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将里屋与院子打扫一番后,与彦老头简单一别。安邑城外,着了身男装的庆生思来想去,觉得脸上若是没有什么装饰物总觉得不自在。可包袱里都被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令她满意的东西。"奇怪,我的胡子哪去了? "
具当年真正的算半仙留下来的信物,庆生此刻要前往的便是藩熠城外的佛霖寺。至此一去路途遥远,庆生一介女儿身,乔装在所难免,也不能免。
她一巴掌打在了自个儿的太阳穴上,笃定自己的假胡子一定被那坏人捡走了。联想到这,眸眶渐渐微红。自己好不容易从那贼人手里逃了出来,如今竟又冒出王孑骜一事。她发誓,她不会放过这个该死的恶人。
庆生默默的跟随着前往藩熠城的商队,沿边而走。没有胡子遮掩,生得一副翘模样。经过几家野外茶铺时,竟有女子前来问询。吓得她抓起包袱就跑,临行前不忘在地里带了把土,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路人见庆生满脸黑土,还以为是打哪来的难民。
大山里面,黑夜降临。庆生跟随着商队在一处峡谷落脚,清冽的溪流里站着几名大汉,这是准备要徒手抓鱼?
"小子,你这脸上的土是故意弄的吧?"问询的人满脸胡子,是这支商队的头。
庆生顿了顿,警惕的盯着来人,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
"你这小子,怕是招桃花吧。"近呼一番,直接揽上了庆生的肩膀。"你既已尾随我的队伍,那我自然不能怠慢。走,我们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庆生感激的点点头,这一路上,可真真是又饿又累。不过这人留着大胡子,说话豪爽,服装奇异,看着到像是在魏国境内做小本生意的燕北人。
好在商队里的人都好相处,没有谁甩眼色给庆生难堪。食物的处理法虽简便了些,但那也毕竟是肉,在这荒郊野外上,足以是最好。
"我方才见你一直看我那在溪里抓鱼的兄弟,莫不知你小子可是有什么隐疾?"烈锡大言不惭,递了跟鸡腿过去。就冲这豪迈,足以让整商队都听见。
庆生接过烈锡递来的烤鸡腿,毫不客气的猛吃了几口。下意识的分析了烈锡的一番话后,急得脸红,囫囵吞枣道:"此言差矣,在、在下只是第一次见人徒手抓鱼,一时压制不住兴奋,这才、才看入迷了。"
一番回答,惹得众人发笑。
烈锡大笑,饮酒吃肉,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你小子若是姑娘身,我定要撮合你与我那优秀的儿子。"
庆生埋下头,知道烈锡是故意拿她玩笑,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在离溪边最近的一旁篝火中,角落里坐着一男子。看他着装,想必也是搭着这支商队的路人。庆生将包袱背好,直径过去。
"喂,你可进食了?"庆生坐在他对面,二人四目相对。见男子不理会自己,庆生恍然,这人不会是瞎子吧?"你是不是看不见我啊?你去看大夫了吗?这眼疾是不能拖的,你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
男子的视线本就盯着烈锡这一处,自然是看到了庆生向自己走来。而且还面对面坐着,他只是不想理会,哪知竟被这人误以为是盲人。凤眸一转,阴冷的眸子转移到了庆生的脸上。缓缓吐出一字:"脏。"
庆生被他的眼神吓得往后挪了几步,这感觉怎么那么像那日在巷中要杀掉自己的贼人。不过,他为何出言嫌弃自己?
庆生撇撇嘴,又往前挪了几步,借着月光瞧见了溪水里的自己。只见自己满脸灰土,青丝篷乱,当真惨不忍睹。
一番梳洗过后,庆生又回到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移了位,这次直接是挡住了男子看向烈锡位置的视线。
不顾男子投来的温怒,庆生将包裹着一块博饼与鸡腿的手绢递给面前的这座冰山。"见你衣着不凡,若不是遇到难处怎会甘心要与商队前行。知道你拉不下面子,不过咱俩都是从安邑出来的,彼此有个照应嘛!诺、给你。"
男子埋下视线看了眼递来的食物,鄙夷的瞪着庆生。
恰巧这时,烈锡朝这边投来了目光,并呦呵着庆生。"嘿小子,你怎么跑了!"
男子快速接过庆生递来的食物,视线转移到了别处,眸光警惕的盯着手绢上的博饼,思虑半刻,狠狠咬了口。
"大哥,我见到老乡了,想与他叙叙旧。"庆生随便忽悠,欢喜的盯着吃东西的人。
男子讥讽,嘴角扬起一抹蔑视的微笑。"老乡?"
庆生又往前挪挪,与他挨近。毫不在意男子的不屑,自顾自的道了出来。"你与我同出安邑,不是老乡是什么?这可是咱俩的缘分,你得珍惜。此去藩熠路途遥远,咱俩既然认识了,还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不需要。"男子冷声,将博饼与手绢里的东西一并扔给了庆生。
真是个呆木头!庆生在心里暗骂一声,收好手绢。当看到那被咬了一口的博饼,也学着男子的动作,狠狠的扔到了他身上。"品行真坏,活该以后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你。"庆生埋下头,小心翼翼的收好那支完好无损的鸡腿。
男子气愤的咬着牙,狠厉的擦着被弄脏的衣服,深邃的眸子望向水面。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一定杀了这小子。
"……" 男子瞪向庆生,就看见了某人埋头抹泪,瞬间哑然。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大男人丢不丢人。
庆生完全不知男子的眸光此刻已放在自己身上,暗暗抹泪后,重新抬起头。
男子快速转移了视线,装作不知一切。
"我知道你不用我照顾,但我们同是从安邑出来,你可不可以照顾照顾我?"庆生不甘心的看着他,又递了水袋过去。"我叫庆生,你叫什么?"
男子蹙眉,回想刚才那抹泪的举动,与柔弱的性格,男子断定庆生还当真是看上自己了?烦躁的接过水袋,开口解释。"我没有隐疾。"
"你脑子里想的什么?眼瞎啊?不想说名字就算了。"庆生此刻又羞红又气愤,夺过男子手里的水袋,恼怒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