的跟深深扎进了地下,裸露在地面,枝繁叶茂,树上有几个鸟窝呢?八个还是九个,她数不清,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她则披着翠绿色斗篷站在不远处。在这树的底端根部位置有一个树洞,紧能一人进入,不算大。

莫妮卡停在了树洞前,露出半个身子在阳光下。

“她会告诉我一切真相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她走了进去。

手里的光焰飘忽不定,脚下泥土松软潮湿,夜莺用身体里最后一点暗能点燃了光焰。她斜侧着身子向幽黑狭窄的地道下走去,尽量不让泥土蹭到衣裙。

莫妮卡校长?她朝周喊道,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莫妮卡不见踪影。整个隧道向呈下走势,她偶尔能听见落水洞的声,入口的光也在黑暗消失不见,她告诉自己不怕黑,决心走到底。

两侧裸露在泥土外的石壁上画有模糊图案,她把光源凑近了看,上面用青金石颜料涂抹着画,白色石灰狩猎,狂猎士兵,森林之子,骷髅骑兵

走了一段路,洞口出现微弱亮光,她加快走了进去,宽敞明亮的落水洞让她适应树林里一下。眼前坚硬的花岗岩板上漂着一层碧绿色水波,就像一潭平静湖水,头顶交错钟乳石头板被水滴凿除大小不一的洞口上,她费力走向湖中心,水很深,漫过她脚踝,激荡着鹿皮靴边缘。

大厅天花板上覆盖着一层透明胶状玻璃面,边角点缀着锥形矿石,光影投下的图案照在玻璃上。

上面太阳光折射下用金色线条在玻璃上描绘着各色星座,有大熊星座,天琴系,银河系,正中央的伞装星云正是她的家,孔雀星云。在最中间的她还看见了孔雀星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从这到那有数十光年,她可不相信靠这的的畜牧随草,刀耕火种的人能知道。

文明的发展从来都不是单向性的,一定是什么原因?她小声惊叹道,环顾着湖面折射。她走到湖中央,湖中插着一把剑,莫妮卡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光从树梢后透过来,照在她慵懒棕色长发上,她身后披风奥林匹斯联盟常青树标志格外显眼。

夜莺嘴角抽动了一下,也许是感到冰冷湖水中缠绕住她小腿的尖头黑色藤蔓,正一点点露出水面爬向她的腹股沟。

“说吧,你到底是谁?冒牌货,或许是一只阿米巴?”她开口道,语气里充满嘲讽。

棕发女人愣了一下,但站在原地没动,语气平和的说道。

“我是你曾经幼年启蒙学院的导师啊,难道你忘了,我曾帮你梳过头?你小时候还经常做噩梦”

“的确,我经常做噩梦,但你知道破解噩梦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吗?就是找出其中逻辑漏洞,我每次逃出他的”

林中女士没回答,半个身子仍埋在阴影里。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失落在她眼里一闪而过,她开口说道。

“第一次,在你跟我谈校长办公室,我刻意在编造一段故事,其实那不是跟男生打架被伤上,而是被猫”

“那你觉得我是谁?”

“一个伪装成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给她讲一大堆人生哲理,在痛苦牢笼里反复折磨她的人,除了高等捕食者,林中女士外还有谁?”

“如果你想动手就赶快吧。”夜莺把手从腰间悬挂匕首上拿开,任由黑色藤蔓在大腿上蔓延,直至膝盖。那是一种类似爬山虎的藤蔓,只不过叶片全黑,根茎带点奶白色,底盘里倒挂着小刺。她闭上眼睛,感到一阵阵恶寒。

“我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被人类供奉挺早的一个神灵,他们经常聚在脚下唱歌,编织花环什么的,不过那是好久以前了。”

“嗯,看的出来这片土地充满生机,烈火把黑土变成白地,人们四处哭喊杀戮。”她继续说着,语气里的讽刺丝毫没。

“激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小妮子。你在害怕什么?我无意欺骗你,我只不过是你脑海中最想见,或者最恨的人折射出的倒影。” 他开口道,语调生疏,语气冰冷还有些沙哑。这声音听起来又有点像格鲁温学士

她感到一阵阵柔软触碰在嘴唇,下意识后退睁开眼,一个有点像白色灯塔水母的生物漂浮在她面前,全身透明还带着圆斑点飘逸在空中,他飘动着空中的触手,有点像一个老人花白的大胡子,不过也就感觉像一位老人。

“那你还相信曾经的信仰,正义秩序吗?”

