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本来就不是个礼多的人,吴煊也是很随和的人。雅歌想了半天,这个小丫鬟好像只见过两面,是叫什么雪儿,道:“你可是叫雪儿?”
这雪儿也是平时里被流彩给吓唬的惯了,雅歌这突然的一叫自己的名字,倒是吓得直接给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道:“回主母,奴婢是叫雪儿。”
雅歌有些不大理解,道:“你回话便回话,这怎么还跪着地上,地上这么凉,赶紧起来吧!”
雪儿这才起来了,雅歌道:“他们都还没起?”这院子里就只有这一个丫头。
“回主母,这还没到时辰。”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主母会不会觉得有什么。
雅歌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而是点了点头,道:“也是,这天还没亮呢,不过你怎么起这么早?”
“奴婢是被流彩姐姐叫起来给她煮鸡蛋羹的。只是这会,鸡蛋羹都凉了,流彩姐姐被秦嬷嬷给带走了,还没回来呢。”雪儿在一旁道。
吴煊在一旁道:“流彩不会回来了,那鸡蛋羹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雪儿在吴家待得时间也很长了,不过是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吴家。在吴家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这话也是听出了一些意思的,但是也只能点头,不敢再细问。
吴煊和雅歌见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便回屋子里,打算去眯着去。
等到了巳时,这开宗祠,入宗祠便开始了。
两个人进了屋子,雅歌见这屋子里也没有其他的人,道:“吴大哥,你今天在床上睡吧!这上半夜一直跪在宗祠,下半夜也没能睡觉。”
“那你睡在哪里?”吴煊问道。
这突然的一问,倒是让雅歌有点楞了,因为之前的时候,雅歌都是在床上睡,而吴煊在榻上睡,这突然的一问,颇有几分挑逗的意味。
但是天地良心,雅歌真的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床上睡起来舒服些,这榻也实在是太硬了。所以雅歌才会这样说的。
雅歌见吴煊这戏虐的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低着头道:“你既然睡床上,那我便睡在榻上了。”
吴煊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要我和你一同睡在床上呢!”
这话对于雅歌来说像是个晴天霹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吴煊,吴煊刚刚说了什么?同睡?
吴煊见雅歌这像是吓呆了的样子,顿时觉得相当的好笑,但是又怕吓着雅歌了,道:“我这是在说笑呢,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吓着了,我还是睡在榻上,你在床上睡就行。”
雅歌这才明白过来,这吴煊是在戏耍自己,可是这和以往一本正经,还有刚刚在厅堂上,拉住自己的手腕,告诉自己不要给江氏求请的样子都不一样。
这反差,让雅歌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吴煊见雅歌还真的是吓着了,直接从衣橱中拿了自己之前的被子,放到榻上,道:“我先睡了!”说完便将脸给埋进了被子中。
雅歌看着吴煊为了不让自己尴尬,用最快的速度睡着了,这会子倒是觉得这样的吴煊也听好的,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漠。也不是那种自己之前在天阳城的时候,认为的危险。自己也将被子铺开,进了被窝,很快睡去。
吴煊在被子里,却有些睡不着了,自己刚刚怎么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难道是觉得和雅歌太过于熟悉了,便可以随意的开玩笑了?可是那话说的对于雅歌这样的一个女子来说,又太过于轻浮了。面对一个女子,哪怕对方不是帝都中,那些世家大族,簪缨世家的贵女。就是街上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家碧玉,也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啊!况且这雅歌还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吴煊在榻上,虽说是身体一动不动,但是心中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了。对,自己就是把雅歌当成了自己的好哥儿,所以才会像是在军营中那样开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这个时候,自己只能盼望着雅歌不要把自己当做登徒子,自己也要找了机会好好的给她解释一下才是。
等到雅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往榻上一看,吴煊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雅歌在床上发愣的时候,淬玉院的一众的丫鬟婆子们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流彩在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被秦嬷嬷叫走了,到现在了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再加上,之前一直都是流彩端着洗漱用的水去敲主母的门,这流彩不在,谁去啊?
谁都不愿意做那强出头的鸟儿,所以都不敢去!
