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笛笙的豪车此刻停在一间会所外,不过人却没有立刻从里面出来。
用手捅了捅坐在副驾座上的方助理,许笛笙眼神示意,让他同司机一块下车,他有个重要电话要接。
“笛笙,奶奶想跟你道歉,大概是我这辈子经历得坎坷太多,总不希望你走弯路。”电话那头,许老夫人正在感慨:“就因为这样,奶奶习惯了任何事情都提前帮你想周到,自以为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你,可我现在发觉,奶奶真的错了。”
从奶奶的语气中,许笛笙已经感觉出,她老人家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同自己说,不过奶奶这么慎重地同自己道歉,让许笛笙心里感觉有点难受,很过意不去,忙回道:“奶奶,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
没等许笛笙把话说完,许老夫人给出了经过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和千伊还是离婚吧,我再不会勉强你,希望等千伊回去,你们尽快把手续办了,不过,在经济上你不要对她太苛刻,毕竟她曾是你妻子。”
“奶奶……”许笛笙吃了一惊,几个小时前,奶奶还在指责他有外遇、对千伊漠不关心,意思还是希望他们和好,而现在,竟然开始催着两人赶紧离婚了。
“还有,对于你选择以后的妻子,我不会再指手划脚,但是,依然希望那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许老夫人长嘘一声:“至于那位印小姐,我觉得她无论从人品还是智商,都不适合做你的妻子和许家的少夫人,当然,这要你自己拿主意了。”
许笛笙许久没有回话,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
“千伊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许笛笙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不用问就知道,绝对是千伊又在给奶奶洗脑,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的本领,既然她从心底里不愿意离婚,为什么不开诚布公地同自己谈,反而一个劲地去骚扰奶奶?
若不是这个女人心计太深,那就是真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许老夫人语气中含着几分谴责:“千伊刚才哭着跟我说,和你在一起就是煎熬,有一度她甚至产生了自杀的念头,没有想到,我总以为谦逊有礼,温和正直的孙子,在他妻子口中,竟不亚于一个魔鬼。”
“您就那么相信千伊的话?”许笛笙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一直以来奶奶就在袒护她,让她觉得背后有人撑腰,可以完全控制住我,您问问她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总觉得自己可怜,这个女人就是个神经病!”
许老夫人喝斥了一声:“够了,笛笙,我只是表达对你们婚姻的意见,现在千伊下定决心要离婚,希望你能尊重她的想法,既然两个人相处得不愉快,就不要再彼此折磨下去,我想,你不至于狠心到,一定要眼睁睁地看这个孩子在你面前疯掉吧?”
“奶奶,我可没有您有同情心。”许笛笙气急败坏地道:“您让她现在给我回来,就算要离婚,也是我和她之间面对面谈的事,老这么躲着算什么?”
“笛笙,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许家注重家规门风。”许老夫人也担心把许笛笙逼急了,缓和一下口气道:“即便再做不成夫妻,也希望你们两个能互相体谅和尊重,好合好散吧。”
“奶奶,我知道了,”许笛笙此时脸色已经铁青,近乎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会同千伊,好聚好散!”
车门“怦”地一下被人从里面打开,正站在不远处对着抽烟的方助理和司机见老板出来,赶紧掐了烟头,飞快跑了过来。
而这时许笛笙却靠在车头,低着头似乎想了半天,又看看手表,将方助理招呼到自己面前:“你们两个现在就去乡下,把我……太太接回来,最迟明天晚上,我要看到她回公寓。”
方助理张嘴傻了半天,最后还是司机在旁边悄悄地踢了他一脚,方助理才算反应过来,赶紧点了头,又拿了手机到一边打电话,让家里人帮他准备行李。
等他再转过身时,许笛笙已不在车边,司机指了指会所大门,原来许笛笙已经朝那里走过去了。
“方助理,咱们这就上路?”已坐到驾驶座上的司机疑惑地问还站在车外的方助理。
“先回去收拾行李。”方助理哀叹一声:“前世不修啊,我要有个好爹,也能做大少爷,哪用得着三更半夜地去出差。”
司机笑着摇头:“没关系,反正有出差津贴,不过……”司机好奇地打听:“去接的那位,真是咱们老板娘?”
“自己知道就行了,别传出去。”方助理低头坐进车里。
司机这时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反而望着外面“咦”了一声,转头问方助理:“跟在老板后面的不是印小姐吗?”
