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善没有起床气,他的脾气一直都是最好的,没有之一。”封渡摇了摇头,如是说道。“所以你如果想要叫阿善起来的话,请尽情地去叫了。”
“这里没什么灯吗?”燕萌了然地点点头,可她环顾四周这漆黑的场景,有些担忧地问道:“这要是没光,阿善把我当敌人给我一个眼炮我不就赔大发了吗?”
“阿善能打过你吗女侠?”封渡不信,并冷哼了一声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朋友出手能还击吗?不能,这是我们的执着追求,你们蛮人的文化水平太落后了,所以不懂,但是我们讲究这个。”燕萌立刻抓紧时间鄙视这群跟他们过意不去的蛮人。
但是后者听完却真的破以为是地点点头,随后燕萌隐约在黑暗中看见了他左右观察了一番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不一会的功夫,燕萌再看见这个封渡时,四周便亮了起来——似乎是什么蜡烛起了功劳,总而言之,这个地方再也不是黑暗的可怕的地方了。
但是燕萌抬头看了一眼,还是看不到顶端,看起来这个坑真的不浅。
因为看不到顶,燕萌就放弃了用轻功强行离开的念头,转而开始老实本分地思索这个地方的出口了——但是一切的一切,还是得等那个正主……阿善醒了再说。
“我去叫他起床。”
“加油,你可以的。”
有了光源之后,这里的视线算是好多了,至少燕萌能看得出这大概是一个大厅,里面十分空旷,除了正中央的这一摊黄沙之外,也就空无一物了。
哦,还有三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为这个死寂而寒冷的大厅添加了一丝人性的气息。
燕萌极为富有诗意地这么想着,就感到了阿善有了些动作,她立刻给了封渡一个眼神,就来到了躺在沙堆上的阿善身旁,凝视着他的周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阿善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在燕萌欣喜的注视下,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但却是空洞而无神的注视着另一个空旷的方向,像是大梦初醒而找不到前进的路一般。
燕萌立刻就握住了阿善的手,毕竟他们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陪伴阿善找到他的荣耀,好让他……额,成为图卡之王,来继续攻打升阳国。
燕萌想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囧,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燕南山得知这个悲惨的消息的时候,会不会以勾结蛮夷而背叛自己的国家为理由,把自己轰出家门呢?
但无论如何,她要先关心一下这个可怜又无依无靠的男孩儿,阿善-图卡的情况:“阿善,你还好吗?你昏迷了很久,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我感觉很奇怪……”阿善揉了揉眼睛,低下了头颅,嘟哝着说道。“我感觉有点奇怪……这里是哪里?我们已经抵达了仙宫,对吗?”
“哈?仙宫??”燕萌哈了一声——这个地方是仙宫?那你的荣耀就是……仙宫的荣耀?我们这是要偷窃现仙人的荣耀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阿善,你还好吧?没发烧吧?”
“呜。”
阿善感觉并不好。
此刻的他睁开了双眼,但入目却是一片黑暗,听着身旁的女声,阿善辨别出了是燕萌的声音,戒备也就放了下来。
他一边嘟哝着一边抬手揉了几下仍然浑胀的太阳穴,和自己毫无知觉的双眼,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右手似乎还在握着一只手掌:大抵便是燕萌的,那真是一个温暖的掌心。
随后,阿善决定起身坐在沙堆上,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循着右手的感觉找到了一旁的燕萌,沉声说道:“我看不见了,燕萌。”
那一刻,燕萌感受到了有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席卷而来,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握紧了自己手掌的男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说什么,难道说节哀顺变,虽然你眼睛瞎了但是你耳朵还好使啊?
这简直太没人性了吧?
燕萌揉了揉自己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下意识求助地看向了一旁的封渡,随后她更是陷入了沉默。
封渡此刻正托腮凝视着燕萌与阿善,甚至还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看,优哉游哉的样子就像是在……围观燕萌与阿善此刻发生的事情。
燕萌眯了眯眼睛,一把就拉着还在迷茫的阿善来到了封渡的面前,哼哼了一声就危险地看着封渡,似乎是在说‘你要是在围观老娘我现在就给你原地表演一个什么叫愤怒’。
当然,封渡在燕萌这种十分友善的目光里,妥协了。
燕萌满意地点点头,于是她转身看向了阿善——纵然后者看不见自己的动作,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不见的?这种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有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能救吗?”