“我当然相信正义信念,从七岁时进入格列妮学院就没有怀疑过。,在这我见过农夫卖掉女儿只为让才换牙的儿子去耕田。导师常常教导我生命是珍贵精彩的,可这却人命如草芥,士兵们被挤压变形的尸体躺在臭水沟里,无人过问。暴君为自己一个想法让无数苦力日日夜夜修建要塞。

他轻柔摆动触须,用繁杂触须摆出一个微笑表情。

“说吧,说出来就好了”

“我现在只渴望一张干净白色床单。我相信生活。我会在听到一段优美的旋律起舞,听到导师的话语回去努力,可它是怎么捉弄我的?我帮助她们却遭到可耻背叛。好像发色,眼睛 颜色不同的生来就是异类。

“我相信母亲曾说我天生不凡,是破晓啼鸣的夜莺,可我又有什么,一簇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光系照明焰火?我手上沾染了鲜血,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屠夫,恶魔。”夜莺声音越发哽咽,她扬起额头,闭上眼睛,好不让眼里晶莹液体流出。

“那你是吗?”一阵沉默后,长者问道

“不是”她睁开眼睛,眼里又恢复了冷漠,倔强。

白色幻影与她擦肩而过,凝视着夜莺身后扎在土里的浓密树根。

“恶和愚昧密不可分,就像圣神树一样,你们总是崇拜问道枝繁叶茂,果实众多,庇护着这边土地。而他们看不到地下我盘根交错以腐叶为养料。世界就像这样大多数愚昧的人供养着社会维持运作,少数有良知的人引领他们向前,就像黑暗中总有光明,光明中也不无黑暗。”

希波飘到她身后,缓缓说道:

“至于命运则不过是人们对未来的寄托,就像那些教堂里传播教义的修士,无关乎上帝之声,而是人类对未来的希望。善恶总不是那么分明的,你是准备改变这些,还是准备在教堂忏悔一辈子。告诉我,Vale Feil Broke off ahekraeb黎明前的夜莺。”

“我当然选正义,我是护卫天使,又不是修道院的黑袍修女。”她眼里又恢复那份高傲,双手插起腰。

“长者?太高估我了。我虽即知过去又通晓未来,也能看到你脑海深处的记忆,但我其实是个流浪者,世界变换不定而我在这始终如一 ”

“流浪者?”

他转了个身,看着夜莺

“另一维度属于我,光明与黑暗战争不光存在于你的世界,善良与丑陋的,黑暗十字军团摧毁了我家,我本可以付出自己拯救他们,但害怕了。家园被毁后,然后我来到了这,我寄生于此,住在这里弥补我之前犯下的过错。”

他伸出触角去,想要抓住一些空气中不存在东西

“如果是我也很难说会去救他们。”

她看着眼前插着湖中之剑,暗暗沉思

“我能理解,拿起面前的这把剑,证明你自己吧。勇敢的战士,爱奥尼的公主,戈莱族的王储。和平年代早已远去,黑暗与堕落的时代已经来临,我将用最后意念帮你重塑利剑,拿起它,去划破黑夜,在黎明歌唱,我会用最后一点力量帮你修复它。”

“它杀死我噩梦中的恐惧吗?”夜莺抬起头,双眼坚定直视着虚无的他。

“会,小心这世界之外的东西”他补充到。

天使夜莺走向前去,弯腰想避开缠绕在剑柄上的黑色荆棘,但还是刺破了食指,一滴鲜血落下,正好打在荆棘藤蔓上,黑藤蔓像碰上了硫酸,痛苦的缩倦成一团起来,发出丝丝白气,最后散落在地,只剩黑朽枯枝。

终究有些刻在上古血液里的东西瞒不住啊,可惜当年没看到希望发芽。她声音变得苍老沙哑,一股脑注入剑内

“你说恶愚昧中总有善,黑暗中有光明,那这把剑护手背后刻的是什么?”她端详着长剑,剑的护手后刻有上古符文

“孤独,永恒的孤独”挤出一个凄惨的笑,奶白色身体开始逐渐暗淡,飘忽不定。

“快走吧。”沙哑说道。

整个大地开始晃动,粗壮的树根开始纷纷枯萎,掉落,夹杂着黑土块纷纷落下,大地开始颤抖。她来不及再问什么,抽起地上起剑,一手护着头部向来时那道光冲去,不时有黑土快砸在她身边。往前跑,只有往前跑,风从她耳边掠过。在经厉了一阵潮湿与黑暗后,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她逃了出来。

