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逸秋一个人坐在那把在紫金王朝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龙椅上,默默垂头思虑着。旁边的宫女见他一言不发,就知道这位三殿下心情不佳,于是赶紧奉上茶水。
楼逸秋刚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门外便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三弟。”
楼逸秋心下纳罕:能叫自己三弟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二姐楼凝夏,不过她此刻并不在这城中,另一个,就是一直潜伏在这城中的大姐,楼映春。
想到这里,楼逸秋心下一惊,赶忙对旁边的宫女说道:“快,快去请进来。”
楼映春急急的赶进来的时候,楼逸秋一愣,随即被自己大姐的容貌惊呆:果真是如仙女下凡一般。一见之下,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她的容貌:“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楼映春见楼逸秋这般望着自己,不由得觉得奇怪。转念一想,楼逸秋没有了记忆,自己这个大姐又是不在他身边,自然是不认识的,于是笑着说道:“三弟不认识我了吧?”
说着,一面走到楼逸秋的面前,牵起楼逸秋的手,轻轻笑道:“也难怪,我离家的时候三弟还小,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可不是不认识我了。”
楼逸秋反映了过来,笑着回答道:“大姐辛苦了,三弟不识大姐,是三弟的过失。”
楼映春微微一笑,只是不说话,轻轻抚摸着楼逸秋的肩头道:“姐姐离家这些年,很是想念你们。”说着,眼角有泪光闪动:“只是没有办法,皇家儿女,谁生来不是为了国家呢。”
说着,楼映春想起自己离家的时候,楼逸秋还小,那时候哭着喊着不要自己走,转眼间,自己已经在这异国他乡呆了这么些年,而楼逸秋也变的十分威武了。
一别数年,当真是物是人非了。这些年自己在外孤苦伶仃,当听说三弟走是的时候,更是掉了许多的眼泪,担心他在外遇到什么不测。
当时在宫宴上发现李凌戍的时候,只高兴的差点晕过去。
“是,姐姐说的是。”楼逸秋恭敬回道。
楼映春擦干眼泪,略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看着自己的弟弟,略略低头想了一想,笑着问道;“逸秋现在,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跟大姐说说。”
不提还好,一提楼逸秋瞬间想起了叶央央对自己的冷淡和下午发现的事情,瞬间,楼逸秋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楼映春了。
楼映春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人情冷暖对错是非没有见过,见楼逸秋沉默,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楼逸秋八成是被哪个姑娘伤了心了。
她略略凝神,想了一想,笑道:“三弟啊,我在这皇宫里,呆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事情我也是见的多了。”
“人们常说,‘红颜薄命,女子薄情’,其实这女人啊,说是薄情,只是没有人疼她们罢了。”
“不说别的,你说这后宫女子,多少人不是日夜盼着皇上,可是真到了逼宫那一天,有几个人想着皇上了?不都是因为平时没有人宠着爱着,才让心凉了的吗?”
“三弟啊,你就听我一句,对那姑娘好点,这人不会是完全绝情的。”
楼逸秋深深思索着什么,面子上只是勉强笑着:“多谢大姐。”
楼映春看着楼逸秋,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说完,便从自己头上摘下一支金步摇来,递给楼逸秋。
楼逸秋不解,问道:“大姐这是做什么?”
楼映春微微一笑,却说了别的话题道:“这支金步摇,是从前皇上赏我的,全身用墨金打造而成,十分金贵。是紫金王朝实力强盛时派三位能工巧匠制成的,这世上就这么一根。”
说完,楼映春瞥了楼逸秋一眼,眼神中的笑意好像要溢出来一样:“你且拿去,送给那姑娘,她就会明白你的心意。”
楼映春身边的宫女笑道:“大公主可真疼三殿下,这步摇是当年宣德皇帝为净康皇后打造的,表示夫妻情深,独一无二,所以世间只有这一根,世间女子,莫不对它有所耳闻呢。”
楼逸秋心中一惊,赶忙站起来道:“大姐,这礼物这样厚重,我怎么受得起。”
楼映春这话只是听得伤心,又想起当年楼逸秋失散的事情全因自己而起。
当年楼映春被安排来紫金王朝为妃,楼逸秋几日不见大姐便想出来寻找,因为年幼,出了家门便不记得道路,这才走失。
摆摆手让楼逸秋坐下,方才说道:“我离家时,你还小,不过刚刚记事的年纪,平日里你与我最亲近,那时我也没有办法照顾你,才导致你后来的性子变得这般,如今跟大姐既相见了,就让我多为你做一些什么吧。”
楼逸秋见楼映春这样说,反而也被触动了心肠:“大姐离家这些年,又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实在是辛苦了。弟弟无能,今日才得以接大姐离开深渊,是该好好享受一家团聚的时候了。”
楼映春轻轻笑笑,说道:“我这一己之身,已经是没什么要紧的了,你的一生,可要好好计划啊。”
“是。”楼逸秋低着头说道。
“你今晚去那姑娘那里一趟,跟她说,若是嫁过来,她就是咱们启夏国的皇后,”楼映春笑笑说道,“到时候,我风风光光的将她迎进宫来,绝不委屈!”
“是。”
又絮絮的说了一会儿,楼映春看着楼逸秋,只是左看右看的看不够,将楼逸秋小时的琐事一遍又一遍的说,说够了方才站起来道:“我今日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是,”楼逸秋站起来,说道,“外面天黑路滑,还请姐姐小心。”说着,回身吩咐楼映春身边的宫女道:“好生伺候着大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拿你们是问。”
“是。”
“那大姐有空再来看我,或者我得空了,去大姐那里坐坐。”
“嗯,你也不必相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