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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教子

夜雨无声的滋养着皇都周围广袤的草原,勤劳的牧民们听着窗外的雨滴声,好似悦耳的琴声,无限欣喜。

南京城内已陷入沉睡,温润的雨水灌溉着农田,预示着来年的丰收。

皇太后的寝殿内,熏香依旧令人舒适,皇太后一身白色单衣腰板笔直的坐在床上,双眼注视着窗外直落的雨滴,长长一声叹息,流下两行痛惜的泪水。

“雪儿,把窗户打开。”皇太后声音低沉的说。

“太后陛下…..”雪儿张口欲言,却终是无声,去打开了窗户。

“你再去秦王的宅邸,细心照看陈国夫人。”

“是,太后陛下。”

雪儿走后,皇太后亲自熄灭了寝殿的烛火,仔细聆听着雨声,任凭飘入的雨水打湿床帐,看着雨滴从眼前的床帐滑落,犹如点点晶莹的泪珠,视线再次模糊。

雨滴打湿了他的朝服,华丽精致的纹饰被雨水弄得模糊不清,地面早已湿透,面前的殿阁依旧紧闭,他注视着宫门,双膝纹思不动。

夜静三更,寒意更甚,他双手抓紧朝服的扣带,放在胸前。他年近半百,自入仕以来,经历了诸多风浪,却不曾像今日这样感觉到钻心般痛苦。,即使是在写下退婚书信的夜晚,他也是惆怅中带着深深的祝福。

可是今夜她真的无力自持,他伴驾多年,知先帝对庆儿最疼爱,也不愿辜负庆儿的天资,兵书等物无不细心标注,他真心希望将来恒王能成为兄长的第一助力,成为大契丹百姓的守护者,可是这孩子只知一味争胜,不解兵之真谛,不懂惜人生命,不明慈母厚望,实让他心痛难忍。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了薰的寝殿,皇帝睁开双眼,满脸倦色,一夜不曾好睡,匆匆穿上朝服,准备前去母后宫中问安,宫女来报说楚王至今没有起来,皇帝立时双眉紧锁,抬头望向门外,雨已经停了,艳阳高高升起。

皇太后的寝殿内,隆绪坐在母亲右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小心地说:“母后,想想办法吧,不能僵着。”

“太后陛下,大事不好了。”隔帘外传来宫女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宫女一身粉红色宫装掀开了隔帘,表情甚是惊慌。

“发生了什么是事?”隆绪立即问道。

“皇太后陛下,圣上….”

两人脸色立变,立刻跟着她走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正殿等待皇太后和皇帝上朝的众臣开始焦躁不安。

耶律斜轸和室昉目光对视,看着韩德让空着的座位,担忧更甚,昨夜宫中就有模糊的消息传出…..

许久,内侍前来宣旨,“今日不朝,文武百官一律免见。”

正殿顿时沸腾了,众臣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耶律斜轸和室昉相携走出正殿。

“枢密使大人,这实是古怪的很,昨夜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啊,本官也不明白,以韩兄的谨慎,应是不会冒犯亲王才是…”耶律斜轸眯着双眼看着天上的暖日,室昉低头沉思。

而宁王的脸上则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隆庆衣衫工整的站在自己寝殿门外的空地上,地面湿漉漉的,萧绰背对着儿子,“去把王爷的弓箭,宝剑等武器都拿来。”萧绰冷冷的命令道。

侍女不敢怠慢,立刻去了,不一会儿捧着大堆东西回来了。

“楚王昨天送来的铁弓呢?”语气冷得慑人心魄。

“太后陛下,此弓殿下非常喜爱,早上还在把玩呢….”

“朕知道,去拿来,否则朕要你的命。”萧绰带着一丝恐怖的杀气。

宫女战战兢兢的下去了,少刻,把铁弓递到了萧绰手上。

萧绰转身,一身红色锦服,炫彩夺目,拿过宫女手中的羽箭,轻拉弓弦,“嗖”一声,空地左侧的树枝应声落地,“真是把好弓啊。”萧绰由衷赞道,哈哈大笑。

隆庆看着母亲的脸,听着突然的笑声,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太后陛下,奴婢前来复命,陈国夫人一切安好。”雪儿一身蓝色宫装,亭亭立于萧绰面前。

“回来的正好,去把朕的鸳鸯剑拿来。”萧绰淡淡的吩咐道。

“是,太后陛下。”雪儿应声而去。

隆庆听了这话,胡里室死时的惨状掠过脑海,眼神流露出一丝恐惧,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了,“不会的,除非母后不要天下了。”

片刻,雪儿拿着鸳鸯剑回来了。

萧绰熟练的接过爱剑,抽了出来,另一只则拿着精美的铁弓,迟疑了一瞬,狠狠的劈了下去,铁弓霎时断成两截,从萧绰手中滑落到地上。

“母后您怎么可以?这是儿臣最喜欢的物什。”隆庆高声喊道。

萧绰边抚平袖子的褶皱边指着剩下的武器对雪儿说:“你亲自监督,命令有司全数销毁。”

