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这南昭国的水比我想象中还要深。”
南湘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犹记得当初你与芸娘初入南昭时,我便告诉过你南昭国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让你切莫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总归是相信了?”
白昭眼中划过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子。
他倒是不觉得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只是被岳丈大人这么说,他也不敢反驳。
见白昭难得吃瘪,南玉磬倒是笑了起来。
“既然我们已经将话都摊开说了出来,那我也不妨再多说一些。”南玉磬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随后道:“今日一袭话,我只是想表明我的立场和诚意,我知道你先前在顾虑着什么,我想如今你也应该放心了。”
“正如同我所言,我们既然要合作,那就得坦诚相待不得有所隐瞒。”
白昭用力地点点头,沉声应答:“你所言极是。”
“白昭,我知道你助我其实是为了帮助芸娘,想要给芸娘铺路,也想要给她一个靠山。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要这个皇位也不单单是为了报仇。”
杀害他母妃的人是皇后,说到底那个时候的南玉煌也不过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南玉煌又能懂什么呢?
他不过是在皇后的熏陶之下一步一步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南玉煌没有害过他母妃,甚至没有对他下过杀手。他们身上是流着同样血脉的兄弟,但凡南玉煌有一丝悔改之心,南玉磬都是不愿意对他下狠手的。
这是利,也是弊。
但很可惜,南玉煌并无这份觉悟。
“我们南昭国这位太子殿下并不适合成为国君。”南玉磬冷笑了一声,眼中透着一丝嘲讽。
“其实年幼时候的太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为人谦和,温润如玉。只是可惜他有一个这样的母妃,过于宠溺他,将他引到成了这样的性子。”
南玉磬摇摇头,迎上白昭好奇的目光。
“此言何意?按我说这人的性格本就是天生决定的,只是潜藏着未被发觉。这南玉煌若是真的心善哪里能轻易被人带偏?”如玉撇撇嘴,喝了口茶水反驳着。
苏竹瞪了如玉一眼,“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
“苏姑娘说的对,这人之性都是善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导致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如何说南玉煌不适合作国君?”白昭挑了挑眉,颇为好奇。
虽然他是已经选定了南玉磬扶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了解南玉煌。所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南玉煌了解的越深,他就越有把握。
而迄今为止,他们对南玉煌这个人其实也不过是了解一个表面而已。
“一个心思狠毒之人不代表他不能成为一个好国君,一个心善之人也不代表他就能成为一个好的君主。南玉煌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不得民心。”
“王叔可还记得五年前那场洪水?”
“自然是记得,当年太子殿下的所为也是令群臣议论纷纷。”南湘王点点头,甚是感叹。
“当年皇城洪水,水蔓延了半个皇城,房屋被冲塌,土地被毁。百姓们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朝廷拨款赈灾由太子殿下亲自领命。百姓家园被毁又吃不上饭,洪水褪去之后便是虫灾瘟疫,整个皇城天子脚下哀嚎遍野,令人听着就发憷。”
“诸位试想,在天子脚下都是这样惨烈的状况,那么在别的地方又会是如何?”
所有的灾情都是身为帝王所不愿见到的,每每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头痛的便是一国之君。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百姓自然会暴乱。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不仅不体恤民情反而还对百姓下狠手,以暴制暴,将暴乱的百姓一律斩杀。”
“百姓们愤恨,但却不敢再有动作。”
南玉磬的眼中满是愤怒,白昭无法去想象什么叫‘将暴乱的百姓一律斩杀’同为太子的他自然见过百姓们的抗议和暴乱,那人数众多,发起狠来也是十足的。
手无兵力是很难将百姓镇压下来的,白昭也曾经动用过武力,但他却没有伤及一名百姓。
百姓们不过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园,一个和平的世界,你只需给他们承诺,让他们相信你,他们便不会再有所为。
白昭没办法去想象那尸横遍野的场面,更不敢去想南玉煌究竟有多么的残暴和狠心。
“这样的人不配成为君主,因为他的心中根本没有百姓!”
“南玉煌这个人生性多疑,一旦他坐上了君王之位那必然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落得好下场。在他的世界里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对他存在威胁的人活着。”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为南玉煌,那么莫过于皇后,其次便是南玉磬。
明里暗里与南玉煌斗了这么多年,又是南玉煌的血脉至亲,他自然是了解南玉煌的。也正因如此,南玉磬才会说他不配做君王。
“白昭,我承认我想要这个位置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权势,想要借着我手中的力量为我母妃报仇。但我不贪恋他,我自诩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帝君,但我一定会比南玉煌适合。”南玉磬沉声说道,目光中划过一丝坚定。
他若在一日,便不会让南昭国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不会让南昭国分崩离析,更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就算是为了保住南昭国哪怕南玉磬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也会硬着头皮上。
他知道南昭国一旦落入了南玉煌的手中,那就等于什么都完了。
“我以为南玉煌只是诡计多端,却没有想过他竟然是这般残忍的人。”白昭拧着眉头,忽然有些庆幸尚笑遇见了秦湘。
白昭与南玉煌接触不多,以为他是布局缜密之人,也以为他只是疑虑多一些,但却万万想到他如此极端。
如果他是这样一个性格的人,那白昭想他是时候应该改变一些计策了。
“不,你小瞧他了。”南玉磬摇了摇头,眺望着远方接着道:“你不要被我的三言两语而带偏,独断的认为他是一个杀心很重之人。其实不然,他的杀心不重,但是他的野心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