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黎娅感到从未有过的自信,但她心底知道,其实什么都没改变。周一,大家刚来上班,闻见办公室内一股浓郁的死老鼠味道。大家赶紧撤出办公室,到前台聚集。聚集的话题就是黎娅的双眼皮手术。黎娅提及手术始末的开朗和主动,也是缓解手术前后紧张和兴奋的心情。话题一直持续到午饭时间,黎娅知道不能再说了,再多就没意思了。
周二晚,一位称得上朋友的同事忽然告诉黎娅,她要辞职回家了。从过年开工到现在,不断有老员工离开。是的,所有人都在寻求变化。只有黎娅在事业上还是朝九晚五,守着一份公积金都不给她交的公司。这位同事是老板的远亲,递辞呈时被老板屌了一顿,老板说公司是你们开的,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唉最近没什么单,他可能心情不好吧。”事后同事笑着说。
黎娅忽然想到自己手术后上班时虽然补了请假单,但没有向老板请假就消失了两天半,这些话像是针对黎娅的,黎娅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不对。但明天是拆线的时间,假还是要请啊!想来这个周六就是小长假,老公又说回老家,准备周五下午出发以防堵车,那就连着周五下午的假一起请。黎娅填好请假单,准备先发制人,主动和老板承认自己没请假就走,任凭老板处置。
想好说辞,中午下班同事们先后出去了,黎娅才迈着稳定的步伐走进老板办公室。黎娅半开玩笑又甜甜的说,我是来承认错误的,那两天我没有请假就走了,但我回来就补了请假单,我去做双眼皮手术了。说着,看着老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板笑了,点了一支烟,找笔签了字,低声说:“别耽误事就行。”黎娅说声谢谢就迅速走出办公室。这个假请的心惊肉跳,因为早上黎娅还听到老板骂其他部门的声音。
黎娅在上地铁前简单吃了一个快餐,大雨灌进黎娅的鞋,到了医院鞋里还是潮潮的。拆线还是来这个三甲医院,112元,排队1小时拆线1分钟。拆线的护士抱怨不断,一会儿说线太细,拆不了,一会儿说黎娅做手术的机构有央视名嘴的投资。拆线痛得黎娅快流眼泪了,虽然穿线的地方依然红红的,但眼睛明显又漂亮了很多。
听到老公说这个小长假婆婆不回老家过节,因为她的孙子两星期后就放暑假,到那时一起回,黎娅瞬间不想去了。老公说“妈不是晕车吗,这样少做一次车。”黎娅说:“如果你和我回家,我的父母都不在,你会想回去吗?”老公说:“我爸不是在吗!”黎娅白了他一眼,继续吃饭。其实黎娅知道,过年时她和婆婆不愉快,与没有去参加小姑儿子的满月酒有关系。
因为年年黎娅都要陪老公来他家过年,不能和父母吃上团圆年夜饭,而是来到这个语言不通,饮食无法适应的地方,过年让黎娅沮丧。但是想到自己可以和父母天天在一起,老公只是逢年过节才回老家一趟,她又心软。而且孩子需要玩伴,这个大城市里没有其他可以经常走动的亲戚,想想自己小时候姑姑、叔叔一大把,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又不能失去这个可以给宝贝见更多亲戚和同龄玩伴的机会,还有来回路上不定时堵车。所以,黎娅每次都咬着牙去。
周四,妈妈在老家去银行办事,但银行收走了妈妈保险单的原件,把复印件给了妈妈后,也没有明确说明哪天返当初的本金。黎娅一听收走了原件,心里咯噔一下。为了下一步能掌握主动,她咨询了很多律师,以备日后不至于两手空空。周五黎娅明确告诉老公不和他回去了,老公上完一上午班还是来到黎娅公司的楼下接上她,做最后的动员。黎娅在车上动摇过,但想想过完年那次返程路上四个小时的大堵车,她是怎样边吐边哄孩子回来的,她就怕了。老公无声的等待没有打动黎娅。
黎娅上了楼,老公打电话说我走了,黎娅还是流泪了,用美颜相机拍下了自己的样子。昨天黎娅去老乡家过节,在老乡家吃过晚饭匆匆回了家,因为黎娅不知道和老乡的其他朋友聊些什么,避免尴尬。一个人的假期好漫长,明明只有三天,却无比枯燥。现在正是黎娅之前梦寐以求的独处,而现在做什么都像是在打发时间,剩下的都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