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又加重嗓音唤了几唤,未有答因,果然,异世隔绝所致。
左禾之心仍未料定,又过许久心下一横:‘反正日后渊源深长,不能日日复复如此拘谨,不可过于小家子气。怕甚?我乃男儿身,又不吃亏!’
他宽衣洗漱一如常时。
修仙练道做尊神,其劫甚苦,但亦有好多便宜,比如沐浴这厢。
左禾置得浴桶一个,冷水适量,运功施术,探得水温,方好,宽衣解带,步入桶中,身姿半坐,解了束发,垂散于桶外,满身疲乏瞬觉尽去,好不舒爽。
今日相比往日稍显紧张,情绪波动,不免身子黏腻,泡了好些时候,仍觉用力搓洗,浴巾才方触及皮肤,一下,两下,三……
周遭突亮,尴尬尽显。
他观:绻绻“半坐”面对“面”,她莹莹亮亮,自身不挂一丝,许不是窥了全部?动也不是静也不是,愣了片刻直捂住要害。
她观:左禾“半坐”“面”对面,他赤赤条条,颜面瞠目发愣,许不是搓澡误唤?逃也不是避也不是,未滞须臾欲复归坤墟。
临了留下急切嗓音几许:“吃掐痛三下!”
“怎的!怎的!还愣着做甚?我这纳物术还不够熟练,帮我帮我!”她心慌焦急,越急越用不出术法,太尴尬了!
他再也顾不得羞臊,满脸通红地抬了双手,施术作法,令其复归腹部。
末了,还不忘自欺欺人:‘她焦急慌乱,她甚也没看见!甚也没看见!’
他哪细思:澡儿未搓,泥垢未落,浴水尚清,瞎子才看不见!
归墟许久绻萦才终于平复,原来男子那处竟是那个样子,与我大有不同,羞死了,羞死了!
于是乎,成就了尴尬地一夜,不用说,二人都未休息好。
次日,晨修完毕,正善召集众弟子聚得云伏殿。
“今日召集众位师弟,是为商议那双妖之劫。”
正善依然正襟危坐,见得那螽斯姐妹自外而内款款而至立得正中,齐齐施了福礼。
他抬了抬手,嘴角微勾,心中很是受用。
底下众人又不免些许嘈杂,那些八卦嘴随时随地开挂他已习以为常,今日之事事不关己,且让他们秃噜一番也乐的观瞻。
他将坐姿选了个舒服随意的出处,轻闭双目先将耳侧向左手边:
“师兄,双妖之劫是什么劫?”
“蠢货!哈哈!”
“师弟师弟,是那螽斯要历的劫。”
“哦,哦,那是什么劫?”
“你入境时历的!你是真,哎!”
他噗嗤一声,丹田抖动,难以自控,再将耳侧向右手边:
“看那姐姐资质还将就,那妹妹~啧啧,再修个几十年也未必。”
“师兄所料不差,想必那妹妹亦有知之明,会自行离境的吧?!”
“不要,不要,这妹妹可爱如斯。”
“那就许你吧,争得个蝈蝈夫人!哈哈!”
“哈哈,他愿意她也未必愿意啊!”
“哈哈哈!”
一时笑声一片,好不热闹,又听得窸窸窣窣推搡之声,俨然这议事偏了轨道变了性质,他腾的睁眼。
只见子辰被推了个大趔趄,一头扎向扎玛前胸,那扎玛嫌弃躲闪,他落了个狗吃泥。
“咳咳,啪!啪!啪!”
“我云伏悲矣,这是庄重严谨的议事啊。看看你等形容,与那‘妖稚园’无异!莫要怪云伏得不来神器!原来是自个儿不成器!”
大殿立时鸦雀无声,子辰捂着口鼻偷偷归座,二妖仪容复整站定如初。
众弟子深觉这次闹腾得过了些:大师兄这次是真发火了,竟拍起了自个儿大腿,都肃颜收息不敢再言语。
“说吧,都讨论出什么来,一群究囊饭袋!莫容师弟,你最矜持公允,你说!”