夜莺回头望去,圣树鲁博琉斯树轰然倒下,布满深树条纹的躯干开始急速干枯,绿叶枯黄,它存在了大概上万年,见证了这片土地从蛮荒到文明。枝叶叶被风吹干散落在地,他兴许还见过上一次宇宙的毁灭呢?夜莺心想,她把长剑收入腰

握紧了别在腰间的新剑柄,尤莉耶儿又名黑夜前啼鸣的夜莺—破晓之剑。

树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不远处的高地,莫妮卡披着黑色斗篷,怀里正抱着一个蜜蜡封口闭玻璃罐,罐子里装着一支干枯黑荆棘,上面沾染了黑色血迹。她最后看了一眼夜莺,转身消失在茫茫林海中。

夜莺把剑别在腰间向松树林外走去,因为四周太过安静寒冷凄清,除了雪松,突然感到额头一阵眩晕,眼前的空气似一阵水面泛起波纹,周围黑杉木开始飞快转动。

“夜莺,醒醒。”她感到有人在剧烈晃动她的身子。恍惚中,枯黄松针落在她鼻尖,她打了喷嚏,睁开眼睛,头顶阳光透过松针照在脸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正担忧看着自己。

“爱琳娜,我?”她刻意躲开女孩目光,努力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手向腰间摸去,空荡刀鞘挂在皮带上,”她又清扫开身边落叶,什么也没有,只有出鞘匕首还落在在大腿边,刀面反射着刺眼阳光。

“这只是个梦?她喃喃道,啄木鸟在她头顶树梢上啄得欢快,偶尔发出一声啼鸣。一双纤柔手压在她的肩头。

“你在找这个”她把

“对,我就是拿回属于我的力量,向那些昏庸贵族宣战,尽管你一直觉得我”夜莺也毫不示弱说道。

“我的确讨厌北方贵族们,佩特拉瘟疫,他们火火烧死了我姐姐,就因为她想找到解药学习炼金术。但是我们的过去又能代表什么呢?”她深绿色眼角似乎闪过一丝泪光。

远处传来猎犬犬吠声和人群呼喊声,人群的呼喊声愈发靠近她们。

“起来吧,东西先还给你。”爱琳娜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夜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抓住了黑丝手套瞬势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尘土。

“这一路上我们失去人人太多了。答应我,别再干蠢事了。”女孩在她耳边说道。

昏暗营帐里,夜莺独自坐在摇曳烛火边,面前摊开着一本书,简短爱尔兰,她看不进去。孤独,寂寞

“今天是春分节”

“我就不去了吧。”她虽说着,但还是合上了书本,牵了牵亚麻衬衫腰间褶皱。

“走吧,今天是春分节。”

还没等夜莺压平衣角褶皱,爱琳娜一把挽起夜莺胳臂,掀开沉重门帘。

整个营地扎在契拉山脉山口,一条溪横穿过整个营地,东边帐篷平摊在草原洼地上,西边帐篷多藏在丛林中。漆黑夜幕下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夜空中点缀,天边染着血红色云朵,

白桦树林落叶沙沙作响,轻柔鲁特琴声从中传出,(爱琳娜梳的柔顺的头发在黑暗中格外显眼),枯枝在晚风中晃动,鲁特琴声愈发清晰,一位少年坐在营火堆旁拨弄鲁特琴弦,营火在他脚下燃烧升起 烟,散发出焦木松香。

他闭着眼睛,色与火焰融为一体,划痕锁子甲上充满划痕,胸前血红披袍纹着一条双翼齐开的(苏格兰)金龙。

她们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一块平整岩石上。夜莺才注意到,在火光阴影下,一个矮人捧着锡制酒杯大口喝着,身材矮小结实,黄铜色铜胸毛敞开在外。

矮人看到她们打了个饱嗝,张开臂膀想说什么。爱琳娜挥手示意安静,矮人嘟哝一声,一口气闷完了杯底的酒,她们坐在旁边静静听着。褐发少年手指在弹完了最后一个轻音,睁开深灰色眼睛问道:

“斯塔夫小姐,好久不见,这位小姐是?”

