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郭嵩郭阳二人又来探访。说道武林中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黄山派云清道长死在金华。
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乃是身中寒冰掌而死。众所周知,寒冰掌普天之下只有当年明教寒冰使一人会使。在他归天之后,多年无人见过。但他可能生前另有传人,可以肯定是明教中人所为。
云清道长是武林中众所尊崇的前辈。他平时人缘极好,此次事件发生之后,武林中人人义愤填膺。已有各派好手多次围捕,却没人知道凶手年龄相貌,极为困难。
另一方面,运云清道长尸体回黄山派。少林,武当各门派都有主要人物前去。一来吊慰亡者,二来看能否找出一些线索何人杀害了云清道长,三来借此事号召大家齐心协力,匡扶武林。
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慕容冲,上官云松等人都在受邀之列。
季云却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但自己只是感觉而已,并未说出口。暗自决定去金华一探究竟,同时在江湖中历练一番。
而郭嵩郭阳家中有要事,急需赶回徐州。而云松要去徽州。
云梦一心想与季云同去,但是上官木,云松,季云三人都坚决不同意。
云梦不高兴的道‘云哥武功那么厉害,还怕保护不了我啊!’她却不知道她和季云一起出去多有不便,二人尚未成婚,上官木怎能同意。
‘江湖险恶,云儿武功虽然出神入化,总归江湖阅历太浅。那些下毒,暗害的卑鄙手段,真是防不胜防。万一有意外,云儿自己脱身极为简单。但如果要保护你周全,不免投鼠忌器,反而拖累于他!’
季云也说道‘我不能让你出一点意外,你还是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好说歹说劝了半天,云梦才答应在家等候。
二人情窦初开,眼看要分别,虽然只是暂时分开,还是恋恋不舍。晚上二人独处,云梦呆呆的望着季云道‘云哥,你··你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你在外一定要小心,不要冒险!一定要回家来见我。’眼圈一红又道‘你还没走,我就已经这么担心了··我从没这么担心一个人过··’说着差点哭了出来。
季云听的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也是十分感动。又看见她低着头,双颊绯红,明艳不可方物,心中一荡,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云梦下意识的推开了他,‘滚!’不过心中却也十分甜蜜。
季云轻轻的拉住她手,二人良久都未说话。却觉得世间之幸福,莫过于此刻。
过了一会,季云才轻轻的说道‘云梦,我们这辈子要是永远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
云梦嗯了一声,心中也想‘要是能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当真不枉了!’心中虽然这么想,却板起了脸‘你出去要是敢勾引别的小妮,看我不揍你个半死!’
季云道‘不敢,小祖奶奶,你那么凶,我哪敢啊!’‘奥,那我不对你凶你就敢了是吧!’
二人相识以来,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吐露心事。其实二人相识之初,心底就已互许终身,只是他们自己懵懵懂懂未表达而已。
次日清晨,季云和云松都准备启程。云梦内心十分不舍,但她生性落落大方,且已和季云心意相通。心里难过了一会,也就只剩下了相思之情。
季云和云松也相互道别分开上路。
季云一路打听,向南而去。
这一日,过江到了镇江。此时也是初夏,烈日当头。镇江也是历史名城,山清水秀之地,人物俊秀。季云暗暗称奇。他从小极少下山,对尘世风情极为好奇。此次去浙江,除了想查清云清道长之事,主要是也想趁机游历,领略各地风土人情,品尝一下美食,所以并不急着赶路。
镇江素有锅盖面,鸭血粉丝,水晶肴肉三大特色美食,季云吃的不亦乐乎。又见市井之中能工巧匠云集,学术之风也颇为兴盛,整个城市显得多了许多才气。
正在街上漫步,突然看见前面一人极为引人注目。身材肥胖,几达八尺有余,头顶秃的晶光油亮,依稀还有受戒的香疤,左耳戴一大耳环。身上穿的衣服却不是僧袍。而且破破烂烂,直如丐帮弟子,脚上又穿了一双皮靴。面目凶恶,却又带三分笑意。
这一人好似将好几个不同的人外貌强行捏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
手里拿着半个不知鸡腿还是鸭腿,吃的津津有味。路人一来见他生的凶恶,有些害怕。二来见他身上油污太重,怕沾到自己身上,所以纷纷躲避。他本人也不以为意。
季云却看的好笑,一路跟随他。此时季云已看出他脚步沉稳,下盘扎实,必有极强的外家功夫。看情形应该是以前在少林寺出家的和尚,说不定是不守清规戒律被赶出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脸现微笑。
那和尚却走进了一家气派的酒楼,季云根了进去。那和尚找了张桌子坐定之后,转过头向季云说道‘这位小兄弟跟了洒家这么久,想来是要请客了?’
