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给人做拨面这件事,闫凌静还是很有兴趣,周惗想想也未尝不可,只是何子曦一听说便摇头否定,“你们又不缺钱花,做那个累人的营生干什么。”
闫凌静一听这话就一肚子的气,歪着头说:“不缺钱花?你们就知道每天来蹭饭,也不见带些米钱来,我们这有多少钱够你们吃的。”
何子曦不知所措的看向周惗,温婉的她只能露出尴尬的微笑,此话并无错处,何子曦与李隆基倒是把这里当成了聚会闲聊的地方,每每来此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午饭,晚饭都在这里用,期间还要饮茶,糕点,虽不算什么大的开销不过日日如此也是花钱如流水一般,他们两个公子哥自然不会当回事,只是苦了莺莺,要她一人维持整个周府。
“呦呵,你今日来的倒是早。”李隆基笑呵呵的从外面进来,闫凌静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你看,又来了一个蹭吃蹭喝的。”
还没进门就被人家这么说,李隆基当然不高兴,不免问道:“什么蹭吃蹭喝?”
何子曦招手让他坐下,把刚才二人的一番话学了一遍,没想到李隆基并没有阻止反而饶有兴致的出谋划策道:“若给一般人做拨面,价钱上不一定好谈而且城南城北的跑来跑去也不见得有生意上门,不如做一些达官贵人的生意,只要手艺好,点子新颖就会被赏识。”
何子曦坐在一旁发懵,而闫凌静二人当然开心,立刻合计起来要如何设计如何定位,趁着她们说的投入,李隆基悄悄在何子曦耳边出主意道:“你二姐不是快到生辰,总要请拨面之人吧,你把她们介绍过去,见识过一次,就知道有多麻烦劳累,她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何子曦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清清嗓子提高音调说道:“三哥说的对,我们俩也不能在你们这白吃喝对吧,既然如此我还真是想到一件事,三日后我二姐生辰不如你们来试试,顺便还能认识各府女眷,说不定能招揽到新的生意。”
闫凌静灵机一动,这不就是名媛舞会吗,能去见识一下当然好了,于是满口答应。
李隆基饮了口清茶,觉得味道有些独特好奇的问道:“前儿个我让人送来的太平猴魁怎么不见你们煮上,这又是什么有股甜甜的味道。”
“哦,是三妹昨日晾晒的花果茶,说是有美容的效果。”周惗唤人给两位公子新斟茶来,自己拿起茶壶又加了些热水,“我们都觉得绿茶苦涩,不太喜欢,没想到三妹得了后院的果子做出这样的茶来,吃起来很是受用。”
闫凌静翻看着书籍正沉浸在研究发髻当中,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话题,见她全心投入在拨面之事,李隆基也不再追问,反而发起呆来,何子曦觉得无聊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听说三嫂昨日从白马寺回来了,我母亲还说她人消瘦不少,让有空去我们府上走动走动。”
李隆基看着认真研读的闫凌静,心不在焉的说:“她近日身上不大好,饭也吃得少,等过些时日就去府上看看。”
“会不会是有喜了?我母亲说三嫂进门也有五年多怎么一直没有动静?”何子曦一副八卦脸,李隆基却无心回答,因为他发现一直沉默不语的闫凌静突然定住,表面是在仔细端详实则一双游走的眼睛已经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沉默良久,她才偷偷瞄向李隆基,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窃喜于是又羞又恼的说道:“你们俩真把这当茶馆啦,聊天这么大声,烦死了。”说完她抱着几本书去了内室,周惗过意不去的赔礼道歉,又在外面和二人说了会话才将他们送走。
回到内室后,她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羡慕道:“临淄王也真是好脾气,面对我们闫大小姐的无理取闹都能一笑了之。”
闫凌静不屑的回嘴道:“什么无理取闹,本来就是他们吵个不停,每天都赖在这,没有什么大事要做吗?”
“赖在这也是因为有牵挂的人呀!”以周惗的口才是说不过闫凌静的,只听她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是说自己吗?”便羞红了脸,不再说些什么。
闫凌静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晚上都在研究唐代盛行的化妆术,第二日一早又拉着周惗跑到花市大街挑选胭脂香粉,因为是要给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使用,自然不能选择便宜货,可是高档货价格昂贵自不用说,真假更是难辨。跑了一上午却一无所获,闫凌静有些烦躁坐在路边的茶棚里歇脚,周惗倒上一碗茶水问道:“后面还有一条街,我们再去看看吗?”