阿善听后也是十万分的迷茫,看着燕萌的眼神都不大对了——虽然阿善看不见东西,但他还是执着地把眼睛睁开,而且就算是睁眼瞎的状态,燕萌也能从阿善那对无神的瞳孔中看出阿善的迷茫。
所以燕萌挠了挠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旁的封渡身上:“那你有啥办法吗?显而易见我们的当事人已经陷入了懵逼的状态中了。”
而封渡?他双手一摊,一副十分不负责的样子就耸了耸肩膀,看了一会燕萌,又看了一会阿善,这才缓缓说道:“我看够呛,阿善你这眼睛瞎的诡异,怕也是这个地方的祸,要不就是你命该如此。”
“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变成听天由命的命运主义者了吗?我们在刚刚——还在地面上的时候不还是与命运做坚强抗争的人吗?”燕萌一愣,她盯着面前的男人,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我们的角色定位不对啊,这怎么就信命了呢?我们堕落的时候是不是思想也跟着一起堕落了??”
“你这话听上去令人感动极了,振奋人心的同时令我想要真的堕落。”封渡点点头,说的跟真的一样,就开始夸奖燕萌,随后他一伸手就指向了一旁全程迷茫的阿善,道:“但是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不信你问问受害者阿善。”
燕萌觉得封渡说的就是狗屁,但是对于阿善来说?燕萌还真的不敢保准:“真的吗阿善?你真的相信你来到这里搏击命运的时候,命运给了你一个无情的大嘴巴子,啪叽一下把你打傻了吗?”
封渡听完一脸震惊地看着燕萌,随后长长一声感叹,还没等阿善回答燕萌的这个问题,就抢先开口,甚至还对燕萌比了一个拇指:“……我感觉没什么毛病。”
“咳!!”
阿善猛地咳嗦了一声,打断了封渡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那个……我现在虽然瞎了,但是耳朵是好使的,希望你们在对话的时候能多考虑考虑我,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毕竟你姓图卡。”
“复议。”
“……”
阿善沉默地感受着面前这两个人,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感觉一阵阴风挂过!
瞬间,这股阴风带走了封渡方才好不容易点起来的光源——他们重新回到了黑暗的怀抱之中。
可没等封渡开始悲伤,燕萌就率先嗷的一声叫了起来,撕心裂肺的程度仿佛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一样:“我靠,好不容易点起来的火,我好心疼!”
封渡感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想要殴打燕萌’的欲望,他在黑暗中努力盯着燕萌的方向,沉声说道:“别说的像是你点的一样好吗?”
燕萌仗着自己是武人且夜视还算不错,借着微光看见了封渡的身影轮廓,她率先从出手拍了拍封渡的肩膀,认真地说道:“虽然累在你身,但但痛在我心,我心怀天下,也包括你这样知恩不报的白眼狼。”
封渡立刻就炸了毛,他撸起袖子就顺着手臂的方向瞪着燕萌(虽然对方看不见),怒气冲冲地问道:“等等你说谁知恩不报?我们俩只见有什么恩情可言吗?”
阿善这一听是要打起来的样子啊?那能行吗?立刻就伸手拦在了封渡与燕萌之间——虽然他现在看不见东西,但是凭借着感觉还是能精准地插进这俩人之间的。
“等等你们先别吵了!你不觉得这个风开始越来越寒冷了吗?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好的。”
“复议。”
“……你们是窜通好想要气死我是吧?”
三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一边答话一边摸索着前行,他们三人相互勾住手臂防止走散,企图离开这个地方,可摸索走了很长一段后,耳边除了空洞的脚步回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外,脚下甚至除了沙子以外的东西……就连石子都没有,渐渐觉得不对的三人停住了脚。
“那皇帝隐没了满城的珠宝,携着亲兵归了去远方,是那山河作陪着守了无眠的大墓。”封渡突然笑了起来。“孩子说那帝王荒淫一世覆了酒杯,九五转身就泯灭,又如何改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