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表的针将自己放在了四点四十五分,刘玄德摇摇头,觉得这真是一个令人不讨喜的数字。自己一会开车肯定又要快一点了。冒着超速的危险他可不想去干,如果可以他是想做一个合格的公民的,当然,前提是“如果可以”。
从衣柜中挑出黑色的皮衣与黑色的工装裤外带着一双黑色的铆钉男士短靴。将一身行头穿戴整齐后,他将一把似弯月般寒
冷的小刀藏进腰间,这把弯刀很是小巧,是他从日本搞来的玩意。放在手心里真如将天边一轮小小的月牙儿呈现在手心一般。
好像更像一个展览用的展示品而不是杀人不见血的锋利的武器。可正所谓“楚楚动人,夺命追魂”。倘若一件事物能用外表欺骗你,那这件事物便是赢了。
再将尖锐的匕首放在手臂处,之后是各类很多人都未见过的小玩意。例如可以同样放出烟雾迷惑人但不同于***的小球。
最后将墨镜带上。好了,只需要这么多,刘玄德自认为自己是个简约主义者,能不多带的东西他绝对不多带。因为他总是轻轻松松的。他也认为,一个人的东西是不可以太多的,太多那便是外物的累赘,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被外物所累赘,自身性格扭捏的很。
不爽快的人是无法成为他的朋友的。
倘若一个人不能在三十秒内抛弃所有的东西,那么他就可以去死了。这句话很莫名其妙,但刘玄德却见识过,见识过曾经一起的同伴因为怕死不脱防弹衣,结果在穿越一个铁栏网的时候,因为距离太多狭隘,防弹衣一下子挂在了铁栏网上,就那么几秒种的停留直接被对方爆头而死。
一个穿着防弹衣不想死的人,最终却死在了防弹衣上,世事就是这样的巧妙。
整理好一切之后,刘玄德拿出提前搞到的车钥匙,然后出门。这件房屋还不需要他再看一眼,今晚仍旧会在这里留宿,但明天的话,自己应该再也不会躺在一张床上了吧。
曾经他倒是看过一个话题,问,在你人生的最后几个小时你会如何度过?
刘玄德也想过,那时候是不是要和自己的爱人再缠绵几次,然后死去。但现在看来这样的问题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很扯淡,不,是极其扯淡的一个问题。
你丫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如果人类能准确的预测自己的死亡时间,那么恐怕死亡都不复存在。
那么今晚又要怎样度过?睡觉他肯定是不肯了,毕竟自己马上就要沉睡不醒了,又何必再花时间去睡觉?再说了,睡觉只会让梦境侵袭,让人痛苦,既然活着要快乐,那么何必再多加痛苦?
车辆穿过街道慢慢的朝着火车站行驶,刘玄德又计算了时间,大概一个小时才能到。这一个小时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无人可预测。
六点钟的时候火车到达了站台。安婼素裹紧了衣服,揉着眼睛慢慢的随着人流往车下走。
“出站后,穿过马路,然后左拐。”小刘再度提醒。安婼素懒懒的点头,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安婼素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倒背如流。
她捂着嘴,打着哈欠,不需要想象她目前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昨天怎么能化妆来?这一晚上过去了这个妆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来不仅是乱了,擦的粉也浮起来了。因为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睡觉,估计现在眉毛也被蹭掉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这样的形象怎么能出现在他面前?
“我要先去女洗手间一趟。”安婼素侧过头小声的对小刘说。
“啊?”后者呆愣了一下,“可以,我会在外面等着你。”
安婼素撇撇嘴,要一个男子,不,是两个男子在洗手间外面等着自己,想来这便是自己的巅峰时刻吧。
车站里的人流永远很多,安婼素在一群人之中真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乱转,好不容易才找到女洗手间,但那里面简直和菜市场有的一拼。在等了老长时间之后,安婼素才挤进去,将妆容全部卸掉,重新化妆。
小刘站在距离女洗手间不远的位置不住的和常国发送着信息。
其实他也不用急,毕竟这“凶手”也是刘狂嘛。但在最后关头了,还是要讲究一下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要提前通知到位。
从昨天晚上的安婼素上钩起,小刘便一直跟进着整个案子。
常国告诉他一切都布置停当了,只差安婼素前来了。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小刘便放心多了,他将手机放回口袋,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安静的等待着安婼素。
过了十分钟后,安婼素从洗手间中出来了,两个人就像是在上演《无间道》一样,互相点头致意,然后碰面的时候小刘轻轻的说道:“在你斜后方五十米处,不要回头看,那个棕色大衣,带着帽子和口罩的老头,注意。”
安婼素点点头,做出一副极其听话的样子,只背着包穿过人流走出车站。毕竟才六点钟的光景,城市还带着蒙蒙的雾气。
宽阔的马路上好像刚刚才有洒水车经过,留下还带着湿漉漉的印记。
安婼素深吸一口气,经过一个晚上的颠婆与几乎可以称作密闭车厢的各式各样的气味,鬼知道她有多么想要呼吸这清晰的空气。
背着包穿过人数不多的马路之后,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果然,刚走了一段在她的左手旁边便有这个小小的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小巷子,像一个在灼热阳光下被烤焦的蚯蚓,那条小巷歪歪曲曲的通向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安婼素用脚趾头想基本都能搞清楚,车站的旁边不差酒店与参观,更有所谓的红灯区秘密矗立。
“叮铃铃——”电话声在此刻响起,安婼素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没有命名但自己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
“嗯。”是男子低沉的声音。
“我现在往左拐了?”
“嗯,拐吧,不用怕,我就在你附近,我能看见你,那个绑架你的老头在你斜后方,那个人你更不需要害怕,如果你高兴你完全可以朝他笑笑。”男子说。
这在安婼素听起来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
“配合他。”男子说:“他将你打晕的时候配合她,背着你就跑的时候也配合他。”
“啊?”安婼素皱皱眉,脚下的步伐慢了一点,这是一个阴谋吗?但是绑架自己的那个人,不应该是警方的人吗?警方的人也会听他的?
“听话。”男子说,然后挂断了电话。刘玄德笑笑,坐在车里,他将“听话”这个词再度念了一遍,不知为何他对于这两个词总是有这别样的情愫。
也许是这两个字发音的问题,读起来就像团糯米一样在自己的嘴中一个滑溜,然后完美的吐出来。亦或者是这两个字的内涵,就像...就像哄一个宠物一样。
他不该这样想的,安婼素不是他的宠物。但问一下这世界上谁不想有一个宠物?一个每日里都跟随在你身边,你高兴时便逗着玩,不高兴时便一脚踢开的宠物?只有对着宠物你才会说“乖”吧。刘玄德忽地一笑,嘴巴勾起一抹弧度,那抹弧度里没
有所谓的诱人的妩媚,有的不过是森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