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洋,恍恍惚惚,元神脱离凡体,竟来到昆仑山的瑶池边上,与看守瑶池的女仙念露,对坐对弈。
耳边,却隐隐听得凡间传来哀哀的哭泣声,萧洋问道:“这是哪里的哭声?”
念露头也不抬道:“是一个叫‘吴垠’的村子,他们的村长前两天死了,今天怕是出殡吧。”
“凡间这种事经常有,可这哭声吵得人心烦。”萧洋说完,衣袖一挥,耳边马上安静下来。
他们口中提到的吴垠村,四面环山,峰峦叠翠,景色宜人,美中不足的是,完全靠天吃饭,遇到灾年,庄稼颗粒无收,常有老弱妇孺,因饥饿死去。
今年又干旱少雨,六十多岁的村长吴海,因染上一点小病,加上长期吃不饱,竟卧床不起,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吴海的老伴早已去世,膝下只有一女,名叫吴媚,正值妙龄,性情豪爽,桀骜不驯,一双眉目充满野性。
吴海去后,吴媚对着远山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吴垠村有水,一定再不让村民因饥饿而亡。
今天,是吴海出殡的日子,吴媚披麻戴孝,哀哀而泣,同村人都扶老携幼,个个面色哀戚,一起送老村长出了村子,安放于墓穴之中。
葬礼已毕,人们回到村中,各自散去,吴媚却仍一脸凝重,沉默不语。
吴枫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陪她在家门口坐下,见她这样,以为是仍在为丧父伤心,便劝解道:“村长走了,你还有我,有吴樱和小莲啊!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却听吴媚没头没脑道:“我一定要找到水源,替村里引一条活水过来!我再不要村里有人因饥饿而死!”
吴枫听了,吓了一跳,说道:“我看你是伤心过度,有点魔怔了。”
“我是认真的!”吴媚扭过头来看着他道。
“可是……”吴枫道,“咱们村祖祖辈辈,都是靠天吃饭,你知道哪里有水源,又如何引得过来。”
“我不管!”吴媚绝决道,“无论要找多久,无论会有多辛苦,我都要给村里引一条活水进来。”
“那好吧。”吴枫无奈道,“既如此,那我陪你去找。”
吴媚忙道:“不,不用,你家里还有老母要奉养。”
吴枫道:“我母亲的身子骨还硬朗,托村民帮着照顾一下就行,倒是你,我不知道你会找到何年何月,不过,你要找到何时,我就陪你到何时。”
“那好,我们明日就出发。”吴媚道。
吴枫忙道:“哎……等等,我们是不是该多叫几个人?万一路上碰到才狼虎豹啥的……”
“那你还想叫谁?”吴媚问道。
“叫上吴樱和小莲啊!”吴枫道,“这种事,怎么能少了他俩呢!”
“那你去跟他们说吧。”吴媚站起身道,“反正,无论他们去不去,明日,我都会出发。”说完,回了屋里。
吴枫望着她的背影,无奈摇摇头,转身走了。
他先后去找了吴樱和小莲,听说要去找水,二人都积极响应,说是义不容辞。
快到中午时,他回到家中,跟母亲说,要陪吴媚去找水。
吴枫的父亲早已去世,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的原名叫什么,村里人都快不记得了,大家都叫她“莫大娘”。
莫大娘听了,问道:“你们打算到哪里去找?”
吴枫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出去到处找呗。”
“那要找到猴年马月去!”莫大娘笑嗔道。
“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吴枫道。
莫大娘目光望向窗外,幽幽道:“我听老一辈的人说,在极西之处,有一片沙漠,沙漠中有一种花,叫曼陀罗,此花无蕊,而且习性怪异,时隐时现,据说,能见到此花的人,都是少有的幸运儿。”
“可是……那又怎样呢?”吴枫不以为然道。
“此花皆为白色,独有一株,是黑色……”莫大娘又道。
“黑色!”吴枫惊讶道,“这世上,居然还是黑色的花朵?!”
莫大娘没有搭他的茬儿,继续道:“这株黑色曼陀罗花,是大漠中的花神,你只要用鲜血浇灌她,她便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的假的?”吴枫难以置信道,“可是……得用多少鲜血啊?莫不是,全身的血都得给她?”
“全身的血倒不至于。”莫大娘笑道,“但肯定也不少,多到让人望而却步的程度,否则,人的心愿,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
“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吴枫问道。
“真不真的,我也不知道。”莫大娘低首道,“我只是听说,也没有经历过。不过,那大漠距此极远,路上凶险,很少有人能去得了……”
莫大娘说完,兀自去忙碌,吴枫却陷入了沉思。
饭后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吴枫便去找吴媚,将从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告诉她。
吴媚听完,若有所思道:“我以前,也听我爹提起过这事,看样子,八九成是真的。对了,你去找过吴樱和小莲吗?”
吴枫道:“找过了,他们说,‘义不容辞’!”
吴媚笑道:“那好,我们明日就出发!”
吴枫又发愁道:“可是,我们既无粮食、又无盘缠……”
“可是我们有手有脚啊!”吴媚道,“我就不信,我们会在路上饿死!”
吴枫转忧为喜道:“你是不会被饿死的!别忘了,我和吴樱都是神箭手!”
说完,二人道别,分头去准备。
次日清早,四个人在村口集合,向西而去。
在极西之处,果真有一片沙漠,此地干旱少雨,寸草不生,唯独一种花常开不败,那就是曼陀罗花,而且,又以黑色的曼陀罗最为娇艳,因而成为花神。
这些花均已修炼成精,可随时幻化成人形,所以,通常情况下,都会待在一幢精致的楼里,免受风吹日晒,这便是人们眼中的海市蜃楼;只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以原形出现在沙漠中,沐浴天降的甘霖,因此,人们难得一见。
黑色的曼陀罗花,名雨墨,确实是这大漠中的花神,只要人用鲜血浇灌她,也确实能满足人一个心愿,只是,所需血量,虽不致丧命,却足以让人昏厥,非卧床休息三五天,无法恢复元气。
这黑色曼陀罗,也因此而愈加娇美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