季云笑道‘那倒不一定,说不定是想向大师化缘呢!’
‘向来都是和尚向人化缘,怎的,还有人敢讹诈出家人吗?’
‘那倒不敢,不过大师不怕在下也没有钱吗?’
‘你左袖袋子钱袋里不下一百两银子!’
季云故作惊讶‘大和尚怎么知道?’
那和尚得意至极‘洒家以前是做了和尚,要是做了小偷,哼,你这银子已经归这春元楼的掌柜了!’
季云不解‘为何你做了小偷,在下银子会归这春元楼掌柜啊?’
那和尚一本正经的说道‘洒家早就听说这家酒楼的肴肉,香酥鸡,锅盖面都是一绝。只是银子一直不行方便。不然早就来了!’
季云哈哈大笑‘既是如此,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小弟做东,还请大师赏脸!’
‘赏脸是一定的啦,不然我的肚子也不答应!’
当下二人同桌共饮,那和尚是自来熟,季云也是洒脱豪迈,二人居然相谈甚欢。初时季云只是觉得这胖大和尚有趣。相识之后发现他虽然面目凶恶,但言语风趣,知道的秘闻轶事极多,季云听的津津有味。
相谈了许久,大和尚突然说道‘小兄弟,你是第一个不好奇问我是否是和尚,为什么还俗之类的话!’
季云说道‘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再说你也没问我家里做什么的,师父是谁啊!’
和尚难得的正色道‘正是,正是。’
‘不过现在真的得请教大师法号了,以后相识也好歹有个称呼!’
那和尚道‘以前出家的时候法号叫智凌,还俗十几年了,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说着眼神呆了一呆,好似想起了心事。
季云也没去打扰他。
这一顿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二人也该分手了。
季云说道‘智凌大师,咱二人一见如故。只是在下还要远行,就此别过。他日若有机缘,定当再续情谊!’
智凌大师道‘正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知兄弟要到何处去啊?’‘小弟去浙江!’
智凌大师欲言又止,终于说了一句‘兄弟一路当心!’虽然恋恋不舍,二人还是分开上路。
却说旁边二人可高兴坏了,此二人正是这一带的强盗恶霸,会些功夫。二人刚才也在酒楼中饮酒。听的智凌大师说道季云身上银两不少,已起劫夺之意。不过又担心那胖大和尚显然不是善茬,自己二人可不是敌手。
本来想打退堂鼓,又不舍得银子。待得见二人不是一路,登时喜出望外。心想这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当下一路跟踪季云出城。
季云早知背后有人,却仍是不紧不慢的行走。大路之上二人不敢太过放肆,季云便捡偏僻小路而行。果不多时,那二人追了上来。
一人从后拔刀便砍,季云装作惊慌失措,毛手毛脚的躲了一下,却恰好躲过了刀锋。他又装作见了刀手足无措忙道‘二位,有话好说,何必动刀!’
一人道‘老二,越来越菜了,现在连个小厮鸟都办不了了啊!’
