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泪流满面道:“我知道……”
“那你还要坚持这样做?”玉帝问道。
“是!”雨墨坚定道。
此时,萧洋也泪如雨下,望着雨墨,不住地摇头道:“不要……雨墨,不要……”
雨墨满眼含泪,回望着萧洋道:“我是自愿的,我不怕……”
玉帝见他二人这样,又思及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遂无奈道:“罢罢罢!我成全你便是了!”说完,手掌伸开,掌上立刻出现了一只小瓶。
玉帝擎着瓶子,走近雨墨道:“你可想好了,愿意浑身剧毒,永世无解,与萧洋一道去人世轮回?”
还未及雨墨答言,就听萧洋声泪俱下道:“不要!雨墨,我求你,不要……你的恩情,我愧不敢当……”
雨墨置若罔闻,对玉帝道:“想好了,我愿意。”
玉帝听了,牙一咬、心一横,将瓶中毒液,尽数倾到雨墨头顶。
雨墨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头顶直达脚底。
随后,玉帝手臂一挥,雨墨只觉得身子悬空,像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她不禁惶恐,喊了声:“萧洋!”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念露目睹着雨墨被剧毒浸染,又与萧洋一起,被打入人世轮回,心内既惊且悚,跌跌撞撞出了天庭,回到昆仑山,卧床数日,起不了身。
春萝、夏菱、秋菏、冬萱四人尽心服侍,约过了半月,念露的精神才彻底好转。
是日,她独自来到瑶池边上,回想起昔日与萧洋在此品茶、抚琴的时光,不禁潸然泪下。
她屈膝在垫子上坐了下来,肘撑在膝上,以手托腮,凝神望着平静的池面,想道:“自己与萧洋相交几十年,却不及雨墨对他的情意,扪心自问,是无论如何不肯中剧毒、并与他一起入人世轮回的。”
转念,自己得不到萧洋的心,实属必然,可那个凡人女子吴媚,凭什么就可以与他结为夫妻,却又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她“腾”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冬萱见了,忙问:“云君要去哪里?”
念露道:“我去趟吴垠村,很快回来。”
冬萱听了,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了。
念露来到吴垠村,变作普通村妇的模样,进村打听吴媚的住处。
她第一个遇到的人,竟是小莲。
念露问道:“请问,吴媚的家住在哪里?”
小莲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带着几分不信任道:“你是谁?从哪里来?找她做什么?”
念露浅笑道:“我并不认识她,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托我给她带个话。”
小莲想起萧洋与雨墨的事,遂半信半疑地将她带到吴媚家里。
自萧洋走后,吴媚忧思成疾,一度卧床不起,近几日才逐渐好转。
进屋后,小莲对吴媚道:“这个姐姐说要找你。”
吴媚看了一眼念露,觉得面生,淡淡说了句:“找我何事?”
念露用挑剔的目光将吴媚打量了几个来回,暗道:“倒也有五六分姿色,但到底俗了些。”想到这里,露出虚假的笑意,柔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小莲听了,忙道:“媚儿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转身去了。
屋里只剩了吴媚和念露。
念露收起笑容,目光中充满寒意,冷冷道:“你就是吴媚?萧洋喜欢的凡间女子?”
吴媚听她提到萧洋,眼中迅速燃起希望的火苗,忙问:“萧洋他现在怎么样?”
念露挪动了一下脚步,面朝窗外,不以为然道:“他违反天规,擅自调用活水,还与凡间女子成亲,你想他怎么样?”
吴媚急切道:“那玉帝打算怎么惩罚他?”
念露复转向吴媚,咄咄逼人地看着她,有心告诉她实话,张口却道:“他已被玉帝灭掉灵魂,生生世世,你都休想再见到他!”
吴媚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竟顺着炕沿,瘫倒在地,良久,待情绪稍稳,方幽幽道:“是他托你给我捎话来的吗?”
念露听了,竟鬼使神差道:“我与他相交数十载,情深义重,谁料,他竟一时被你迷惑,铸成如此大错……你彻底毁了他,这下满意了吧?”
吴媚仿佛自言自语道:“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
念露看了眼瘫软如泥的吴媚,暗道:“如此软弱的女子,怎配去爱萧洋!若能像雨墨那样,倒是会让人添一分敬重。”想到这里,鄙夷地瞅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念露去后,小莲放心不下吴媚,折了回来,却见她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忙扶起她道:“那人是谁啊?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吴媚扑倒小莲怀里,哭道:“她自称是萧洋的朋友,还说萧洋被玉帝灭掉了灵魂,我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小莲安慰她道:“萧洋是神,怎么可能轻易被灭掉灵魂!我看她是故意来吓唬你的。”
“可听她的口气,不像是在说假话啊!”吴媚声泪俱下道。
“若是真的,你就当与萧洋的夫妻缘分已尽,振作起来,好好生活。”小莲道。
吴媚听了,暗道:“既不能随他一起去死,日子便还得继续。”于是,渐渐止住了悲声。
小莲见她情绪平复,遂问:“你是在家休息一会儿,还是出去走走?”
吴媚此刻不想见任何人,遂道:“我想在家休息。”
小莲遂道:“那你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我稍晚再来看你。”说完,告辞离开。
话说念露回到昆仑山,独自打坐在内室,却心绪难平——
自己、雨墨、吴媚,都爱着萧洋,吴媚虽平凡,却拥有了萧洋全部的爱;雨墨则拼尽一生,将全部的爱给了萧洋;唯有自己,既未得到过,也未彻底付出过……
话说雨墨、萧洋被玉帝打入人世,当雨墨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漠之中,浑身酸痛。
她挣扎着站起身,想到萧洋,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极目四望,却见远处似乎躺着一个人,忙跌跌撞撞奔过去,低首一看,正是萧洋。
萧洋此刻昏迷不醒,她知道自己已是浑身剧毒,遂不敢触碰他,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坐下,默默守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