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话说的江夫人是更加的生气了,这满院子的下人倒是都窃窃私语起来了,说的还都是对江夫人不大利的话。
毕竟这不是正经婆婆,儿媳妇刚从外面回来,就要被罚跪宗祠去,可不是什么好的。
而且这不是说了嘛!就是因着是长辈,要敬重。知道自己做错了,自然是要去被罚的。
江夫人这会子竟然觉得这个纪雅歌这次回来和以往都有些不大一样了。以往的时候,是纪雅歌不乐意和自己斗,什么都是尽量避让,实在是气了,再和自己折腾上一番。但是现在却是上赶着和自己置气。
想到了这里,江夫人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却是一惊。这意味着什么,自己也渐渐的明白了。
便随即放松了心态,道:“我知道你是从小门小户出来的,那想来也是不大懂我们这些高门大户的规矩。这次是幸好没有出什么事情。但是下次定是不能再这样做了,我原本也说不着你什么,不过是觉得你这一走,将国公爷给气的病了,我也是着急的。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雅歌在心中微微一愣,就这样轻轻揭过去了?
但是房妈妈说了,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说去跪祠堂的。自己不明白江夫人为何会这样的放过自己。不过雅歌思前想后,还是要跪祠堂!
雅歌还是在地上不起来,道:“母亲,您虽然是我的婆母,但是我也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的。我是真心实意的将您当做母亲看待的。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所以请母亲罚我去跪宗祠,以赎罪过。”
江夫人是完全的呆愣,随即又清醒了过来,接着是勃然大怒。这个纪雅歌,还会给脸不要脸了?不对,是蹬鼻子上脸了!
自己原本就是想着,将纪雅歌给叫过来,好好的说一顿,让雅歌落个没脸,然后自己再在国公爷面前讨个好就行了。自己费心巴拉的叫了这满院子的老人过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博一个善待煊哥儿媳妇的名声嘛?
现在好了,要是雅歌真的去跪了宗祠,那岂不是要说自己,在儿媳刚从那吃人的战场上回来,也算是个有功的,就被她这并不是多正经的婆婆给叫过去,跪宗祠去了。
那自己这一切可都是白做了,自己多年积攒的好名声也会慢慢的没了。
江夫人努力的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扯出了一个微笑,道:“你看看你说的,那战场是什么地方,能好好的回来,我都已经是心疼的不行了。今天叫你过来不过是问问话罢了,你这刚回来,定是还没有休息好的,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雅歌心道,这不想让我跪宗祠,那就是有什么猫腻了。那我就偏偏的要跪。雅歌还是不起来,道:“母亲,还是让我去吧!”
江夫人牙都要咬碎了。
外面突然的传来了一声,“求母亲放过雅歌吧!”这声音很是熟悉,是吴煊的声音。
接着就见吴煊一路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然后直接闯了进来,跪下道:“求母亲放过雅歌吧。”
江夫人被吴煊这一下子给下的直接后退了两步,口中念道:“你要干什么?”
吴煊接着道:“母亲,雅歌刚刚舟车劳顿,还没休息过来,实在是不宜去跪宗祠啊!请母亲高抬贵手!”
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外面那满院子的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江夫人道:“我没有让她去跪宗祠啊!”
但是吴煊那里会听啊,还是继续喊道:“母亲,那沙场是什么地方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们吴家也是武将世家,让从沙场上回来的媳妇去跪宗祠,实在是没脸面啊!”然后又顿了一顿,道:“母亲,我和雅歌是相亲相悦,我不想当鳏夫!”
雅歌在一旁直接给愣住了,吴煊这才是真的狠,比自己狠多了。一句鳏夫,实在是杀人于无形。
江夫人被这句话吓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口口喃喃道:“吴煊,你到底想要什么?”
吴煊大声道:“儿子要的不过就是想母亲不要再为难雅歌。”
说的很好,一点毛病都没有。
江夫人道:“行,那你们给我走!我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也别来为难我!”
吴煊道:“那是不是母亲慈悲,不要雅歌去跪宗祠了?”
