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的时节,一眼望去,广袤草原被皑皑白雪清新装点着,数骑并进,欢声不断,隆绪骑在马上,和母后时时说笑,韩德让适时提议让隆裕全家回京伴驾,萧绰喜笑颜开,已定下萧排亚接替隆裕,只等时机合适便会下旨。
草原上欢快的身影演绎着朝政之外的欢欣,君臣同乐,是每年寒冬冬捺钵营地最亮丽的风景。
皇后的娘家,烛光明亮的照在脸上,越国公主木然得看着前方,房门还开着一条缝隙,侍女神色沉重,个个踌躇不前,越国公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流露一丝落寞的神情。
刚才和丈夫的谈话在争吵中结束,她希望能见见近日正受宠的侍妾,却遭到丈夫的冷嘲热讽,“怎么?你改了性子,管起这事了,想把她们如何?”萧恒德激烈的反问。
“我是你礼仪完备,明媒正娶的嫡妻,我有管理她们的权力,现在和夫君你事先说这件事,完全出于对您的尊重。”
“那你看着办吧,不过她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公主这辈子逃不掉”嫉妒“的恶名。”萧恒德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跨出了门槛。
越国公主第一次真正愤怒了,数月来,家中事务俱由姐姐打理,她躺在床上,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感到着胎儿的胎动,心间猛然点亮一盏明灯,作为母亲,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可以默许丈夫贪图女色,却不能让庶出子女爬到自己孩子的上面,虽然现在侍妾尚无子,但是将来一定会有的。因此她必须树立正妻和嫡母的威严。
叹息和痛苦夹杂,她并不后悔以前为丈夫所做的一切,但是,从现在开始,她要优先考虑孩子的将来,即使从此和丈夫貌合神离亦在所不惜。
清晨寒气阵阵袭来,菩萨哥一身红色锦裘,小巧玲珑的银质耳环,映衬着娇柔的面容,腰间的玉佩,小巧间彰显主人高雅的品味。
宫女们微笑而顺从的陪伴左右,不时说笑几句,轻快的碎步,绽开的笑颜,欢快的3身影,她快乐的过着每一天,虽然皇后对她甚是厌恶,她也不再真心尊敬皇后,但是她并不时时想着这些,她喜欢享受生活,享受尊贵舒适而高雅的生活,将烦恼抛在脑后,尽快遗忘,她只希望,朝堂之外,陛下哥哥在她的身边能够感受到快乐,而她自己则可以挥洒才情,让生活更加精彩。
正开心的走着,一个奔跑的身影撞到了他,菩萨哥快速稳住身形,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位少年,一脸不甘,眼眶里闪烁泪珠,“皇子殿下,你怎么了?需要姨娘帮忙吗?”菩萨哥弯下腰,温柔的问道。
衣着华贵的少年犹豫的看着温和的面容,重重点了点头,陡然间一个踉跄,昏倒在菩萨哥怀里。
菩萨哥不由紧锁秀眉,忙命令宫女将皇子佛宝奴扶回她的寝宫窈窕殿,菩萨哥正欲转身回寝殿,却见两位皇后殿的宫女挡在了面前,菩萨哥二话不说,吼道:“让开!”
“贵妃娘娘请息怒,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皇后千岁请皇子殿下前去请罪,否则将对尚衣娘娘动大法。”两位宫女跪倒在地,禀告道。
(作者说明,读《辽史。皇子表》可知,隆绪之长子佛宝奴汉名宗训,又字吴哥,生母仪隗氏出身女真部族,而不是渤海王族大氏,此处人物身份设定因文学创作之需要,和史实不符,特此说明)。
菩萨哥脑子迅速的转着,给怡晴丢个眼色,对跪在地上的宫娥说道:“起来吧,本宫和你们去见皇后千岁,皇子殿下在生病,,已经晕了过去,需要马上诊治。”
两位宫女吃惊的看着扶着佛宝奴离去的宫女,将信将疑的望着菩萨哥,菩萨哥不予理会,快步向皇后的清凤殿走去。
清凤殿内,气氛极度压抑,尚衣大氏已经被绑了起来,她紧咬着嘴唇,压制内心极度的焦虑,感染风寒的儿子,被自己强迫来给皇后请安,因皇后对自己语带责怪之意,愤怒之下夺门而出,现今不知去向,望向门口,看见菩萨哥站在那里,心头万分惊讶,一时险些喊出了声。
“皇后千岁,臣妾斗胆请问,大尚衣所犯何罪?”菩萨哥上前两步,躬身一礼,外罩的红色披风华丽顺遂的拖到地上。
“贵妃你食言了,本宫还真是有些意外呢。”皇后金黄色的虎皮裘衣,笑着讥讽道。