那老二满脸通红,大喝道‘小子,把银子交出来,老子留你个全尸。’
季云道‘二位,银子可以给你们,何必伤我性命!’老二早已恼羞成怒,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这时‘当’的一声响,单刀落地。却是被一粒小小石子击落。智凌大师从树后转了出来。
那二人知道不是对手,拔腿就跑。智凌大师追上从后面提起二人,摔在地上。那二人大叫‘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大师提起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直打得二人满口鲜血,牙齿脱落,说话漏风。二人仍是苦苦哀求,全不见平时欺压百姓的霸道。
一顿饱打过后,又将二人扔在地上说道‘今天饶了你二人狗命,如再被我撞见欺负人,恐怕就不像今天这么便宜了。滚!’
二人慌忙屁滚尿流的跑了。
季云笑道‘多谢智凌大师救命之恩!’
智凌大师看着季云道‘小兄弟,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季云嗯了一声,不愿别人知道自己身怀武功,岔开话题道‘大师怎么来了?’
‘哎,我离开你之后,没人管饭。所以想了想,还是跟着你混吃混喝的好!’
季云却明白他是怕自己一人孤身犯险,便想来保护自己。登时觉得他面目虽然凶恶,心地倒是善良,有心交个朋友。遂道‘大师武功这么厉害,要是愿意随我同行,那是求之不得了!’
二人便一路同行,有人作伴,比独自一人又好得多了。大师见闻极广,说起不少江湖中事。只是从来不提自己以前在哪出家,以及为何还俗。好在他也不问季云家世等等。二人谈论到现在倭寇横行,不免感叹,朝廷腐败,军官无能,受苦的却是老百姓。
这一日午后,到了苏州,却见姑苏城外一片狼藉。苏州是中原最为富庶的地方。而所见这一处,却好似刚打过仗一般。二人颇感奇怪。正在这时,有四五个士兵模样的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向西逃去。季云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人说道‘前面铁铃关,现有大队倭寇正在进攻,情势危急,怕是难以抵挡!我们去正节指挥所搬救兵。’
说着忙不迭的要走,季云拉住问明了方向。那当兵的匆忙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智凌大师赞道‘这些当兵的不赖,搬救兵都能跑的像逃命一般快,有前途!’
两人加快脚步,赶到了铁铃关外。那关口地处京杭大运河之畔,左侧也是一条河流。地势险要。倭寇也不过只有几百人,和明军斗的正紧。
仔细看了一会,明军渐落下风。两军人数相当,不过倭寇单兵作战能力极强,明军不是对手。不过这一处明军与别处不同,纪律严明,军容整齐。有一名年轻将军,约么二十余岁年纪,正在指挥作战。看来平时治军有方,虽然处于下风,但官兵均不气馁,人人奋勇作战。
只是实力却是不及倭寇。倭寇渐渐的已要攻破外围防线,逼至关前。却不急着攻关,反而向着东边攻去。
季云一看之下,便立刻明白倭寇想冲破东边防线最薄弱之处,意图包围那名指挥将领。
片刻之间,那将军也已明白了倭寇用意,立刻指挥士兵补上倭寇着力进攻的地方。同时又派亲兵卫队绕到倭寇之侧,牵制对方主力。一边又组织部队收缩防御。虽然情势不利,却没有丝毫慌乱。
倭寇自和明军接战以来,向来明军都是一触即溃。鲜有有治军才能的将领,不想却在此遇阻。
这时倭寇阵中冲出十几个黑衣武士,手拿长刀,从侧翼包围,径直向那将军冲去。他的卫兵登时大叫‘俞将军,快进关!’那年轻将军却是不肯舍众独逃,仍是坚持先指挥士兵撤离。
那十几个黑衣人身法迅捷,武功高强。接阵的官兵登时死伤了十余人。那将军忙指挥自己身边亲兵三十余人接战。这些士兵个个武艺精熟,是他一手训练的一支精兵。而且人数是对方两倍有余,怎奈一接手,仍是伤了三人。余下二人斗对方一人,不求杀伤敌人,只求防卫拖延,仍是抵挡不住。渐渐败退。
一众士兵大叫‘俞将军,快进关!快进关!’只见那年轻将军拔剑在手,大喊道‘弟兄们,我们身后就是黎民百姓,我们都是大明朝的好男儿。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父母子女,今天随我死战到底!’他这几声大喊之后,明军士气大振,人人奋勇拼杀,倭寇的攻势登时缓了一缓。
智凌大师看着他点了点头道‘这个娃娃不错,是条好汉。’又道‘季公子,你在这边小心呆着。我虽然是出家人,但好歹也是大明朝的子民。哪能看着同胞受人欺负!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了!’季云笑着点了点头道‘那请大师大显神通吧!’