闫凌静想了想说:“不去了,一会去王府转一圈!”
“王府?临淄王王府吗?”周惗诧异的问道,“你不是说不愿意劳烦他们吗?”
昨日何子曦倒是提到采买胭脂水粉的事情,他一是怕她们没有经验被别人骗,二是毕竟是自家姐姐总不能用下等货对付吧,不过被闫凌静一口回绝了。
“不是劳烦,就是去逛逛,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时候就回去了。”闫凌静说完一口饮尽茶水,拔腿离开。
到了王府侧门她找到认识的管家,说是来找王爷,他们早已经熟悉,又知道王爷对这位姑娘很是特别,于是毕恭毕敬的带到书房,此刻李隆基外出还未回府,她只能先等着。
闫凌静岂是坐着等候的人,见管家离开左右无人之际,她偷溜出来,一路到了花园,深秋群花落败只留有几株菊花开的娇艳,她拿出随身带着的布包,取下一些新鲜艳丽的花瓣,放入包中,又在草丛中发现几棵金银花,这可是难得的收敛毛孔的宝贝,于是又蹲在那里精挑细选起来。
“什么人在那?”闫凌静正挑的开心,身后一个女声尖叫道,她连忙收起布包,笑嘻嘻的转身。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花坛之外,身边的丫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闫凌静大叫道:“你在那干什么呢?身后藏着什么?”
闫凌静首先是做贼心虚其次发现对方她并不认识,看来不好解释了,见她不说话那丫鬟立刻嚷嚷起来,说是有贼。
“哎,我不是贼,我是来找王爷的。”闫凌静生怕事情闹大无法收场,连忙解释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抬手制止丫鬟,似笑非笑的说:“姑娘是哪个府上的,我怎么没见过?”
这个女人眉清目秀,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口,体态丰腴,是标准的唐代美女,她右手托腮别有风味,连闫凌静都看着出神,更别说男人了。
“呃……我是……”她不知如何回答,此时听到喊叫的家丁也赶了过来,管家先是向着女人行礼问道:“武夫人万安,贼人在哪里?”
丫鬟抬手指向闫凌静,管家疑惑的说:“敬姑娘,您怎么在这?”
完了,这会可不好解释了,闫凌静正在发愁的时候,李隆基恰巧出现,他先是看到石子路上的武夫人,而后又发现站在花丛中的闫凌静,奇怪的问:“这唱的是那一出呀?”
闫凌静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跑了过去,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要准备何子曦二姐的生辰拨面吗,可是胭脂香粉这种东西实在难挑,所以我想借点你府上的花瓣自己研制一些好的。”她拿起布袋晃了晃,顺便做了个鬼脸。
区区几个花瓣李隆基怎么会在乎,不过难得见她如此低声下气,便幸灾乐祸的说:“你这还没上战场,先来我这偷矛来了。”
“什么叫偷,说的这么难听,这些不过是你每日去我们那又吃又喝的费用抵消罢了。”闫凌静说的头头是道,逗的李隆基哈哈大笑,两人之间的对话都落在武夫人的眼中,她微笑着上前,温柔的说:“既然王爷欠了妹妹人情,自然是要还的,我刚才听妹妹说要找材料自己研制胭脂香粉,我这里有一串上好的珍珠项链可送给妹妹。”说着话她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解下递给闫凌静,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李隆基。
闫凌静心中暗暗佩服,真是位贤内助,自己要是不收她面子上一定过不去,何况这珍珠看着的确不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李隆基在一旁说道:“你收的倒是爽快,这珍珠可是价值连城。”
“大不了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多做点糕点给你。”闫凌静心满意足的收入囊中,李隆基打趣道:“那我也不会领你的情,都是落蘅的功劳。”一旁的武夫人含笑低眉。
从王府出来后,闫凌静突发奇想又跑到田地里摘了些新鲜的瓜菜回来,周惗着实不能理解,催促道:“何府寿宴还有一日,你弄这些干什么?”
闫凌静从一回来就在屋里鼓捣,见周惗不理解便解释道:“化妆前的护肤其实很重要,为了让妆容服帖必须保证肌肤水润,所以我准备多做几款面膜备用。”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周惗更是听不懂,索性也不再管她,自己继续研究发饰搭配,两个人分工明确各自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