按照司机指的方向,方助理果然看见印紫的身影出现在许笛笙身后,甚至还旁若无人地上前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不过他似乎下意识让了一下,印紫死不撒手,瞧许笛笙的样子,似乎也就随她了。
“这女人还真是死缠烂打。”方助理嘲弄了一句。
“那位印小姐跟老板是不是……有一腿?”司机一脸八卦地问道。
方助理呵呵地笑了两声:“老板请你过来,就是为了听八卦的?”
司机显然不怕方助理,还在不死心追问:“我可听秘书们私下在传,说他们两个在办公室就搞到一块了……”
“行了,你是不是嫌这份工作薪水不好,准备跳槽?”方助理白了司机一眼:“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知道不知道,你回头见到那帮小秘,传我的话,这段时间总裁室要裁人,觉得自己牙尖嘴利的,都小心点。”
“是是是!”司机赶紧狗腿子地应了一声,又拍了拍方助理马屁:“方助理在咱们公司,一人,不,算上品总是二人之下,一言九鼎,咱们可都听你的。”
这时方助理却突然问了一句:“那些小秘书还传了什么八卦?”
司机一下子又来了劲,对方助理道:“那位印小姐的朋友圈里可有不少同咱们老板的照片,网上已经有传言,这一位说不定就是未来的许太太,我还亲眼瞧见他们两个搂在一块的照片,那个亲密劲,啧啧,回头让秘书们给你发一张。”
方助理没有说话:“有这个时间腿脚勤快,干活麻利点,你早就升薪了。”不过,他想了想后,决定还是给品北打个电话。
正拿着酒在会所里乱逛的印天,见印紫几乎贴着许笛笙走过来,忙上前招呼许笛笙:“相请不如偶遇,兄弟们今天来了不少,怎么着都不能把你一个扔进包厢吧!”
本来许笛笙就准备来和品北喝一杯的,当然,他不承认自己是来借酒浇愁,不过觉得醉了之后,就不用一想到千伊便头疼,品北刚打来电话,说他的车堵在路上,印紫粘得太紧,许笛笙不乐意同她单独待着,也就没推辞这帮酒肉朋友,直接跟着印天坐了过去。
“许老板怎么肯同我们喝外场了?”一个朋友上前同许笛笙握了握手,便将其带到自己位子边上,却不经意甩掉了印紫,惹得她直翻白眼,倒引来那人意味深长的一笑。
许笛笙也不客气,坐到沙发上,便拿过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笛笙哥,你怎么能这么喝呢!”印紫娇嗔地坐到许笛笙旁边,不过也只说说而已,并不敢夺他酒瓶,倒是注视着许笛笙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暧昧地靠许笛笙更近一点。
“二位是不是好事将近了?”那个同许笛笙握手的人此时坐到了印紫另一边,凑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印紫被逗得咯咯直笑:“你就胡说吧,回头笛笙哥找你算账。”
许笛笙没有在意那两人说的话,他现在只觉得心烦,喝这些酒根本没有用,只会让他越来越觉得不痛快,那个偏执的女人真是厉害,以至于他开始怀疑,千伊的目的根本不是要离婚,而是为了想尽办法给他找不痛快。
一只柔软的手忽然搁到许笛笙右腿上,开始的时候,许笛笙以为是印紫无意中碰到,然而这只手却一直在他腿上盘桓不去,甚至在没有得到许笛笙任何反应之后,开始慢慢地向他腿根处摸索。
虽然前面有桌子挡着,许笛笙觉得自己还没有荒唐到这个地步,终于放下酒杯,抓住印紫的手,准备不为人察觉地将之放回去。
印紫一笑,突然反过来握住了许笛笙的手。
“两位,要是有什么想法,找个没人的地方,别在这儿显摆好不好。”印紫旁边那人这时冲着二人嚷道。
许笛笙挣脱了几下,印紫却故意不松手,这下他感觉有些无奈,四周坐的都是朋友,还有个印天,他也不好当众发火,于是侧头在印紫耳边道:“对不起,我不喜欢这样。”
印紫做了个鬼脸,虽有些不情愿,总算将手收了回来,不过却撒娇地将头靠了告许笛笙的肩膀。
“哟,都在这儿呢,难得这么热闹!”品北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都抬头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