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将近七点,苏沫走进萧洋的办公室道:“萧总,你该吃饭了。”
萧洋从桌上抬起头,果见外面已暮色四合,遂问:“现在几点了?”
苏沫道:“七点。”
萧洋伸了个懒腰,略一思忖道:“还有谁在单位?”
苏沫道:“米莉也在。”
萧洋道:“叫上米莉,我们去唱歌,顺便吃饭。”
苏沫早发觉萧洋这几天有点反常,像上紧了发条的闹钟,一刻不让自己闲着,今见他一反常态想去唱歌,便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于是,他来到米莉的办公室,通知了米莉。
米莉听说萧洋请她去唱歌,喜出望外,问道:“还有谁?”
苏沫道:“应该就你、我、萧总吧。”
米莉脱口而出道:“你也去啊?”
苏沫笑道:“按你的意思,我不该去,是吗?可我不敢违拗萧总的意思啊!”
米莉恍悟自己失言,忙道:“你别多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沫大度道:“是那个意思也没关系。你俩现在都是单身,无牵无挂,哪像我,家里还有人管着。”
米莉也听出了苏沫的弦外之音,暗忖,怪不得他能做这么多年总裁助理,因说道:“纠正一下,是萧总现在是单身;我一直都单着,好不好?”
苏沫顺着她道:“好,好,单身好。”
米莉无奈笑道:“怎么又成了单身好了?”接着问,“宛凝挺好吧?”
苏沫道:“挺好的。”
于是,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萧洋的办公室。
三个人出了公司大楼,进饭店吃过晚饭,便来到了一家高档歌厅。
进了包房,苏沫点了酒和几个果盘,米莉则打开点歌屏,问萧洋想唱什么歌。
萧洋道:“挑你自己喜欢的,别管我。”说完,拿起一瓶酒喝着。
苏沫道:“你们尽情地喝、尽情地唱,我滴酒不沾,负责开车。”
于是,米莉唱起了一首深情款款的歌,唱完又去喝酒。
渐渐,萧洋与米莉都有些微醺,心中遂少了上下级的束缚,免不了举止大胆、言语无状。
萧洋拿起话筒唱歌,渐渐唱得声嘶力竭,一首接一首,直到没了力气。
米莉大声恭维道:“没想到萧总歌唱得这么好!”
萧洋道:“你唱吧,我歇会儿。”
米莉选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邀萧洋同唱,萧洋道:“我的嗓子已经哑了,你和苏沫唱吧。”
米莉虽觉得他有些不解风情,但也无法,只得和苏沫唱了起来。
萧洋坐在沙发上,一阵倦意袭来,忽然觉得周遭太吵,待他们唱完,说道:“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收拾东西,苏沫去前台结了账,一起出了歌厅,上了苏沫的车。
萧洋与米莉坐在后排,米莉佯装醉酒,斜倚在萧洋身上,但并未着力,怕他生厌。
苏沫问道:“先送谁?”
米莉抢先道:“先送萧总吧。”
萧洋感受着米莉温软而散发淡淡清香的身体,又想起雨墨所做的事,加之自己有几分醉意,哪怕是为了报复雨墨,也想彻底放纵一回,但他还是忍住了,说道:“先送米莉吧。”
苏沫听了,为弄明白萧洋的真实意图,重复道:“好,那就先送米莉。”
萧洋没有吱声,米莉心里却老大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苏沫先送米莉回家,又将萧洋送到家里,临走道:“你明天早晨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萧洋说了声“好”,苏沫方转身离去。
萧洋脱去衣服,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便迷迷糊糊睡下了。
话说雨墨,渐渐收了泪,虽已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心头却清晰地记着萧洋对她的轻视,不知怎地,竟抱住了秦放的脖子,问道:“小哥哥,你觉得我好吗?”
秦放哄她道:“你很好。”
雨墨却带着哭腔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说那么多伤人的话?!”
秦放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说伤你的话了?我没有啊!”
雨墨却不再回答,无声倚在他怀里,像是睡着了。
秦放遂抱起她走进卧室,拿出被子替她盖上,不小心,手碰翻了她的肩膀,仿佛已睡着的雨墨,竟马上双手护在胸前,警觉道:“干什么?”