正善怒发冲冠,青筋紧绷。
“既然是妖身,自然依例而行,只是以二位目前的资质,这除妖骨劫有难度啊。”
莫容立正,揖手直言。
“嗯,师弟所言甚是,我昨日私下已对她姐妹俩言明厉害,奈何她们入咱们云伏境的心情很重,说虽死不惧,况且,半仙之躯方可修炼咱们得仙法。这方面,已不用再多说了。”
“是,历来各劫不以物种、男女区分强弱。众生平等,皆看天意,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莫容复坐,不再言语。
“那,我等何时准备筑基引煞?”
“子辰,你素来不争不躁,为何这次?既然你对此事如此看重,又是师弟之首,交于你最为合适。众位师弟,可有异议?”
正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况且那引煞之术颇费灵力,稍有不慎极易邪祟伤身,倒不如顺水推舟,静观其变。
那子辰竟是千恩万谢:‘终于可以有会让扎玛欠着我的情。’
这刚得了明确示下就雀跃起来,立即动身前往占象台准备。
余下众弟子大部面面相觑:子辰这是豁出去了,他对那螽斯还真上心。
“师弟们,以后莫要取笑子辰太过,毕竟助妖修行也是功德一件,他这准备怎么着也得费些时日,你们也一同帮衬帮衬,我们云伏历来团结一致,亲密无间,这次莫要叫外人落了负面口实。”
“是,全听大师兄安排!”众师弟齐齐站起,低头揖手而拜。
“谢正善仙君愿助我姐妹二人!”螽斯姐妹深深福了一福。
正善抬了抬手,点了点头,觉着自己修行这许多年,今儿这事儿处理的最漂亮,看着他们如此仰赖自己,是无比的傲骄满足。
“没想到,正善会真帮咱们啊,我今儿细细看了看他,昨儿怎么没发现他竟这般英俊潇洒!”
出了正殿,扎玛双手合十半握,眼睫上挑,嘴角上扬。
“瞧你这花痴状!竟不担心历劫之事?!我可是紧张的很!”织玛敲了敲扎玛头顶。
“哎呦!你轻点!真想敲傻我呀?这会子担心恐惧又有何用?!该来的总会来,我们修仙至此已是好运,要知道多少代虫儿早已命丧黄土呢!”扎玛耸了耸肩,撇了撇嘴。
“话虽如此,可,也许我们就这几天活头了。”织玛全然没了作姐姐的风范,因为她尚有心愿未了,若她真过不了……她不甘心。
“姐姐,我们顺应天命吧!”扎玛有些无奈地说,怕,她怎么不怕,可这事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躲也躲不掉。
就算修炼地再精纯又如何,渡不过妖骨劫的比比皆是,灰飞烟灭又如何,开天至此安能永存。
想到这,扎玛倏然抱住了织玛,这对数次死里逃生的姐妹,感叹自身卑微如芥,相拥而泣。无论如何,这劫,是真的!
“绻绻,那织玛,你认为如何?”左禾傻傻的对着腰间唤了几唤,过会儿还是没有答音。
他倏然回想起了昨晚的事儿,忧思羞怯很晚入睡,今晨又起得早,大概是蒙了,想下手拍拍头顶好让自己清醒清醒,一下,两下,停!
他的面颊犯出浓浓的红晕,暗恼:自此,洗澡都洗不安生尔。
左禾先于师兄们到达了占象台,环顾四周并未见得二师兄,想必他在它处准备应用之物,就先浮到了空中隐蔽之处,掐了掐右腹,一下,二下,三下。
作了敛味术的她滞于空中看着他:“对不起仙君!昨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
除却羞愧她还心生埋怨:‘总不能都怪我吧,我这么稚嫩的女子观了那,如此尴尬也不缓缓再唤。’
“嗯,绻绻,那织玛,你认为如何?”左禾索性假装不知不觉,眼下这事紧要,不得不言。
“哦,我深觉她会坏了我的大事!昨日,她盯着仙君袖子我这方向看了许久。”她恍然,他不提醒她险些忘了,窥探却并不出手,不知欲何为。
“哎,你呀!为什么不早说,这性命攸关的,能有什么比这事更要紧呢,咱们先作全之策呀!”左禾听她不紧不慢的态度,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