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兰听了,只得起身去了。
傲芙想道,如果千兰说的是真的,那她无论如何,不能让雨墨继续待在萧洋身边,于是对内侍道:“去!去将殿下请来!”
内侍去了不久,萧洋便到了,落座后道:“母后这么急将儿子找来,可是有什么事?”
傲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迂回问道:“雨墨的身体近日如何?”
萧洋道:“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傲芙“唔”了一声,想着接下来的话该如何措辞,因道:“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这孩子的身体有些异常,不知是真是假。”
萧洋听了,变了脸色道:“母后是听谁说的?”
傲芙察言观色,料定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遂道:“这么说,这件事你早就知道?”
萧洋不知母后知道多少,所以不敢隐瞒,老实道:“孩儿确实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将她带进宫!”傲芙忍不住生气,又强压怒火道,“你说说,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洋只得如实说道:“她一出生,体内就携带剧毒,这毒与她相安无事,可其他的……无论草木还是人,一沾便死。”
傲芙惊悚道:“这么说,小娟真的是因为沾染了她的血液,所以中毒而亡。”
萧洋道:“没错。她刚进宫时,太医都查不清她体内到底是什么毒,我只好张榜,悬赏民间的解毒高手,可还是没有人能解,倒来了四个白衣女子,送给她一件花瓣衣裙和几盒膏子,穿上这件衣服,再将裸露的肌肤涂上膏子,她便可以与人正常交往。”
傲芙沉吟道:“居然有这么诡异的事……”
萧洋又道:“我爱雨墨,想让她留在我身边,希望母后成全。”
傲芙厉声道:“绝对不行!万一哪天你惹她生气了,她取你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我绝不能让你身处这样的险境!”
萧洋忙道:“不会的!雨墨她不是那样的人!”
傲芙一挥手道:“好了!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绝不能依你!”
萧洋见母亲情绪激动,无法说服她,只得沉默。
傲芙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你先去吧,这件事让我想一想,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待在宫里。”
萧洋离了母亲的寝宫,心中懊恼,暗道:“雨墨进宫之时,我就对她身边的人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到底是谁,竟这样胆大包天?!”如此想着,一路匆匆来到兰蕙宫。
小玉见萧洋脸色不对,料想是事发了,也不敢出声。
果然,萧洋站定后说道:“你们都过来,是谁将蕙妃身有剧毒的事说出去的?”
还未及大家答言,身后传来雨墨的声音:“是我自己说出去的。”
萧洋诧异地转身,难以置信道:“是你自己说出去的?”
雨墨平静道:“没错。”
“为什么呀?”萧洋苦恼而不解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雨墨道,“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灾难!而挑起事端的人,却毫发无损地置身事外!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萧洋听了,无奈而痛楚地摇了摇头,说道:“做错事的人,早晚会自食恶果,可你这样一来,就毁掉了我们的未来。”
雨墨冷静地盯着他的双眸道:“我们,有未来吗?”
萧洋听了,心里一惊,一时无言以对,良久方道:“母后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会怎么做,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说完,怏怏去了。
话说千兰,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觉得只要有雨墨在,自己就会有随时丢命的危险,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以彻底除掉她。
紫竹见她惶惶不可终日,遂在一边道:“奴婢听说,前段时间雨墨遭受雷劈,跟宰相有关。也难怪,仪妃之死,总是跟她有点关联的,宰相替女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千兰听了,脑子里灵光一闪,忙问:“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紫竹道:“奴婢听蘼芜宫以前的婢女闲聊,说仪妃去世前,曾拉着宰相大人的手,要他替自己报仇,可巧,之后不久,雨墨就被拉去遭受雷劈,那些人都猜测,是宰相在背后主使。”
千兰听了,喜上眉梢,顿觉自己有救了,转念,良霄是前朝宰相,自己是东宫妃子,非亲非故,如何才能见得着他呢?思之再三,决定写封信,命一个可靠的人送去。
于是,她走到桌前铺开纸,又命紫竹研好墨,提笔写了起来,信中的大意是:雨墨身有剧毒,令小娟无辜丧命,殃及仪妃,芳魂归天。此女若再留在人间,恐有更多无辜的人遭殃,大人身为宰相,理应为民请命。
千兰写完后,将信封好,交给一个心腹内侍道:“你将此信密送给宰相良大人,不得出任何纰漏,若良大人问起来,你就说信中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
内侍应了声“是”,匆匆去了。
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信便交到了良霄手上,良霄展开看了,果然问道:“兰妃信中所言,可都是实情?”
内侍道:“小人临行前,兰主子交待,若宰相大人问起来,就说这信中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
良霄听了,将信折好揣进怀里,说道:“既如此,回去请你家主子放心,就说老夫定会秉公办理。”
内侍听了,深施一礼转身离开,回去向千兰复了命。
单说良霄,独自在椅子上坐下,思量道,无论如何,这都属于东宫的隐秘之事,自己该如何向众人解释知晓的途径,才能合情合理呢?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夫人姜氏,于是来到她的房间道:“你近日进趟宫吧。”
姜氏诧异道:“我们的女儿都已经走了,我还进宫做什么?只能徒惹伤心。”
良霄道:“想为女儿申冤,你必须进趟宫,并且,顺道去拜访一下兰妃,问问她,必要时,能否出具一个证人。”
姜氏不解道:“这是何意?”
良霄道:“你不要多问,按我的话做就是了。进宫之事,越快越好。”
姜氏听了,少不得勉为其难,决定次日上午进宫,去看看女儿生前居住的地方,顺道去拜访一下兰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