江夫人知道,吴煊这是要自己的一句话,要一句能表明是自己要雅歌去跪宗祠的话。
江夫人想了想,道:“好。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吴煊行礼道:“谢母亲慈悲!”到最后了都不忘给江夫人扣一个不得已才不让雅歌去跪宗祠的帽子。
吴煊起身,去扶雅歌。雅歌跪了这么长时间,险些没有站稳。但是还是在吴煊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但是这满院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走的。都在或明或暗的看着雅歌和吴煊。
雅歌刚出了屋子,没有看清脚下,再加上跪了这么长时间,腿脚都有些发麻了。差点给摔在了地上,吴煊一把拉住了雅歌,道:“你怎么了?”
雅歌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脚,道:“跪的时间有点长了,腿脚有些发麻。”
吴煊没说话,直接将雅歌给拉了起来,然后才轻声轻语的道:“等回了淬玉院,我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雅歌微微一愣,不过是腿麻,没有必要吧!
但是雅歌还是应了下来,道:“好。”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江夫人的院子。那个晚上还没有过去,整个吴家都知道了,江夫人这是拿自己当正经婆婆使了,要逼着儿媳妇去跪宗祠呢。
这不幸好被煊爷给拦住了,但是就是这样,还逼着儿媳妇跪了好久,打碎了一个茶盏,出来的时候,那路都走不稳了。
雅歌和吴煊回到了淬玉院,吴煊扶着雅歌假模假样的进了屋子,然后道:“现在腿不麻了吧!”
雅歌也是个实在的,道:“不麻了。”
“那我就不给你请大夫了!”吴煊笑着道。
雅歌摆手,道:“我那里用的着这样金贵,不用请。”然后雅歌又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江夫人那里的?”
吴煊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你被江夫人给请去了,然后房妈妈又给我说了,说交代过你,让你只需要说去跪宗祠。我想着即使是这样,那江夫人你也未必应付的了。所以就还是过去看了看。”
“不过,房妈妈倒是个厉害的。”
雅歌在一旁,由着雪儿给自己上晚饭,然后吃了几口,狂点头,也不知道是饭菜太过于好吃,还是觉得吴煊说的很对。
一边往口中塞着饭,雅歌一边道:“你今天给陛下的折子写的怎么样了?”
问的是叶妈妈的事情,这房妈妈还好说,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定是让人捏不住任何的把柄的。但是叶妈妈就不一定了,而且,叶妈妈人也不是个安分的,要是真的被江夫人给知道点什么,那定是要被拿过来当做对付雅歌的把柄的。
吴煊顿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并不好办。毕竟这叶妈妈,他是孙家的女儿。现在孙家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一定分量的,要是这事给弄出来,那到时候孙家也免不了受牵连的。”
雅歌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但是这事我们也不能藏着掖着啊!”这事藏着掖着对吴家,或者是对于吴煊来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的。
吴煊点了点头,道:“自然不会替他们藏着掖着,这又不是什么可以轻轻揭过去的小罪过。不然我们大周的儿郎都白死了不成?你放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细细的写在了折子里,明天一早送到陛下手中。”
雅歌道:“那就好,叶妈妈在这里,免得夜长梦多。”说着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吴煊也放下了筷子,然后也不说话了,等着雪儿过来收拾东西。接着两个人不再交谈,简单洗漱,然后睡觉。
第二天一早,吴煊便早早的去上朝了,雅歌因着昨天的事情,往外面说了一句身体不舒服,连去晨昏定省都不去了。安心的在屋子里看书,歇着。
下午的时候,来了几个府衙的衙役,直接到了淬玉院中,雅歌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那几个人直接嚷嚷着要见雅歌。
内院的小丫鬟们那里见过这阵势,都吓的躲到了屋子里不敢出来,雅歌看了看现在自己身边只有雪儿。哦!不,还有风烟。这倒是让雅歌有些意外。
两个人在雅歌身后一左一右的,倒是颇有几分的阵势。开了门,对着那几个衙役道:“这里是府宅内院,还是后院,你们这样闯了进来已经是十分无礼,现在还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
雅歌也拿出了十成十的架势,那几个衙役也不是普通的衙役,而是大理寺的衙役,见雅歌遇到他们这样凶狠的外男,非但没有怯懦,反而是有几分大家风范,心中还暗暗称奇,别看是市井出来的姑娘,但是至少在气势上比那些高门贵女还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