秦放见她反应这么大,有点委屈道:“我只想给你盖好被子。”
雨墨遂不再说什么,由他将被子盖好,眼角,却无声淌下两行泪。
秦放出了卧室,来到客卧睡下。
次日一早,两个人起来匆匆洗漱过,又将茶几上的杯盘草草收拾了一下,秦放先送雨墨回家,然后自己去了学校。
雨墨怕张敏知道自己夜不归宿,虽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说了恐怕也没人会信;还好,她回到家时,张敏还没来。
到了周六,秦放约雨墨出来吃饭。
雨墨因那日无端叨扰了他,心怀歉意,所以爽快答应了。
秦放将地点定在了一家兼营西餐的咖啡厅,里面环境舒适、格调高雅、氛围浪漫,有不少收入偏高的男女在这里约会。
秦放在一个情侣座里等着雨墨,见座位宽大、柔软,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枝玫瑰,灯光柔和,耳边飘着轻柔的音乐,所有的客人,都压低声音说话,而且隔音设备好,互不干扰。
置身这样的环境,恍如身边恣意流淌着浪漫柔情,莫名就憧憬起男女间的情意来。
很快,服务员领着雨墨过来,待她坐定后,秦放问:“想吃什么?”
雨墨道:“按你的意思吧,我不挑食。”
秦放遂点了两份牛排及两样素菜,又道:“现在离休息的时间还早,喝点咖啡吗?”
雨墨道:“好的。”
秦放便点了一壶咖啡。
服务员走后,雨墨道:“咱俩吃饭,你家我俩家都可以,何必这么破费。”
秦放笑道:“这叫约会,不是仅为了填饱肚子,懂吗?”
雨墨笑嗔道:“又不是初相识,还整这一套!”
“你的意思是,少了朦胧的神秘感,是吗?”秦放道,“你的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纳兰性德著名的那两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雨墨接口道:“这两句词有点伤感——初见时感觉美好,充满憧憬,日子久了,便如秋天的扇子,不再被人需要。”
“可我们不会。”秦放有点动情道。
雨墨听了,低下了头。
两人吃过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秦放握住雨墨的手道:“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有谁,谁让你那样肝肠寸断,可是,我绝不会让你那样流泪,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雨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被萧洋说得一无是处,她伤心欲绝,马上投入另一场恋爱,确实是疗愈伤口的好办法,可是,这样对秦放公平吗?
秦放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我不管你现在的情感有多糟,我要的,是未来;只要你确定我们有未来,就请答应我。”
雨墨抬起头,睁大眼睛定定看着他,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犹豫间,却见秦放起身坐到她身边,在她的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雨墨没有反抗,相反地,还有些回应。
秦放放开她,温柔笑道:“收了我的吻,就是我的人了。”
雨墨红着脸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秦放结完账,二人离开咖啡厅,一起上了秦放的车。
秦放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晚上去我那里吧,好吗?”
雨墨忽然又想起萧洋那句——“让人怎么看你”,因说道:“不了,我回自己家。”
秦放道:“好的,我尊重你的想法。”
秦放遂把雨墨送回家里。
有了新的恋情,情感重又有了依托,雨墨的生活,逐渐被秦放填满,某一天,突然发现,已有很久,没有想起萧洋了。
就这样,萧洋渐渐淡出了雨墨的生活。
春去秋来,夏薇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与秦放,终于从师生变成了同事,拿到入职通知书的那一天,便兴高采烈地来找秦放。
她站在门前敲了敲,秦放来开了门,见是她,扭头冲屋内道:“雨墨,是夏薇。”
夏薇听了,怔怔看着他,却见雨墨从厨房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欢喜对她道:“夏薇,你来得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夏薇难以置信道:“你们……”
秦放见她困惑的表情,解释道:“我重新给你介绍一下:雨墨,我的女朋友。”
夏薇进屋,在餐桌边坐下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秦放道:“在我心里,我们从未分开过。”
夏薇又举头问雨墨:“你呢?”
雨墨羞涩一笑,说道:“可能我们的缘分未尽吧。”
夏薇想起那日在医院里,雨墨亲口对她说,“我们的缘分已尽,你就大胆地去追吧”,如今,她又说“缘分未尽”,是在逗自己玩儿吗?
她觉得如坐针毡,站起身道:“不了,我只是路过这里,上来看看,我还有事,先走了。”
雨墨再三挽留,见她执意要走,只得随她。
夏薇离了秦放家,打车回到自己宿舍,越想,心里越不平,看此时已是下午五点,想雨墨应该已和秦放分开,遂拨打她的电话,待电话接通,问道:“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