智凌大师师出少林,外家功夫不凡,轻功却是一般。而且河面过于宽阔,也不可能一跃而过。便从河面游了过去。季云说了一句‘大师小心。’大师只是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将游到河中央的时候,智凌大师突然沉了下去。季云虽然对他的武功极有信心,但心中仍是突突乱跳。直到大师的光头从对面岸边冒出来的时候,季云才松了一口气。
大师悄无声息的上岸,此时倭寇已逼至关下,明军抵挡不住,但虽败不乱,仍是拼死抵抗。而那十几个黑衣人已逼近那将军前面十余步处。亲兵也已死伤了七八人,形势更是危急。
这时两军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场之上,无人注意到他。直到他一身湿淋淋的上岸,到了那将军身前,旁边兵将才注意到他。那将军见了他也不禁一呆。而那群黑衣武士已攻到眼前。智凌大师大踏步迎上,旁边士兵无不惊呼‘大师小心!’
最前面那黑衣人已一刀劈向他左颈之上,他却好似根本没有把对方的长刀看在眼里,不但没有退避,反而抢上一步,挥拳痛击对方面门。他天生神力,加上外门功夫高强,刚才听了那将军鼓舞士气的话后又是热血沸腾,这一拳打得威力惊人。
那倭寇没想到他武功如此高强,毫无防备之下,一拳正中鼻梁。竟然被打得飞了出去。口喷鲜血,眼见不活了。后面的两人一错愕间,被他双掌齐推,击在胸口,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后,也是立刻毙命。
季云见他使的是正宗的罗汉伏虎拳,招式变化简单,不过他使的却是刚猛凌厉。且招式虽然看起来简单,却似拙实巧,以简胜繁。武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些。又突然想到慕容冲,慕容冲的武功潇洒华丽,不过若是遇上智凌大师,只怕连二十招都接不了。
这一转念间,大师已击毙了对方八人。这时他身上湿淋淋的不断滴水,他本就身材巨大,面目凶恶,现在衣服脸上又全是鲜血,更显摄人心魄。大师矗立当场,直如灵霄殿的巨神下凡。又似地狱中的恶鬼闯入人间。双方兵将见他如此,无不惊的呆了。
倭寇一方急忙鸣金收兵,而明军也是十分疲累,无力追击。
过了一会那将军走到智凌大师面前道‘多谢大师大显神威,救了弟兄们性命。不敢请问法号?’
大师摆了摆手道‘先不忙说这个,我兄弟还在河对岸呢,赶紧接他过来!’
派船接季云过来的时候,那将军正站在岸边相迎。见季云虽然年纪轻轻,但看着潇洒自若,沉稳镇定,知道不是一般人物问道‘这位公子贵姓?’
季云通报了姓名,又问道‘将军何人?’
那将军道‘末将俞大猷!’季云不知,智凌大师却道‘原来是俞将军,民间都说俞将军治军有方,保家卫国,倒是失敬了!’
俞大猷道‘倒教二位见笑了!今日若不是大师天神下凡,末将一败涂地不说,只怕我手下兄弟们个个性命难保,更不知有多少百姓生灵涂炭。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留下一叙!’
