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不想继续与吴媚纠缠,低头往家走。
到家后,她沮丧地坐在炕沿,想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该离开?
转念,天大地大,哪里是她的容身之所啊?
只要能看到萧洋,她就觉得,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离开他,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的残破之躯,继续活下去?
她思来想去,觉得只能在这吴垠村,委曲求全、苟延残喘下去。
话说大漠中的白兰等人,也听说了在凌霄殿发生的事,她们推测,被打入人世的雨墨,已无法在大漠生活,极有可能,跟着萧洋去了吴垠村。
于是,白兰、白椒、白芷、白蕙以及颜离,一同离了大漠,前往吴垠村,看能不能找到雨墨。
他们来到村子附近,见一黑衣女子正在路上踽踽独行,仔细观瞧,正是雨墨,遂高兴地上前道:“雨墨!”
雨墨听到叫声,抬头见是白兰等人,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忙后退了一步道:“别过来!”
白兰等人停住了脚。
白兰眉头微蹙道:“看样子传言是真的,你真的被玉帝倾注了毒水,全身剧毒吗?”
雨墨缓慢点了点头。
颜离上前一步道:“我就是毒蛇,我不怕毒!”
雨墨又后退了一步道:“你的毒有药可解,我的毒,无解。”
颜离听了,怔怔地呆立在原地。
白椒抓住白兰的手,摇晃道:“姐姐,雨墨太可怜,我们要想法帮帮她!”
白兰慢慢走近雨墨,说道:“雨墨,不怕,我们会帮你的。曼陀罗的花瓣有神奇的功效,可以阻隔你体内的剧毒。我知道你喜欢黑色,可如今,我们只有白色的花瓣,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说罢,白兰又对白椒等人道:“姐妹们,我们替雨墨穿一件全是花瓣的衣裳。”
于是,白兰、白椒、白芷、白蕙四人将雨墨团团围住,发起功来,顷刻间,便见漫天飞舞着白色花瓣,又纷纷落在雨墨头上、身上、脚上。
待衣服成形,四个人收了功,白兰走近雨墨,轻抚着她鬓边的白色花瓣道:“这些花瓣,可以阻断你体内的毒素,现在,你从头到脚,都被花瓣覆盖,就不必害怕触碰到别人,可以与人正常来往了。”
一旁的颜离,也高兴地说道:“是啊,你现在不是花神,倒成花仙子了,比以前更漂亮!”
众人附和道:“是啊,比以前更漂亮了!”
雨墨眼含热泪,动情道:“谢谢你们。”
白兰的眼眶也湿润了,牵起她花瓣覆盖的手道:“自家姐妹,何必这么客气。”
这时,颜离走过来,拿出一个拴着红绸的精致竹哨,挂在雨墨脖子上道:“你现在失去了功力和法术,如果遇到危险,就吹响这个竹哨,我会马上来到你身边。”
雨墨含泪对颜离道:“谢谢你!”
颜离抹了抹眼睛,故意道:“你们别总这么眼泪汪汪的,弄得我也想哭了。”
白兰又道:“我们不能总陪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多保重。”
雨墨点头道:“我会的。”
于是,白兰等人与雨墨告别,依依不舍地去了。
雨墨自从有了这件花瓣衣裳,不再小心翼翼地害怕与人碰触,自信心大增,人也果真变得更漂亮了。
话说念露,一想到萧洋已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心中还是有针扎般的刺痛。
她在昆仑山生活了数百年,萧洋是她唯一爱上的男子,那个凡间女子有什么魅力,居然从她这个神仙手里抢走了萧洋!
虽说上次去吴垠村狠狠报复了她,可她心中仍是怨气难平,如今萧洋被打入人间,也是下落不明。
如此想着,一个念头却让她坐立不安——他会不会又去了吴垠村?若果真如此,玉帝的惩罚,反倒是成全了他!
“不行!我得去吴垠村看看!”她竟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遂从地上起来,步履匆匆便往外走。
一路来到吴垠村,她变作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村妇,免得引人注意,躲在农田边暗暗观察。
终于,她看到了萧洋和吴媚。
萧洋虽没有了昔日的仙风道骨,却仍挺拔俊俏,一看便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在一群农夫当中,如鹤立鸡群。
她的心中,不禁又充满了惋惜。
再看吴媚,虽因年轻而有几分姿色,但举手投足,还是掩饰不住农家女的粗糙。
“她真的配不上萧洋!”她想道。
“雨墨去了哪里?也在吴垠村吗?雨墨对萧洋的这份恩情,他要怎样才能还得清!”想到这里,她四处张望,看有没有雨墨。
一个如花仙子的美丽姑娘,吸引了她的视线,她不禁暗叹:“吴垠村居然还有如此奇丽的女子!大约,凡间女子只有像她这般,才能配得上萧洋。”
正如此胡思乱想,却见那女子从地上直起腰来,更显得身姿娇媚,如初绽的花蕾。
“好漂亮的花瓣衣裙!”念露叹道,又忍不住去看那女子的脸,却见她的眉眼,像极了雨墨。
她心里一惊,暗道:“这怎么可能!”
——雨墨前世是大漠中的黑色曼陀罗花,她只穿黑色的衣裙,这个身着白色花瓣裙的女子,一定不是雨墨!
想到这里,她又向那女子看了两眼,却十分肯定地认出,她就是雨墨。
她的心不禁狂跳了两下。
——雨墨的身体,不是已被剧毒浸染吗?怎么可能变得更娇艳漂亮?如此一来,她俏丽的容颜加上对萧洋的恩情,萧洋怎么能抗拒得了她!
这个念头,像一只神奇的大手,撕扯着她的心灵,令她心绪难平。
鬼使神差,她躲在了一旁。
夕阳西下的时候,雨墨结束了地里的农活,荷锄准备回家。
念露发现,她肩扛锄头的样子,又别有一番风味。
雨墨行至一条僻静的小路,不期然,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她定睛一看,发现此人自己认识,是天庭的仙官,云君念露。
只见念露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来,说道:“雨墨,好久不见,你过得不错嘛!”
雨墨露出谦逊的笑容,说道:“苟延残喘而已……”
念露移步前后打量了她一番,说道:“这花瓣裙不错,是大漠那些白色曼陀罗花精为你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