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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颠沛流离

4002年,7月。

距离诸神们的现世,到如今已是一年之久,人类的科技、文明在诸神面前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南极地球联邦总部被诸神占领,堂而皇之的宣布南极洲为“神之国度”之后,世界各地的分部也曾组织过不下百余起对南极大陆的讨伐,结果却不仅仅是差强人意那么简单,而是——

全军覆没。

号称拥有百万军队武装,最强科技的联邦军队当初在诸神入侵种下神印那一天已是大动元气,在花费了无数代价将这些已被种下神印的人类赶出基地后,又是遭到了诸神的毁灭性打击,一个个神座上的“神灵”,终于坐不住了,纷纷赶往世界各地,对联邦残存的实力出手了,而令人大失所望的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核武器和拥有数万之众的变异者部队也没能撼动诸神分毫,而作为人类骄傲的变异者部队也被诸神收入麾下。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在进行了两个月的战争之后,长达两千多年的联邦政府宣告灭亡,人类正式进入诸神统治时代……

……

这是一片荒野。

在堡垒之外,大片大片的荒野组成了一个个变异兽的天堂。自从臭氧层消失那一天,整个世界的物种虽然不再完整,但是却多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

此刻已是夜幕降临,荒野中此起彼伏变异兽声音显得格外的苍凉,仔细望去,荒野边缘的乱石中,一对衣衫褴褛的男女正在火堆旁坐着彼此不语,女子一头油腻的长发被一根不知道哪找来的绳子绑在脑后,一双不知道穿了多久皮靴也是千疮百孔,手中拿着一张破旧的地图不断勾画着。

男子比起女子的处境还要差些,他斜靠在身后的石头旁,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安睡,眉头紧皱拧成一股绳,一双光着的脚满是血痂,看样子显然是身体抱恙。二人皆是灰头土脸模样,可细细望去,却能发现二人布满的污垢下是白皙的皮肤。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女子抬起手腕,看了看破旧的电子表,然后迫不及待的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几块饼干,又是想起了什么,厌恶看向男子。

男子缩了缩,被女子的动作吵醒,却也不敢说什么,将脚从火堆旁收起,望向女子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给,拿去,限你一分钟吃完,吃完了滚去睡,早上五点开始赶路!”半块发霉的饼干被扔到了男子脚下,男子眼神连忙看向地下那块饼干以疯狂的姿势爬了过去,一口送入嘴中,因为极速的吞咽,干燥的饼干加上发霉的怪味,让男子脸色涨红,想要咳嗽。

他看向女子,发现女子野兽一般的目光盯着他,立刻两只手死死捂住嘴,不让食物和咳嗽声喷薄而出。

“哼,咳吧,声音小点,把变异兽招来看我怎么修理你!”

女子一脸的不屑,眼神没有看向男子半分。

“小蝶,不不不,主人,谢谢你……”男子下意识的想开口道谢,却想起这个称呼会让他经历怎样的折磨,连忙改口道。

“算你识相!”小蝶,也就是当初的胡蝶,朝着石壁另一边努了努嘴,说道:“今晚滚去那边睡,给你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给我好好守夜,如果我发现早上起来我丢了什么东西,下场你是知道的。”

胡蝶冷冷的说着,眼神并没有从地图上移动过半分,好像再多看一眼男子都是浪费。

男子畏畏缩缩的爬到石壁的另一边,吃完了那半块饼干,他有了些力气,可心中像往常一样,毫无睡意,半睁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咯吱咯吱。”

过了许久,男子发现胡蝶踩着碎石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复杂。

“主人,我马上睡马上睡。”男子慌张的立刻闭上了眼,生怕胡蝶又想像往常一样对他拳脚相加。

“庄小生……”梦呓般的声音从胡蝶口中飘到了男子耳中,“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好。”

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惊恐又怯懦的脸庞,竟是那夕日学者之子,庄小生。

谁能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学者之子变成这副蓬头垢面乞丐般模样。

庄小生眼神复杂的坐了起来,他知道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当初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从‘群狼’离开的时候就跟你说过,遇到一些我没办法左右的情况,你要做好我将你遗弃的准备,明天早上五点从这里出发的话,用不了两个小时就会到达二号堡垒‘海澜’,我很早之前也跟你说过,我想要过比人上人还要好的生活,你欣然同意,可如今却不是我们人类主宰的世界了,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投入诸神的怀抱!”

胡蝶面色疯狂、歇斯底里的说着,庄小生难以置信的看着胡蝶,好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遍一样。

是么?原来我只是你的一个踏脚石,你想的,只是高人一等……

庄小生低下头,灰暗的眼中,那对于胡蝶一丝丝的希望又散了一些。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混入人类反抗军的总部,然后将他们献给主人!”

反抗军,经历过神印之后,没有被神印侵蚀的人类自发组成起来的对抗诸神的组织,因为神印的力量,他们并失去意识,成为诸神的奴隶。相反,因为反抗时的挣扎,精神异常强大的他们神印的力量使用的更加肆无忌惮。

黄色和青色席卷了胡蝶的身躯,庄小生已经麻木,呆呆的看着被黄色和青色包围的胡蝶,拳头不自觉的紧握。

“而你,这个废物之人,本想今天将你直接遗弃,我好独自上路,可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你直接抹杀,以绝后患!”胡蝶狰狞的面容狞笑着,疯子一样的话语戳在庄小生心间,字字诛心。

好像重新认识眼前的女人一般,庄小生呆呆的看着,通红的眼眸暗涌喷薄而出。

可随即他认命的低下了头。

心里好疼啊。

她怎么敢啊?

她怎会如此绝情啊?

我真的是个无用的废物吗?

这么疼么?是吧,废物?

是啊,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

那么懦弱,那么没用……

索性,就这样吧……

“好了,在你临死之前,肯定还有很多疑问,例如,我是怎么获得者一身的神力的?咯咯咯……”胡蝶媚笑着,踱着步在庄小生面前走着。

“重新介绍一下,胡蝶,三号和五号共同的神使,是不是奇怪我怎么跟那些种下神印失去自我意识的奴隶不一样?而你跟随我大半年也没有发现我的秘密?

呵呵,你以为每次遭遇变异兽和抢劫我为什么会消失,然后莫名其妙的又活下来出现在你眼前的?你以为这些食物我是怎么拿到手的?一个平凡的扛过神印侵蚀的人类女子吗?哈哈哈哈!庄小生,你太天真了!

早在蔓延之日第二天,三号大人和五号大人便感知到了我的与众不同,亲自来到我的住处,将我收归麾下,让我作为他们的代言人,监视这世界的一举一动!”

是吗,你原来早就已经变得这般强大,早就不需要我了吗……

庄小生胸腔止不住的抽动起来,心中撕裂的痛楚让他几近发疯,他想反抗。

可现在软弱的他并不能。

他,也不敢。

看到庄小生如此模样,胡蝶漠然的举起了手。

“小生,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活着,活的比任何人都好!”

手掌间,青色和黄色的光芒在顷刻间包围了庄小生。

庄小生最后一次看向胡蝶,映入眼帘的,是她深入骨髓的冷意。

没有一丝悔过。

没有一丝犹豫。

闭上眼,眼角一滴泪水划过,黝黑无比,混着污垢滴落在地。

没有丝毫声响,青黄色能量贯穿庄小生脆弱的身躯,将他击飞到远处的草地。

胡蝶抬起手,眼中最后的一丝的情感已经消失殆尽,看了眼庄小生,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海澜”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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