这时已近黄昏,打扫完战场,安排好岗哨之后,俞大猷吩咐备饭。智凌大师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忙道‘正是,这事最为当紧!’
俞大猷旁边一人道‘快给大师准备一桌上好的素宴!’
智凌大师喊道‘备什么鸟素宴,洒家最爱吃鸡,有鸡吃就行。’众人见他一个大和尚嚷嚷着要吃鸡,无不莞尔。
晚宴间,说起倭寇之事,季云才知道倭患远比坊间传说更为严重。甚至已将动摇国基。今天来攻的这一大队倭寇,五日间已攻破了十余处指挥所。所到之处明军一触即溃,甚至未触先逃。这些官兵平时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好勇斗狠。到了真正抗敌的时候却个个胆小怕死,当真不成体统。但也正因如此,倭寇太过大意,此次进攻铁铃关并未做过多布置,以为像别处一样手到擒来,不想吃了个大亏。
季云道‘看情形,倭寇还会再来进犯。恕我直言,俞将军虽善用兵,但我军单兵作战能力好似有所不及。可想到临近指挥所请援军,夹击倭寇?’
俞大猷道‘季公子,别处官兵,倭寇不去打他们,他们已经要烧香拜佛了。如何敢来捋虎须。而且上面有规定,不准私自调用军队,归指挥巡察一人指挥。须得请示于他才行。等他调令下来,倭寇可能都到浙江了。’
旁边陪客的参谋说道‘再说了,还请援军?这些近一些的部队,要么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要么是溜须拍马的无耻之徒。哪有一个像样子的。他们本身就不愿来,费钱费人,损兵折将又得不到好处。只是本来还碍于情面,不好推脱。有这个规定之后,便堂而皇之的不用来了!’
季云道‘这个规定一看就不合理,战场瞬息万变,如何能耽搁?为何没人提出异议?’
那参谋道‘那指挥使本身就是一个好大喜功的无能之辈。平时提拔的人要么是他的亲信,要么就是些吹牛拍马之人。他一开会问他所作的规定怎样,都是异口同声的说大人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而我们俞将军刚说了点意见,他立马面色不善。俞将军只得作罢!’
智凌大师道‘好歹他还留下了俞将军这位将才,还算是有点脑子!’
‘他留俞将军,只怕也不是心甘情愿!只是他也明白,万一真的危急,总得有个人能力挽狂澜才行。也不能尽用些无能之辈,不然谁给他顶着!’
顿了一顿又道‘你们知道这位段大人怎么提拔的吗?’
季云和大师一起看着他。
‘他舅父是朝中吏部大员,给他混的这个参将。前两年倭寇过于猖獗,各处战事不利,朝廷大为光火。他胆大包天,谎报军情,说道自己率三百余众大破倭寇近千人。朝廷极为高兴,忙派特使来证实嘉奖。他一看牛皮吹大了,有特使来,惊慌失措。不知何人给他出的计策,他竟从邻近各州买了死囚来杀了抵数。甚至连小偷乞丐都不放过。有一可怕传闻,说道他竟然派部队找到一个极偏僻的村子杀了一百多名无辜村民抵数,才凑够了所报首级数。又给了特使每人五千两银子,他舅父又答应给那两人办了两件大事。那两个特使回去着实替他吹嘘了一番。结果皇上让他连升两级,又号召各部学习他治军有方。哎,真是天大的笑话!’
智凌大师听到这里大怒,啪的一声,将饭碗捏了个稀巴烂,起身就要走。季云问道‘大师,你干嘛去?’
大师道‘我去把这个鸟指挥的脸给他烀烂!’
季云苦笑道‘你连他叫什么,住哪什么的都不知道呢!’
智凌大师停步说道‘是啊,这洒家倒是忘了!’
