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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沙棠河上的情诗

十年后(前1412)

在这一段回忆录中,我们主要是讲关于小关雎长大后的故事。确切的讲,是有关她十年磨一剑——冲出罗特利——之后的故事:一个超级间谍巫师的亦正亦邪的爱情故事。

在过去的十年里,小关雎和小莫汉两姐弟迫于生计来到了罗特利之城,自愿接受了间谍巫师训练的灵魂状。什么是灵魂状?灵魂状规定,凡是从事间谍的巫师,不经神的特许,便再无轮回。而它的解脱方式只有一个,那便是尘封灵魂。她受罗特利城邪恶魔图的派遣,施美人计,以郁金香花主身份进入天宫城内部,并坐上王妃的位置?当泰陀?牧竖发现安利雅?朱利真实身份后,他将计就计,最后她又是怎样沦为战争的牺牲品的?我们将针对这些问题以剥茧抽丝,层层递进的方式来解开她的重出之谜。

但讲故事之前,我们不得不说的是,战争从来都是冲动的魔鬼的游戏。任何个体的天使都有可能会成为它随手一扔的玩偶,残酷而无助……人之性、之欲望使然也。

一直以来,关雎都没有承认过卡拉?笛戈罗可以作为一名父亲的角色,她从心底里是反感的厌恶的,也是无奈的。以至于她从不对人说她的名字叫关雎?笛戈罗,而她有亲生父亲,他叫迦索罗?悉多。而她的同母异父的弟弟莫汉?笛戈罗也没有理由怪罪她,反而她们相处的很好,她们都视彼此为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们都很珍惜这份亲情。

我们说,时间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检验一个人一生的功与过,是与非,所谓盖棺定论是也。有的人会变得真实,善解人意,有的人却会变得虚假、恶贯满盈。

这个时候的东野,本质上还不是坏到实心。十年前,他和关雎姐弟在街头不期而遇,送五个馍馍给她们姐弟,解了他们的饿肚子。其实当时的情景,他完全是一种出于下意识的举动,他并没有想得太多。或许他只是看到了自己童年时的影子而已。原来在东野很小的时候,由于多年的战乱,饥寒交迫,父母双亡,当时他还有一个姐姐,两人相依为命,年纪和小关雎差不多一般大。每次从富贵人家讨得来的饭食,都是姐姐先给她吃。长大后,东野每每想起他的姐姐,他都无法释怀。后来,他姐姐为了给他剩下仅有的一块干粮,三天后她饿死了。东野痛不欲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再再后来,他加入四处流浪靠乞讨为生的叫花子大军之中……

其实我们对像东野这种人,完全没必要予人情同以慰心安,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东野就是这样的人。这一天,关雎?悉多来找她的老师东野丈人。

“老师,您找我?”悉多说道。

东野抬头一看,见是悉多,说道:“来啦,坐吧。”

说着,美丽的悉多转身坐在了一个木制的圆凳上,静静地等候老师的问话。#&

看上去,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迷人,仿佛汲取了天地的灵气,日月的精华一般,飒飒兮璀璨夺目,爽爽兮摄人心魂。

东野一伸手,端起盛了半杯水的木舀杯,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悉多,你还记得不记得在十年前的今天,你和莫汉来罗特利城找我的时候?”说完,他看着眼前这个美得无可挑剔的学生。悉多不知东野老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愣了一下,然后清脆地说道:“当然记得!当时若不是老师施恩于我和弟弟,恐怕我们姐弟早已饿死街头,更不会有今朝今时的风光。”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施恩任何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我也是一直这样做的,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我有我为人的底线和处事的道理。但对你和莫汉,在十年前那一刻,仿佛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悉多并没有任何的言语,此刻她只需要听着就行。何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知道,这个人是注定是一个孤独终老的人。他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朋友,只有与孤独、困苦相伴,或许他还有两个兽儿——相不准的卜勒扥和伏夜叉的卜赖黛——相依为伴。东野像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故友似的,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着、叹息着,之后他如释重负。

又过了一会,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地说道:“悉多,狄斯?杰斯诺克有一个任务,需要你的帮助。”说完,他注视着一言不发的悉多。悉多就是个冰美人。十多年来,没有谁有哪一次见过她笑过,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感觉。人就是这样,越是沉默,深藏不漏(如果她存在的话),越是让探索者更想一探个究竟,从而发掘她身上的那充满迷一样的美艳下的奥秘。

“哦?老师请讲。”悉多答道。

“你的任务就是潜伏在天宫城内,邂逅泰陀?牧竖十二世,然后一举拿下天宫王妃的位置。而你的名字也不再叫关雎?悉多,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安利雅?朱利,你的代号是郁金香花主。”这时的东野原形毕露,一言一语,尽是邪恶的欲望作祟。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一步一步地蚕食天宫城,这对我们实现统治整个那摩刹城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大棋。还有,泰陀?牧竖十二世是个难缠的家伙,而你又是第一次面对有如此挑战性的艰巨任务,即便如此,我相信,你是不会让老师失望的。不过,有一样我需要提醒你,切勿动真情,不然,苦不堪言。我只说到这里,你明白的!因为,你是那摩刹城的郁金香花主,朱利,祝你好运!”