“皇后千岁说得不错,臣妾确实食言了,又主动来见您了,只是臣妾认为和臣妾的名誉相比,尚衣大氏的性命更加重要,所以请您解答臣妾的疑惑,尚衣大氏所犯何罪?”菩萨哥不卑不亢的再次问道。
“哼,”皇后冷冷的答道,“和你一样,请安来迟,而且宗训那小子居然还昏昏沉沉,一脸心不在焉,简直是藐视本宫!”皇后气怨的答道,偷观菩萨哥脸色,心道:“看你怎么解围,我毕竟还是皇后。”
“宗训呢?”皇后气势逼人的逼问道。
“他病了,现在在我宫里躺着呢。”菩萨哥一脸严肃的代为回答。
大氏神情复杂的盯着菩萨哥,期待下文。
“病了?他去找你了?”皇后一脸狐疑的问道。
“皇后千岁,宫规有言,后妃皇子公主患病者一律免除朝夕问省之礼,皇子宗训有疾,理当不用问安,尚衣大氏携子同来,已是极为恭敬之举,皇后千岁何以降罪?”菩萨哥语带锋利的追问。
“回答本宫的问话。”皇后再次被激怒了。
“皇后千岁,臣妾如何知晓皇子的病情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子年仅七岁,且是圣上唯一的男嗣,若有差池,太后和圣上回京后知悉此中内情,您身为六宫之主,怕是首先被问罪,毕竟陛下崇尚嫡庶之别,尚衣大氏虽为生母,然宗训当称呼您为母后。”菩萨哥义正言辞,步步紧逼。
皇后脸色一阵红
一阵白,最后黑着脸问道,“你想如何?”
“放了大尚衣,火速命御医为皇子诊脉。”
皇后沉吟良久,道:“好吧。“
皇后心里也清楚,不管菩萨哥保留了多少事情,宗训要是出事,皇太后和皇帝绝不会轻易放过。
片刻后,尚衣大氏在窈窕殿见到了昏睡的儿子,感激的向菩萨哥连连答谢。
“他现在很虚弱,这两天就让他在这调养吧。”菩萨哥如此建议道。
心疼儿子的大氏有些犹豫,菩萨哥笑道:“在我这里,孩子更安全,皇后要是一念之差,这并不是完全,前阵子我给陛下准备药膳,皇后居然认为我 居心叵测。”菩萨哥将前情和盘托出。
熏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菩萨哥,这太让她震惊了,皇后居然….
“臣妾明白,就依贵妃娘娘。”熏躬身一礼。
菩萨哥爱怜的端详着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的宗训,心道:“尽我所能,保护陛下哥哥所在乎的人和事是我爱他的方式和身为贵妃的责任。
连日来,御医尽心尽力调治,菩萨哥不假辞手亲自照顾,宗训的病情逐渐好转,皇宫内外都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圣驾的归来。
越国公主延寿奴已经怀孕八月多,临盆日近,是日早间,早餐过后,安胎药刚刚下肚,越国公主正靠在床上假寐,突听房门外喧闹不已,心中疑惑,喊道:“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房门被撞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拿着庖厨的菜刀,架在自己颈间,跨进了房门。
房内的侍女个个张口结舌,面色惊慌,越国公主怔怔的看着她,强压内心的惊骇,问道:“你想做什么?”
“今天,奴婢请公主直接告诉奴婢,您是想让奴婢血溅当场,还是让奴婢母子平安?”
越国公主一时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很快意识到这位侍妾的意思,也很快想通了,侍妾们对她的召见噤若寒蝉的原因,原来,他的丈夫比她想象得还要恶毒,为了让她背上恶名,丈夫用恐吓式的谎言,占有女子的同时,从没有真正温暖过她们,而在那些侍妾的心中,从来不过问她们的女主人,才是她们命运的主宰者,夫人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更不可能允许她们有孩子。
“把刀放下来,好好休息,你和孩子都要平安。”延寿奴淡淡的说道。
刀晃荡一声响掉到地上,侍妾被扶了出去,房门再次关上。
炉火旺盛的烧着,越国公主却感到浓重的寒意,绝望宛如铁链紧紧的缠在心头。
是日午后,在京的各部官员,列队于上京城外,迎候圣驾,黄色的旌旗映入眼帘,众臣纷纷跪倒。
皇太后容光焕发的骑在马上,向众人点头示意,皇帝器宇轩昂的一一扫过众人。
圣驾在一路欢声伴随下进了皇城,窈窕殿大门敞开,皇子宗训在菩萨哥陪伴下,向正在走近的父皇行礼,“父皇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