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鬼?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罗天的心中萌生出一个疑问,但这个问题没人能够给他答案,即便是鬼话也不能,因为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
然而,顾往昔等人并不能看到那名鬼族先知的存在,面对着空无一物的现场,仅仅只能感受到些许气流的变化,但即便是气流也并非死秽之气,而是在罗天以漏洞规则破解之后所变更的寻常风。
是的,这就是鬼。
罗天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虽然他也不能用任何的语言来描述眼前自己所看到的情景,这应该属于怎样的一种“生物”,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这真的就是鬼,或者说这就是人的肉眼在极限状态下所能够观测到的鬼族之人该具有的模样。
相比起罗天心中的震惊来说,眼前的这名鬼族先知则是要平静的多,虽然罗天以人类的身体施展鬼族秘法让他着实震惊了许多,不过他所拥有的记忆和阅历毕竟要比罗天多的多,所以即便他此时仍旧看不透眼前这个实力弱小的人类,但却也不妨让他能够用另一种心思洞察出其他的秘密来。
“小子,我倒是看走眼了,相比起顾往昔,你才是真正该值得我鬼族注意之人!”
声音传入到了罗天的耳中,这是第一次罗天面对一个鬼族,同样也是第一次听到鬼族之人开口说话,而在之前,罗天和顾往昔等人所听到的不过只是鬼族先知借由控制那名魂之力量成员通过类似“腹语术”来模拟出的人类的声音,但声音背后所承载的却是另一个种族的语言方式和逻辑。
但这一刻,罗天却是亲耳听到鬼族之人说出了人类才会说出的语言,这让他感到诧异不已。
“哼,不用惊讶,语言不过只是一种沟通思想的桥梁罢了,以承载意识所需要构筑的精神世界,你所能够听到的只相当于是你意识当中的一种映射罢了!”
鬼族先知的这一番话让罗天微微一愣,但细细品味之下却是茅塞顿开,的确,人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识都是外在感官的构筑之下所形成的,或者简单来说,人的眼睛所能够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而人的耳朵所能够听到的,不管是否能够听懂,都是人耳对这个世界拥有声音的一种感知。
但是人还拥有另外的一种能力,能够把自己所无法理解和构筑的现实转化为自己所能够理解的一套逻辑,就好比人无法用肉眼看到蝴蝶振翅的过程,却能够通过意识来构筑出蝴蝶振翅时所发出的高频率声音来替代肉眼所难以看到的一切。
罗天的神态渐渐的变得清明,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明白这些道理意味着什么,甚至于罗天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够想明白那么多他过去从来不曾思考也不曾理解过的名词,但此时的罗天所展露出的这种自信的表情却是让那名鬼族先知对其产生了新的认识。
“你并非我鬼族之人,但身上却夹杂着庞大的鬼族气息,这我倒是闻所未闻,不过想来也不会超过三种解释。”
鬼族先知的话音再启,但这一次罗天却并未展露出更多的异样,毕竟相比起自己能够见到人所不能见到的情景,一切的惊异已经显得太多余了。
罗天相信,自己身旁的顾往昔看不到那名鬼族先知的存在,但却可以通过观察自己的神态变化来捕捉到现场一些细微的变化,而此时突然中止的战斗想必也会在其他释道者的心中产生各自不同的想法,不过他人的想法却阻止不了此时罗天心中的想法,因为他第一次在这名鬼族先知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亲切感。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为何他会对一名鬼族之人而并非人族之人产生这样的感觉呢?
或许也是因为察觉到了罗天的意识深处在脉动之际所传达出的丝丝异样的感觉,毕竟此时罗天能够见到那名鬼族先知靠的是他们两同时施展炼尸之术才开启了同样一条能够连接到不同世界的通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有误,你虽然并非我鬼族之人,但你拥有鬼族秘法,而且你所使用的鬼族秘法甚至要高出我所能够理解的程度。”
这一番话让罗天微微变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从罗天这一路走来,已经从很多人口中听说过血脉传承之类的东西了,也深刻的明白唯有最纯粹的血脉之力才能创造和使用最纯粹的种族力量,而这种种族力量并不单单只是种族秘法那么简单,甚至某种意义上不需要得到各种族先祖的认可。
是的,如果都是最纯粹的,最完美无瑕的,那罗天自己就是先祖了,一个先祖何须得到另一名先祖的认可?
但在过去,罗天虽然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却并没有接受过这种可能性,不是他妄自菲薄,觉得自己这具能够使用四个不同种族秘法的身体是否拥有更为强大的渊源,而是罗天怕死的心难以接受除了生和死之外的一切非他所能理解和创造的力量。
但此时此刻,当一名鬼族先知对他说,他所使用的力量甚至要比对方还要纯粹的时候,过去存在他心中的这个念头再一次蹿升到了脑海之中,而当罗天刚刚构筑起第一个疑问正想要询问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说道。
“若你有心,可往我鬼界奈川一行,或许那里有你想要的结果!”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中断了炼尸之术所连接出来的异世界通道,就这样凭空的从罗天的跟前消失了,或许他并没有真的消失,仍旧还处在和罗天面对面的地方,只是罗天再也看不见他罢了。
罗天此时沉默不语,鬼界奈川,倘若有机会他一定会去的,但绝不是现在,现在的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些压在他心中的重担虽然都是匆匆而生,却也和恐惧之心一样在无形中束缚着自己,唯有等到他再一次拥有了真正的自由之身后,才能重新做回最真实的自己,而那时天下之大也没有他不可去之处了。
不过想到这里,罗天却也自心头苦笑了一声,重新拥有真正的自由之身谈何容易,抛开别的不说,如果罗天不能掌控住他的恐惧,不能自由支配他那由人性转变而来的神性,他又谈何真正的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