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洋有点不耐烦道:“现在是谈你和雨墨的事,你别往我身上扯!”
杨剑波复躺下去,妥协道:“好好好,说我跟雨墨。首先,我并不知道你认识雨墨,而且这么爱她;其次,我是真的很喜欢雨墨,想跟她有肌肤之亲。”
萧洋听了,生气道:“你有老婆有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喜欢雨墨?!”
“好,理论上来讲,我是没有这个资格,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啊!”杨剑波道。
“你别亵渎‘感情’这两个字!你对她有感情,会伙同另一个男人强行侵犯她吗!”萧洋怒道。
“你要相信,马海全参与进来,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杨剑波道,“我邀马海全作陪,只是为了打消雨墨的顾虑,以为途中他会主动回避,我甚至还要求他回避一下;我承认,也是因为雨墨反抗得激烈,我需借助他的手,令雨墨就犯。”
杨剑波停了下,见萧洋不做声,又道:“我承认这件事做得有点低级、龌龊,但我相信,我和马海全都是喜欢雨墨的,只是那日情急之下,方式方法有点不对,而且,雨墨也是个交往起来让人很舒服、善解人意的女孩。”
萧洋忽然特别想哭——这件事伤到了雨墨,伤到了他,罪魁祸首居然还解释得入情入理,他不知该恨谁。
沉默了一会儿,萧洋竟然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泪水,遂擦拭干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回去吧。”
杨剑波坐起身,面有愧色看着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遂无奈站起来,也拍了拍身上的土,朝自己的车走去。
车子启动后,二人互按了一下喇叭,分头而去。
萧洋开车径直回了家。
这件事始终缠绕在心头,让他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总觉得需做点什么,来转移脑中那纷乱的思绪,遂拿出一瓶酒来,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起来。
不知不觉已暮色四合,借着酒劲,萧洋拨通了雨墨的电话。
“在干吗?”萧洋问道。
“刚刚吃完晚饭。”雨墨刻意作出平静的样子道。
“那天发生了什么?”萧洋问。
雨墨不解道:“哪天?”
萧洋道:“你和杨剑波、马海全吃饭那天。”
雨墨心里一惊,不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遂道:“就是吃了个饭而已。”
萧洋冷笑道:“只是吃饭吗?你没跟他们一起开房吗?”
雨墨惊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萧洋道:“我什么都知道。”
雨墨暗忖,难道是徐冰告诉他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他们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以怎样的态度和口吻谈起她?
萧洋见她不回答,痛心问道:“你为什么要那样?”
雨墨情绪激动道:“饭后他们说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想,三个人在一起,还能有什么,谁知道他们是些畜生!”
“你叫啊!你报警啊!”萧洋气愤道。
雨墨道:“我叫了,可是没有人来。”
“女人不愿意,男人什么都干不成!”萧洋道。
雨墨只得老实承认:“当一个人吻我的时候,我是有一点回应,不清楚什么时候,身体已被另一人侵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来,我就没那么抗拒了。”
萧洋又问:“多长时间?”
雨墨道:“前后加起来不到十分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也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坏人。”
萧洋觉得雨墨的正确态度,应该是仇视他们,可她居然还替他们说话,一点都不像个无辜的受害者,这些狗男女,彼此之间,倒真像有一点叫“情意”的东西,遂又怀着恶意的揣测问:“你跟徐冰有没有?”
雨墨愕然道:“徐冰?没有!”
萧洋夸大其词道:“这件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弄得人尽皆知,你让人怎么看你?!”
雨墨听了,无言以对。
萧洋又道:“喜欢我的人多了,都是硕士博士,还历史清白,你有什么优势?又丑又蠢又穷!”
他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话,很解气,说到后来,也相信自己对雨墨只有鄙视,毫无爱意,没想到,雨墨冷冷来了句:“那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这不是他的初衷,遂马上改换口气道:“做普通朋友,总还可以吧?”
雨墨道:“人说,相爱过的两个人,无法做朋友,除非你从未爱过我。再见!”说完,挂断了电话。
萧洋陷入更深的苦恼之中。
他有一腔悲愤无处发泄,所以才给雨墨打了这个电话,经历了这样的事,他都没有提“不再联系”的话,她有什么资格主动提起!