在自然界,往往越是鲜艳的颜色预示着它越有毒;而最脆弱的时刻,就是它自作其毒而折其身的那一刻。

因为东野丈人的一两句话,安利雅?朱利顺利“毕业”了。她要到另一个城市去“上班”了。在 她离开罗特利城的那一天,没有举行毕业典礼的仪式,也没有同窗“唯有泪千行”的告别,甚至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没有通知,面对这座生活了十年的城市,熟悉而陌生。她什么也没有说,当然其他的人也无从知晓。最要紧的是,她是一个冷冷的间谍巫师。

这是一个利大于弊的职业,看过电影的都知道,身怀绝技的詹姆斯?邦德也是冷酷但多情。面对危难时,他机智、勇敢;邂逅爱情时,他多情、浪漫。如此往复,叹为观止。这也是一个弊大于利的职业。读过三国的人都知道,书中有句话,叫做“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周瑜为孙权献计,以孙尚香为名,使美人计,图谋刘备,换取荆州,结果东吴国不但赔个孙尚香,还折了兵。如此周折,可叹可叹

在她心里,只是觉得有一点失落,空荡荡的。这并不是她说给东野的多么“风光”,她对他说了谎。 临走时,她只是说,“先不要告诉莫汉,怕他难过”。对她来说,这是唯一可以让她牵肠挂肚的人。此刻,她要走了。“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切都必须为了那将爱不能的人服务,一切都必须为了能让主子取得最后胜利的战争服务,咽泪装欢,忍辱负重,这是所有的间谍巫师们都必须遵守的规律和规则,不容置疑。

半年后,心情复杂的安利雅?朱利来到了天宫城。 她决定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正好,有一位年老的嫲嫲孤身一人,留下了她。安利雅四周转了转,看了看,还算满足。

老嫲嫲说,她的老伴很久以前就死了,这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住。这里的环境虽然赃乱了些,条 件差了些,但是却很安宁,你若不嫌弃的话,你就住下吧,正好,我也有个说话的人。

这,就是一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草房。老嫲嫲收拾收拾,则搬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她们达成了协议:安利雅每天只需帮她打两次水,做两顿饭,作为在这里住宿的补偿。"

当天晚上,安利雅和老嫲嫲吃过晚饭,一看睡觉的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二人就坐到院子里开始聊天,这算是加深彼此一些印象吧。

安利雅碍于情面,也是因为她太奔波劳累的原因,心不在焉地跟老嫲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老嫲嫲看上去很兴奋地样子,可能是她一个人长时间地呆久了,没有人和她说话的缘故。

老嫲嫲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安利雅?朱利。”安利雅随口答道。 “哦,安利雅?朱利,多好听的名字啊,人长得也漂亮。”老嫲嫲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安利雅,是吗?”

安利雅用手梳了梳她的秀发,然后头往后一甩,说道:“对,我是荼卢毗人。”

“哦,天呐,你是荼卢毗人?”老嫲嫲惊讶地叫道。

安利雅吓了一跳,接着说道:“老嫲嫲,有什么不对吗?”

老嫲嫲说道:“我们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雅利安人,你从那里到这里来一定很远吧!你的阿爸阿妈呢?”安利雅答道:“由于连年战争,食物匮乏,他们都饿死了。”说着安利雅黯然神伤的样子。

“孩子,别悲伤!这人呐,活着不容易!你看这天宫城城内的百姓,这不是才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吗?说起来,那前几年,不也是天天打,月月打吗?这多亏了我们的达主英明啊!”

安利雅的眼睛顿时一亮,心里说道,我这次从罗特利城,不远万里来到天宫城,就是为他。我先了解他一下再说。想到这里,安利雅漫不经心说道:“达主,他是谁啊?”

“哦,天呐!安利雅,他可是我们天宫城的守护神!他是大神派他下界保护我们这些黎民百姓的。不能称呼他的名字?这会惹恼了上神的,不然呀,我们这里又要打大仗了!”老嫲嫲神秘地说道。

“你们这里打过大仗吗?”安利雅问道。

“打过!怎么没有打过,十几年前,打过一次特别大的杖,当时我记得,哦,那时候我老头子还活着,那仗打的呦,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奥托部落酋长瑞歇罗?扎帕蒙昂,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打的满地都找牙,听说,在天宫城打的最激烈的时候,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众神都帮助打那奥托大军,那真是血流成河,叫一个惨啊!”这老嫲嫲像是著名的评书演员似的,说的唾沫横飞,口水四溅,直惹的安利雅大笑起来。这时,安利雅也没了困意。俗话说,话是开心锁,很长时间,她没有这么开心地笑了。

