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兰还没有想出对付雨墨的法子,蘼芜宫就传出消息——良仪怀孕了。
静曼遂同了千兰一起,来给良仪道贺,三个人正在闲话,萧洋满面春风走进来。
静曼与千兰忙起身给萧洋施礼,萧洋却径直走到良仪身边,握住她的手道:“我今儿一早听母后提起,是真的吗?”
良仪含羞笑嗔道:“这种事还能有假?”
萧洋道:“以后要好好养胎,别为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耗神。”
良仪温柔应道:“嗯,臣妾都听殿下的。”
静曼见他二人深情款款,忙起身道:“既然殿下与太子妃有事,那臣妾告退。”
萧洋头也不回道:“好,去吧。”
静曼与千兰出了蘼芜宫,千兰拈酸吃醋道:“仪妃可真是好命。”
静曼戏谑道:“你可要加把劲儿喽!”
千兰啐了一口道:“呸!这是我一个人使劲就能做成的事吗?!”
二人说说笑笑,不觉就到了宫门口,遂各自回宫。
不知是因雨墨,还是因良仪怀孕的事,千兰总觉得近日身上懒懒的,不想动弹,偶尔吃东西还想吐。
婢女紫竹关心道:“主子该让太医来瞧瞧,别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千兰道:“也好,让内侍去请太医来。”
紫竹传出话去,不大一会儿,内侍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太医进来。
千兰半躺在床上,紫竹放下帘子来,千兰伸出一只手臂,让太医诊脉。
太医捏着她的手腕,屏息号了半天,又单膝跪地道:“恭喜兰妃,您有喜了。”
兰妃听了,高兴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才想起有太医在,不能失仪,遂对内侍道:“多拿些赏银,送太医出去。”
内侍应了声“是”,领着太医去了。
千兰一时无法表达内心的喜悦,不禁手舞足蹈,紫竹笑道:“主子,当心胎儿!”
千兰方坐下道:“快去,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殿下。”
紫竹道:“这个时候,恐殿下正忙,稍晚一些告诉也不迟。孩子好好地在您肚子里,还能跑了不成?!”
千兰听了,一连啐了几口道:“呸呸呸!什么跑不跑,这话不吉利!”
慌得紫竹忙跪下道:“奴婢一时失言,请主子恕罪!”
千兰抚摸着小腹道:“本宫今日高兴,不跟你计较,起来吧。”
紫竹方道:“谢主子!”才站起身来。
至晚间,萧洋才来,寻问了几句后,千兰倚在他怀中道:“我怕黑,以后,殿下可不可以整晚陪着我?”
萧洋略一迟疑道:“好!”
于是,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萧洋的精力全花在良仪、千兰、静曼身上,雨墨虽深明大义,心中也难免会有失落。
她常站在宫门前,抬头仰望天空飞过的小鸟,羡慕它们的自由,又时常想起在镜花庵的日子,虽清苦,却自在逍遥。
良仪生了个公子,后脚千兰生了个千金,宫里上下喜气洋洋,傲芙甚至打算着,将他们的出生日期折中一下,一起热热闹闹地办个百日宴。
日子临近,整个后宫的人都在为此忙碌,小玉对雨墨道:“殿下已经很久没来兰蕙宫了,百日宴那天,主子可得打扮得漂亮点!主子既不能为殿下生孩子,就得靠外表来吸引殿下了。”
雨墨听了,不置可否,暗忖,自己又能年轻几时?只怕最终还是留不住萧洋的心,在这宫里无立锥之地,不过,小玉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已入宫,就该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
于是,任由小玉张罗,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头饰,化什么样的妆。
百日宴的前一天,萧洋来到兰蕙宫,雨墨兴高采烈地迎上去,以为他定是要与自己讲宴会上须注意的地方,不料,萧洋却道:“明日的宴会,你就别参加了,孩子们太幼小,万一有个闪失,恐追悔莫及。”
雨墨听了,心“突”地往下一沉,脸上却仍挤出笑意,不让萧洋看到她的失望。
一旁的小玉却着急道:“殿下,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一定会万分小心,主子用过的碗筷,我都会单独收走处理掉的。”
萧洋回头道:“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有风险,那么多的人,还有幼婴,我不能冒风险。”又转向雨墨道,“雨墨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雨墨强颜欢笑道:“当然。”
说完这几句话,萧洋就匆匆走了。
小玉本来已在为雨墨挑选衣服,此刻,也沮丧地不知如何是好。
雨墨道:“把那些衣服都收起来吧。”
小玉方道:“殿下也真是,我和小凡等人,整日与主子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也没发生什么事,怎么去参加个百日宴,就一定会出事!?”
雨墨听了,眼中泛起泪花,丢下一句“你别说了”,转身进了内室。
她忍不住垂泪,心想,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宫里呢?
之前,就算无法与他有肌肤之亲,至少,她还可以陪他聊天、下棋,为他抚琴,可自从其他妃子有了身孕,他几乎就不来兰蕙宫了,自己实在是没能力抓住他的心。
与其受这样的煎熬,倒不如趁早离开得好。
主意拿定,次日晚间,宫内的人欢聚一起,替两位婴儿庆祝,雨墨支开小玉等人,独自出了兰蕙宫,一路顺利来到宫门口,却被守门的卫士拦下。
雨墨道:“我是东宫的侧妃雨墨,现在有事要出去。”
卫士只听说东宫有位叫雨墨的侧妃,一年到头都穿着白色花瓣衣裙,却不曾见过,借着昏暗的灯光,果见她白衣翩翩,忙一边打开宫门,一边殷勤道:“天色已晚,娘娘路上可要小心些。”
雨墨出了宫,方想要到哪里去——
萧洋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来寻找,而他首先要去的地方,肯定是镜花庵,所以,镜花庵是不能回去了。
在镜花庵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小庙,小的时候,她常去那里玩,只要略收拾收拾,便可住人,自己再在后山开垦一片荒地,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她便直奔那座小庙而来。
次日一早,小玉准备服侍雨墨梳洗,却发现她迟迟不起床,自己也不便去打扰,只得在外屋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