“母后,不要….”隆庆有些惊慌,跪地说。

雪儿看了萧绰一眼,答道:“奴婢遵旨。”带着人下去了。

“王爷的兵书全部给朕拿来。”

“母后…..”隆庆呼喊道。

“马上去。”

宫女无奈,只得去拿给萧绰。

萧绰看着厚厚的兵书,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细心的圈点提示。心中猛然感到阵阵难过,“让哥,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下去,真是所授非人呢。“萧绰心中不住感叹。

“悉数送还楚王府邸。“

“是。“宫女应声道。

“臣请问皇太后陛下…..“隆庆再次开口,”臣堂堂先帝爱子还比不过区区皇家的私奴吗?“隆庆语带深深怨愤。

皇太后猛然后退两步,宫女赶忙扶住了她,“哈哈哈哈哈哈……”凄凉的笑声传入宫女们的耳中,“是啊,先帝寄予厚望的爱子居然不明白滥杀无辜是大错,居然不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认熟读兵法,屡屡请战的先帝爱子竟然连最基本的尊师之德都不懂,竟然会让先生在雨里跪了一夜,却对他的赠予之物爱不释手,还说出“原来他不是在开玩笑啊。在恩师面前炫耀箭法,浑然不记得仅仅半天前还被恩师下了剑。你配得到恩师的赠予和教导吗?你有脸对百姓说,你是可以辅佐明君的贤臣吗?你有资格在先帝灵前说,你还是他的爱子吗?”

“现在连母后都不愿叫了,是吗?”皇太后缓了缓气,叹息着说,“那好吧,自今日起,你不用来请安了。回宫。”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隆庆木然的跪在空地上,不知所措。

午后时分,皇太后的寝殿内,隆绪一勺一勺往韩德让嘴里喂药。韩德让缓缓睁开了双眼,“庆儿…..”他迷迷糊糊的喊道。

“相父,是儿臣。”;隆绪轻声唤道。

“陛下….”韩德让看清了四周,见隆绪这般举动,慌忙拒绝。

“子侍父疾,孝之基本,请相父不要推辞,御医说您急火攻心以致昏厥,身子的底子虽然很好 ,不过也必须静心调养数日。“

“绪儿….”韩德让感激的喊道。

“让哥你总算是醒了。”萧绰听见声响,忙到了内间,一身浅蓝色常服非常素雅。

“没事了,不用担心。不过庆儿他…..”

“这小子先冷他一阵吧,小妹好想哭。”萧绰伏在床沿抽泣着。

“他….应该是太年轻吧。”韩德让言语有些犹疑,不过还是安慰道。

当日早间,隆庆打开寝殿的门,看他还跪着,居然拿着他送给他的铁弓,在他身边胡乱射箭。说了句:“原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啊。”

他只觉得巨石压胸,透不过气来,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回要是再教不好它。小妹就当没这个儿子吧,百年之后,自会向先帝请罪。”萧绰哭喊道。

隆绪拍着母亲的后背,连连宽慰道:“不会的母后,您要相信庆弟总是您的孩子,总会体谅您的苦心啊。”

“但愿如此吧。”萧绰轻轻的叹道。

夜,隆绪独自躺在偏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母亲极为脆弱的一面,对待某些事情,朝纲独断,威严凛然不可侵犯的母后竟是这般无奈,如此伤心。也让他猛然懂得,多年前的那天夜里,听到母亲的琴声,相父会对他说:“有的时候,皇后陛下只是一个女人。“的深意,他也终于了解为什么父皇的专宠无法动摇相父在母后心中的地位。他还再次体悟到韩德让慈父般的温暖,深情和殷切期待。

次日,皇帝和皇太后如平日一样早朝,只是南院枢密使韩德让告假,皇太后只字未提昨日罢朝免见的原因,众臣也无人敢问,早朝在平顺中结束。

众臣走出正殿的时候都吃了一惊,恒王朝服工整跪于通往正殿的大道之上,群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皇太后听到奏报,缓步走下丹陛,径直来到恒王面前,淡淡的问道:“这是何意?”

“特向母后陛下请罪,请诸卿作证。”隆庆高声答道。

听了这话,萧绰知道他确实知道错了,但又不愿意服输,自己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不过…..

萧绰沉吟片刻,“知道了,不过你需要闭门思过,以观后效。三月之内,闭门谢客,自省其身,亦不用请安了。”

“儿臣遵旨。”

宁王见此情景,暗自长叹一声,他原先以为他暗示隆庆放置《则天皇后本纪》致使皇帝对太后不悦,故昨日罢朝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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