她为自己的感到吃惊,同时她也为老嫲嫲的口才感到吃惊,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又过了一会,老嫲嫲说道:“好了,孩子,去休息吧。阿婆也知道你累了,索性我就拉你出来,帮你解解闷,陪我说说话,我们算是各取所需吧。”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安利雅安静地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她在思考下步的计划。不经不觉间,她睡着了,她太累了。

窗外的凉风吹来,它吹醒了黑夜里,那无数个蠢蠢欲动的荼灵,寻觅物竞的起源;天上的繁星闪耀,它照耀着世间,每一个正在熟睡的人,进入希望的梦乡。第二天清晨,安利雅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按照之前说好的,清早她要去打水。阿婆告诉她,水源就在村东口,那里有一条叫沙棠河。阿婆还告诉她,沙棠河出昆仑山上,因沙棠的熟果落在了流经此地的河里,人喝了熟水会入水不溺,涉世不侵,所以叫沙棠河。

安利雅来到沙棠河边,只见有三四个男女,正在弯着腰打着水,他们欢天喜地,谈笑风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这时,太阳冉冉升起了,沙棠河上,水光映着阳光,阳光照着水光,女人们的衣裙在水中的倒影和那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派欣欣以向荣,灿烂以耀目的景象。远处,水天一色之中,鸟儿飞上飞下,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思。安利雅不紧不慢地来到打水处,她站在石台上,学着他们打水的样子,一探腰,用桶左右撇一撇水面,再猛地一舀,她很顺利地舀了多半桶欢乐的水。但见水桶里的水,映出她美丽的脸庞,仿佛如花儿般娇柔妩媚,让人叹为观止。

突然间,安利雅看见在不远处的河面上,似乎漂浮着一件什么东西,顺流而下,沉沉浮浮,她好生纳闷。刚才岸上打水的那几个男女已经渐渐远去了,此时只剩下她一人在河岸边上,她见四下无人,遂念咒儿,那流物即刻显示在手中,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沙棠果,如红枣般大小,但又与众不同。仔细一看,沙棠果上还题有四句诗:“沙棠河上沙棠果,入水不腻尽绵长。点石成金及时雨,爱犹冬日照香河。”

安利雅不解其意,口里念叨着:“这是谁丢的诗?”但她明显感到,这是一首情诗。管他呢,先把它收好,回去再说,一转身她提水回家了。

渐渐地,安利雅喜欢上这座城市了。她现在不必急着马上采取行动,她必须做到先对这座城市有所了解,对这座城市的一切了如指掌,然后再对终极的猎物发起攻击,再然后……忽然,她的脑海里闪现了那首情歌,“点石成金及时雨,爱犹冬日照香河”,她百思不解。她把带有诗情的沙棠果埋在了阿婆庭院里,运用落地生根术,然后奇迹发生了。

小沙棠果上的嫩芽,努力地拨开一小撮泥土,慢慢地露出了脑袋。安利雅蘸了几滴水,然后滴在它的身旁,它忍不住地伸了个大懒腰,新鲜的环顾四周的景物,终于它冲破了那黑暗的旧世界,继而迎接一片多么绚丽多彩的新世界。

它证明了自己。

安利雅兴致勃勃,她喊来了正在忙碌的苟利婆,她想要和她一起分享,这棵沙棠小苗破土而出带来的喜悦。

苟利婆说:“沙棠树是有灵魂的。”

她顶礼膜拜。

“阿婆,我求一个事。”安利雅笑着说道。 “我打算在这庭院里,种植一些郁金香花,就一小块地方,等花儿成熟后,我到集市上变换卖,到时候获得了报酬,咋们一人一半,你看?”安利雅缓缓地说道。

“哦,就这些事……行啊行,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种吧,到时候只要记得送我一束就行,我老婆子只图个吃得香甜,睡得安然,其他一概不管。”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阿婆,跟你在一起,真开心!”说着,安利雅一边搂着苟利婆,一边把头靠在了她的肩头,说道,“阿婆,你就像我妈妈一样,谢谢你!”

苟利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傻孩子,你都说我像你妈妈了,你见过哪个孩子和当妈妈的这么客气过,没事的,听见没?”安利雅的心似乎有些触动,她的眼睛有些模糊,但稍纵即逝。也许她很想她的妈妈了,她紧紧的搂着苟利婆的肩头,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在母亲的身上撒娇儿似的,有趣、赖皮和幸福。

夜,万籁俱寂。苟利婆已经睡下。此刻,安利雅?朱利换好一身夜行紫巫衣,头戴金丝燕窝帽,顺手抄起花主魔鞭,只见在魔鞭把手上,刻有一朵郁金香花,刚劲有力,意气风发。这时,她周身上下,收拾个利落,像不死的幽灵般飞出窗外,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今夜,她要去打探一下泰陀?牧竖的虚实,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如东野讲的搜刮百姓,罪不可恕?还是如苟利婆说的救人水火,与民同乐?她心里矛盾,怎么同时会有两个版本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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