雅歌在床上等了一会,见这天都是大亮了,却没有一个人来给自己送洗漱用的水,这和往日有些不大一样啊!便自己下了床。只是将衣服简单的一披,开了门,去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曾想,这一开门,倒是将雅歌也吓了一跳,因为自己的门前可是站了不少的人的。雅歌定了定心神。道:“可是我起晚了?这开宗祠的事已经开始了?”
前面站着的一个婆子道:“主母没有起晚,这离开宗祠还有一个时辰呢。”
雅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自己起晚了呢,还吓了一跳。道:“我看着天也是大亮了,怎么都没有一个人去给我送洗漱用的水?”
这下没有人说话了,良久吗,才有一个人道:“主母,之前都是流彩姑娘给您送的,这会流彩姑娘被秦嬷嬷叫走了,到现在没有回来,所以我等也不敢进去。”
雅歌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好像确实都是流彩给自己梳头什么的。雅歌看了一圈,见这里面大多都是个面熟的,但是要是真的叫名字还真的叫不出来。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叫的出来的。道:“雪儿?”
雪儿这会正站着一个角落中,丝毫的不起眼。听到了有人叫自己,还颇为吃惊,再一抬头,见是雅歌,就更是惊讶了。但是还是赶紧上了前,道:“主母,可有何吩咐?”
“你会梳头吗?”雅歌问道。
洗漱也好,穿衣也好,这些雅歌都可以自己搞定,但是唯独这个梳头,自己不行。要知道尤其是这豪门的夫人,什么样的发髻可是有讲究的,这梳的好不好看,样式新不新,也是一门手艺。
再说了,这衣服可以让外面的绣坊给做,但是这个梳头,却是不行的。
那雪儿上前道:“奴婢会一些。”之前雪儿刚刚被发卖到吴家的时候,就是老夫人手底下的梳头嬷嬷在教引的。所以也会梳一些的。
雅歌心道,这可真的是碰巧了,道:“行,那你去打盆水来端到我房中吧!”然后又对周围的那些丫鬟婆子道:“你们没事都下去吧,不要聚集在这里了。”
说完将门一关,雅歌要去沐浴更衣了。
雪儿去打水去了。剩下的那些丫鬟婆子却是有些面面相觑的,这主母也听见了流彩被秦嬷嬷叫去了,却说什么,权当没有听见一般,反而是问有没有雪儿会不会梳头。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是这流彩犯了什么错?可是这流彩的房间还这样开着,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呢。
可是这主母都发话了,所以也不敢再多逗留,不过是奇怪了几句,便都四散开来,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雪儿打了一盆温水,敲开了雅歌的房间,这个时候,雅歌已经是简单的泡了个澡,只剩下净面了,等到雪儿把温乎的面巾子递给自己的时候,雅歌倒是微微的一愣。
这雪儿本来就是个谨小慎微的,见雅歌这个样子,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忙跪下道:“主母,可是雪儿哪里做的不好?”
雅歌道:“你快起来,哪里用的着动不动就跪的,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只是这嫁进来也好几天了,每天早上都是用凉水沃面,你这给我的是温热的面巾,倒是让我有些不大适应。”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这流彩之前怕是偷懒,便直接打了凉水来给自己洗漱,而不是再去一趟小厨房,去打了热水来。
雪儿却微微有些惊讶,因为按着规矩,这一直到端午之前,都是要给主子上热水洗漱的。这流彩对着我们这些下人是颐指气使的也就算了,没有想到这对主子也是这样的。看来流彩这样长久以来,是真的被抓住了。道:“奴婢不知道之前流彩姐姐是在怎么伺候的,但是按照吴家的规矩,在端午之前都要给主子上热水的,不过是深冬之时送稍微烫一些的,倒是五月,便送一些温热的。”
雅歌点了点头,道:“真的没有想到,吴家还有这样的规矩。”
“主母要是更喜欢用凉水洗面,那奴婢这就换了去。”说着要去端盆子。
雅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就用温水吧!”自己对于温水和凉水都没有什么要求的,既然这是吴家的规矩,那边按照规矩来,这样也不会被人给挑出错来。
雪儿便只好继续伺候雅歌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