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说的浑身上下都很肮脏的意思吗?”陈锋看着张温和问,见张温和点点头,陈锋才继续说道,“其实像你这样的做个简单的营养师要比我这穿着制服的警察干净许多,我受够了那种脏兮兮的感觉,本来在常楠木案子前我就打算不干的,但谁知道接了一个大学生自杀案,我本来以为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自杀案,了结了这个案子再辞职也不迟,但谁知道这个大学生自杀案恰好是牛奶案的起始头。”
见张温和的脸上带着些许迷茫,陈锋笑了笑,“我以前的事情我会慢慢和你说的。”
“总之,由那个大学生自杀案作为起始端,我就陷入了常楠木那个牛奶案之中,想要脱身却再也脱不了身,等本来以为的
牛奶案完结了,当然,我是说我以为完结了,我才发现牛奶案只不过是一个局里面的棋子,而那个布设整个大局的人恰好是我认识的,整个大局牵扯到五年前的罪责,从我意识到这点起我就已经明了这一次我是真的深陷泥潭,再也没有出路了。”
“那辆朝我撞过来的车我尽量去避开,但太快了我还是避不开,可躺在医院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平静感,那种脱离了泥潭
的平静感,虽然这有一点逃避的嫌疑,可总的说我的确很可耻的觉得很平静,并且久久不愿意醒过来。”
张温和默默的将陈锋的话听完,然后问道,“那是什么力量让你去苏醒的?”
陈锋笑笑,橘色的灯光打在她仍旧苍白的脸上,显示出脸颊有着红红的颜色,那种颜色是温暖的颜色。
“因为我感到有个人每日都将我的手放在她温暖干燥的手心里,有个人在等我醒来,我要是不醒的话就要让她等很长时间了,本来说是要追她的,怎么好意思再让她再等那么长时间?”说着,陈锋将张温和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她的手心和张温和的一样,温暖而干燥。
吃完了饭后,陈锋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然后指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有责任心的说道:“放着吧,等明天我来刷。”
“明天?”张温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难道这家伙不知道剩菜剩饭在厨房里放一个晚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生出怎样的味道吗?
陈锋在卧室中找出张温和的睡衣后自顾自的去洗澡了,张温和撸起袖子将剩菜残羹以及锅碗瓢勺,洗洗涮涮的好一会才完成。
等她洗刷完后,一回头,陈锋便一支胳膊支着墙壁,全身的重量压在右脚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直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鹰一样,看的张温和浑身发毛。
“你看我干嘛?”张温和没好气的问。
“不干吗。”陈锋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肩膀耸了一下,坦然的笑笑。
张温和皱着眉,越是觉得陈锋很奇怪。
张温和不再看她,想着她要真和自己在一起,那这一张脸她总要看个半辈子,随你怎么看,早晚有看腻的时候。
“我去洗澡了。”张温和示意陈锋让开,别挡着路。陈锋忽地一笑,伸出手在张温和头发上轻轻的蓐了一下,不着边际的说道,“那幅画面在我脑子里会留存很久的。”
“啊?”张温和拍掉她的手,满脸疑惑的看着陈锋,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没事,去洗澡吧。”陈锋轻轻推了她一把,自己拐进了卧室。
张温和满脸的狐疑,陈锋的变化太大了。就算是说不想当警察了,那这变化也让人感觉方寸大乱,这不是她,有时候张温和甚至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但下一秒张温和又会自行的消除这个想法,或许是自己对陈锋本来了解的就比较少,或许以前那个根本就不是真实的锋,现在这个才是真实的陈锋来?
答案应该很复杂,那就用余生慢慢了解吧。张温和如是想。
夜幕一点点的下垂,张温和洗完澡后望了望外面深沉的夜色。那一晚也是这样的夜色,但那一晚自己给她下了药。可就是下了药,她对自己还是很温柔,要不是第二天她迟迟没有醒来,张温和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给她下了药。
陈锋的自控力一向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却是令张温和咂舌。因为她无法理解陈锋曾经的经历也就无法推测陈锋的自控力在何处,更因此无法判断哪一个是真实的陈锋。
旖旎的夜晚从陈锋带着笑环住张温和的那一刻开始,在这个男人温柔的眼睛中,张温和只感觉自己要生生的化成一团水。
“你,”张温和难为情的看她一眼,“慢点。”
一两个字眼却换来陈锋更意味分明的笑,张温和见识了这男人的粗野,原始,狂妄,像一头荒原中奔跑的犀牛一般有着最原始最纯真的姿态。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陈锋,以往的那个样子都是她伪装出来的,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很多东西披上的一层伪装。张温和想。
在第二天的时候,常国率先联系她了。
常国的语气好像很是焦急又带着欣喜,“喂,张先生,陈哥是不是在你那里?她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啊?现在还有事没?”常国连炮式的询问逼的张温和沉默了好一阵才一一的回到了她。
“什么?意识有些不清楚?那还敢出院?不是,你能表达清楚一点吗?陈哥的意识到底哪一点有问题?”常国又问,带着很大的疑惑。
“我无法解释,总之她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很好,不适合参与到案件当中,而且...”张温和沉默了一会,她在想常国承不承受的住下一个消息。
“陈锋说她要辞职了,今早就看她在家整理辞职的文件了,她说做警察根本就不是她本来想要的职业,她说天桥上的道士给她算过命,她更适合去做一个作家。”张温和说道。
“what?你说什么?陈哥要辞职?什么叫道士给她算过命她适合当作家?什么狗屁玩意,你家在哪里?我去找她。”常国的声音大了起来,好像都在吼叫一样。
张温和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道:“常国,我再说一次她目前意识并没有完整的恢复,我想你还是过一阵子再去看她好,当然,你也可以看她,只要你能保证你不去刺激她,不要谈任何工作上的事情,我也能和你说我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