众人见他憨直的可爱,对他的惧怕之情慢慢淡了。
一人说道‘今天见大师的武功,真是高强至极。对了,您最厉害的功夫是什么啊?’
智凌大师说道‘说到我最厉害,最引以为豪的功夫,别人都万万不及,难以望我项背。’摇头晃脑的接着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齐道‘愿闻其详!’
‘吃鸡,这是我生平最厉害的功夫。洒家曾经一次吃了二十条鸡腿。除我之外,再未见有人能吃五条以上的。有一次,一个小子不服,和我比试,才吃到第四条,他就口吐白沫了。请了当时滁州城最有名的岳神医治了好几天,才捡回条性命!’
众人无不哈哈大笑‘那大师吃鸡的功夫当真出神入化,佩服佩服!’
当下俞大猷又安排两人歇宿。
次日一早,俞大猷来见二人。想请大师教授士兵武艺,望二人能多留几日。
智凌大师面露难色,他一向自在惯了,极怕麻烦。而且他所长者乃是拳脚,于军队中所用的枪术刀术却是不喜。但看季云有意相助俞大猷,也决定尽些力。
他武功高强,所传枪棒虽然算不上上乘,难以对抗武林高手,但用于上阵打仗对付倭寇却是绰绰有余。
俞大猷又问季云‘季公子,你有什么良策吗?’
季云微笑道‘俞将军,素来交战讲究知己知彼。我们现在须先打探倭寇从何而来,在何处安营,真正的实力等等。再看我守军·近几处防御工事等。’
俞大猷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季云。原来这一队倭寇从浙江沿海而来,约有千余人,装备精良。其中正式倭寇五百多人。
当时倭寇有真倭假倭之分。所谓的假倭,其实是中国人。多为沿海流寇,以及一些难以为生的难民,还有些原本的朝廷通缉惯犯组成。打着倭寇旗号,一同抢掠。假倭寇熟知地形以及中原军防政治等。而真倭具有极强战力,所以颇为棘手。他们行动迅速,远不是腐败的明军能比。
往往守将无能抵抗,上报上级,各道批示下来,倭寇早已去的远了。
这一队倭寇一路劫掠而来,官兵竟无能保护百姓。他们日渐猖獗,现在竟然公然攻打明军。明军将领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天天拿着这么多俸禄,恨不得走路都怕崴了脚,怎愿冒险打仗?所以一路披靡。直至铁铃关,方遇真正对手,吃了个败仗。
下午探马回报,倭寇已退至姑苏城外,安营扎寨。肯定是不甘心失败,想卷土重来。营寨靠近河边,想来是因为忌惮俞大猷军以及大和尚武功高强,万一失败,立刻可以从水路逃跑。而俞大猷部并无水军,无法追击。可以说已立于不败之地。
季云让俞大猷拿出城防图,仔细的看了半个时辰,说道‘俞将军,前日一场大战智凌大师大显神威,倭寇有些害怕。一时不敢来犯。再来时一定会计划周详。我们须得小心应付。’
俞大猷道‘季公子,那依你看倭寇会如何进攻?’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地形。我关地势险要,从后方无法绕道,两侧又有护城河保护,只有从正面进攻。但他们又有些害怕智凌大师,不会贸然强攻。而我们东西两方十余里外都有别的关口,防守能力薄弱。那东边关口纵然拿下,用处也不大。而西边正节指挥所如果失守,倭寇便能威胁到我军腹地。我想倭寇会从想法拿下正节指挥所,然后形成犄角之势。到时我们腹背受敌,定会十分难受。’
俞大猷沉思半晌道‘那以季公子之意,该当如何?’
季云笑道‘既然倭寇如此害怕我们智凌大师,那当然得好好利用大和尚了!’
然后如此这般的告诉俞大猷心中计较。二人低声商议许久,终于有了计划。
而官兵个个摩拳擦掌,有了智凌大师助阵,人人信心大增,静待倭寇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