“啊哈,路边捡的,好像叫安铎尔克里森什么的。”爱琳娜有些不悦,闪开他的目光盯着火堆,双手叉腰说道。

“安德莉娅,尤儿 伊蒂森”夜莺撇了撇嘴,纠正道。

“帕特里克,凯恩斯群岛长子,约瑟夫领主见习骑士,愿为你效劳。”他把手按在胸口,身体朝前倾了倾,浅灰色眼睛直视着她,夜莺也回以礼貌微笑。

矮人打了个饱嗝,喷出一股酒气,昧打量着夜莺嘟囔道。

“啧,真是的,啥人都能进入咱军营。约瑟夫大人先是收留了黑塔夫河两岸难民,说是补充兵员,咱们队伍可里不缺庄稼汉,铁匠之子,街边乞丐,村里地头蛇。要光是会拿镰刀砍人的农民也就罢了,连洗衣纺纱妇女都混入队伍。恕我直言,斯塔夫小姐,她们明面上是给士兵洗衣做饭,实则是半夜明卖的军妓,让咱矮人兄第二天两腿发软。现在好了,连毛都没长齐蓝眼睛小妮子也来了,她能干什么?要我说这个年纪小姑娘就该乖乖呆在家里烧饭。

“我……”夜莺坐起身子,不悦的看着他。她把手搭在大腿刀鞘上,考虑要不要用弯刀给他剃一下那代表年龄与权威的长胡子。果然,矮人摸了摸长胡子,继续板着脸说教:

“咱们队伍慢的向蜗牛,要我说把那些难民留在这里自力更生。一直队伍要铁一般纪律,就像矮人打铁,软锤下出不了好钢。俺们队伍不远万里从多伦雪山下支援你们,可不是只为金灿灿的金币。”

“不想让斯塔夫大人知道矮人营地经常腿软就乖乖闭嘴。”爱琳娜瞟了他一眼,矮人嘟哝一声,抓了后脑勺,乖乖闭嘴,继续蒙头喝下一杯啤酒。 这一幕惹得众人大笑,连帕特里克骑士都露出两颗小犬牙,拨弄起自己鲁特琴。

“诸位消消火,我来谈一首金币矮人与腿软的歌怎么样?”骑士说道。

地上翻动落叶沙沙作响,夜莺用手托着下巴,望着火苗迸发的噼啪声,丝丝琴弦声伴随着火苗起舞,爱琳娜碰了碰她胳臂。

“来点?”女孩从身旁锯断木桩上拿起玻璃酒瓶倒满一杯酒,冒着白色酒沫的麦芽酒在火光下泛着诱人金色光泽。

“不了……”夜莺虽伸出手推辞,但蓝色眼睛充满叛逆渴望,这一点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拿起另一个锡制酒杯分了少半给夜莺,自己则拿着多的就酒杯。

“干杯,敬芙蕾雅女神至上”爱琳娜领头举起酒杯,四只酒杯碰在一块,她一口气喝完了满杯酒。

夜莺学着她小口啜饮着,一股发麻酒劲冲上鼻尖,她打了个喷嚏。但随后是丝丝甜味弥漫在牙齿里。

“干杯,敬春分”帕特里克举杯接着喊道。几杯麦芽酒下来,夜莺泛起阵阵红晕,只不过大都被火光遮盖,麦芽酒的香甜回荡在牙尖,她感到自己在慢慢融入这里。

她把酒杯握住手中,抬头问道:

“对了,你们这最的铁匠铺在哪?我想给我的配剑打造剑鞘,最好再来一套盔甲。”

“在往前走几天的路程就是自由贸易城邦科索维亚 。不过小姐,我可很少听过女孩子家对这些感兴趣,如果你想要,我会”骑士慢条斯理说道

“一套板甲可不便宜,就连比较轻巧的锁子甲都要上百弗罗林。”爱琳娜并没急于否定。

“我会报答你们的,用……她握紧酒杯,扬起脖子。

“不用那么夸张。帕特里克骑士,你是在连带瞧不起我吗?”她宠溺地看着夜莺,转过露出了蓝色斗篷下轻制皮革甲,和腰间别的十字剑

“,矮人擅长盔甲锻造,”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夜莺忍不住坐起身子低头看向矮人。

“说实在的,俺们没有你们领袖那么大野心。俺们只想多赚点金币回家热炕头,在酒馆里吹牛不被撵出去,让以后人类别一提到矮人就是骂人的话,至少别忘了俺们。”矮人猛地清醒站起身,看着远方埋没在黑夜里的山脊,燃烧营火似乎倒映在他眼中。

“翻过这坐大山就是俺家,自由贸易城邦,爱尔兰第二大城市。俺表哥就在那有家铁匠铺。”他说着走到断木桩旁,木桩上年轮足以显示这棵树的年迈。他拿起酒瓶满上一杯,在晚风中继续灌醉自己。

她们坐在火堆旁,望向山谷隘口,谷口里吹来的风不再那么寒冷,甚至还带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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