“好!绝交就绝交!从此,你是路人甲,我是路人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萧洋气愤想道。
这一晚,雨墨也辗转反侧、萦损柔肠,几乎彻夜未眠。
她不明白,萧洋为什么要说那样伤人的话,他明明是爱她的呀!因为在乎,所以才要刨根问底,问了,心底的伤痕便再也掩藏不住。
她忽然有点心疼他。
她觉得自己有点意气用事,次日,又打电话给萧洋,想跟他缓和一下关系,可打了几次,萧洋都是拒接。
雨墨感到了绝望——他的言语中原本就充满了轻视,现在看来,连最后一点尊重也没有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那种痛苦,感觉呼吸都有些阻滞,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她依然固执地认为萧洋是爱她的,等哪一天他气消了,会打电话来,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萧洋还是杳无音信。
雨墨绝望地想,看来,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彻底了断了。
自从做了自媒体,她和各色男人打交道,胆子也越来越大,完全想不到人性会恶劣到什么程度,若说有错,怕就只能是这个了,这种大胆,在旁观者眼里,大概就是轻浮和不检点。
原来,每一次犯错,你都需要为它买单。
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无力地苦苦挣扎,忽然间想到了秦放,遂给他打电话,问道:“在干吗?”
秦放回道:“在家啊。”
“我突然很想喝酒,你能陪我吗?”雨墨道。
秦放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想喝酒?”
雨墨掩饰道:“没什么事。”
秦放道:“好啊。”
“那,我去你家行吗?”雨墨又问。
“行啊!”秦放爽快道。
“好,那我半个小时后到。”雨墨说完,挂了电话。
雨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遂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打车来到秦放家楼下。
在小区里,她买了一瓶白酒和两袋花生米,据说,借酒浇愁,有这几样就足够,进到屋里,却见秦放已备好了几样菜,桌上还放着一瓶红酒。
雨墨将白酒和花生米放在饭桌上,与桌上的红酒和菜肴相比,便有点相形见绌。
雨墨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你不用准备这么多的。”
秦放笑道:“有酒无菜,也不成席呀!”
雨墨脱掉外套,又进卫生间洗了手,方道:“坐沙发上怎么样?这样是不是看上去更放浪形骸?”
秦放诧异地盯着她看,说道:“你的风格变化很大啊!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受了什么刺激。”
“那是你只看到了我的一面。”雨墨边说,边从厨房里拿出两个盘子,将花生米的袋子剪开倒了进去。
“喝红的还是白的?”秦放问道。
“先喝白的。”雨墨道,“我们是寻求刺激,又不是搞浪漫情调,当然是喝白的。”
秦放戏谑道:“你这个样子我害怕,你不会酒后非礼我吧?”
“美死你!”雨墨回道。
雨墨将用来喝红酒的两只高脚圆肚杯倒满白酒,然后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个干净。
秦放吓了一跳,想阻拦已来不及,忙道:“白酒不是这么喝的!”
雨墨只觉得胃里一阵烧灼,脸颊飞起了两朵红云,对秦放道:“我醉了,你很清醒,有意思吗?你至少得半醉,才不会觉得我的样子很丑。”
说到“很丑”两个字,雨墨又想起萧洋说她“又丑又蠢又穷”,忽然悲从中来,眼睛有点湿润了。
其他的倒也罢了,雨墨是真的介意这个“穷”字,恐怕穷其一生,都无法累积到萧洋那样的财富。
他的话,真是句句戳心。
秦放见她眼泛泪花,猜她定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也想起自己遭遇的种种不顺,遂猛地喝了一口酒。
一来二去,雨墨觉得情绪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无端地,泪下如雨。
秦放在半醉半醒间,见雨墨哭得如梨花带雨,有点心疼地问道:“你怎么了?”
雨墨流着泪,无语摇摇头,只道:“你的肩膀,能给我靠靠吗?”
此时,二人都已坐到了地毯上,秦放遂往雨墨身边挪了挪,雨墨轻轻将头依在他肩上。
秦放暗忖,能让一个女人如此痛苦的,大约只有爱情了;能让雨墨如此痛苦的男人,大约也只有萧洋了。数年前,他不辞而别的时候,不知雨墨,是否也为他如此伤心流泪过。
而此时,萧洋仍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地工作,陪着他的除了苏沫,还有米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