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古。大漠孤烟直。
一个红衣少女正驰马飞奔,她戴着青铜面具,黑发在猎猎大风中飞扬,身后有八匹骏马在追逐着她。
她胯下的马,一声绝望的嘶鸣,口吐白沫,双足软倒在这大漠之中。
那红衣少女借势窜出,一双幽幽双瞳透过青铜面具打量着追上来的八骑,“狼群八骑,你们想要怎么样?”
“你截了我们的货,难道想要这么就算了?”
那少女将缠在腰间的鞭子扯下,“废话这么多干吗,一句话,你们打赢了我,想怎么着都行。”
那八人望着少女窈窕的身材,同时发出淫秽的笑声。
那少女更不多话,一鞭挥住,狠辣无比,圈住当先一人脖子,狠命一拽,头颅立刻与身体分家,鲜血四溅,她飞身上马,正拽住马缰想要逃跑,后面却同时掠来六根长鞭,缠她腰上,将她硬生生地拖下马来。
那少女一弯腰,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劈断了一根,但另一根鞭子挥来,将她的匕首也打得飞了出去。
在那些人肆虐的笑声中,一个黑衣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徒手撕裂了五根鞭子,抱起了那个红衣女子,稳稳落在地上,然后身如魅影,冰凉的手欺上了那七人的脖子,干净利落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那少女攥着鞭子,走到那黑衣男子面前,声音冰冷,“是不是只有我快要死了,你才会出现?”
那人眸中有沧桑之色,“我早说过,拓拔野在城破那日就死了。”
“啪”一个巴掌猛力挥过,那红衣少女恶狠狠地瞪着他,“别忘记了,你是鄂古的王子,你是魔宗的二弟子,看看现在的你像什么,难道做一个仆人就是你所有的志向?”
“那是因为……我已厌倦了。”
“厌倦什么?你以为我又喜欢整天在鲜血和厮杀里打滚,就好象刚才,我可能就被那群狼**至死了!你是不是每次都能赶来救我?本来我可以戴着公主的头衔,享受着这大漠所有人对我的膜拜,我可以围绕着篝火与情郎唱着属于我们的歌,可是是谁毁灭了这一切?!是我们的叔叔拓拔翱翔!你即使不想报仇,也要想想我们那帮族人现在是怎么生活着的?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截击他们的货,因为我们的族人需要粮食活下去!”
他的脸上有很深的愧疚,眸子里透着逃避责任的愧疚。
“拓拔野,你这个懦夫!可是我——拓拔胜男却永远不会认输!”红衣女子傲然道,她冲到一匹马旁,攥住马缰,跳上了马背。
红影晃动,仿佛这沙漠上一丛火焰,又好象一朵永开不败的野玫瑰。
他负手站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漠中,冰冷的脸庞上是深刻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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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胜男回到部落中,她利落下马,迎面走来一个老者,关切地问道:“胜男,你没事吧?”
拓拔胜男淡淡地说道:“你看我不这是活着回来了吗?”
她将马拴好,问道:“王叔叔,这些粮食够吃吗?”
“这个月应该不成问题。”那老者长嘘了一口气,“也许以后都不会有问题了。”
拓拔胜男迷惑地看了王承一眼,“为什么?”王承是汉人,却是他父亲的旧部,一直以来对她忠心耿耿,她也最信任他。
“因为——”王承顿了顿,将目光掠向营帐,一个黑衣人掀帘而出。
“他?”拓拔胜男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人。
“也许——我休息够了,是该回来了。”师峰笑得波澜不惊,“不过在我回来之前我还要把我没做完的事做完。”
拓拔胜男淡淡地说:“黄河上次回来和我说了,如果你愿意,我更希望你可以在乌鸦里做我们鄂古的内应,我相信这样一个组织会对我们夺回我们的位置有用。”
师峰眸子里掠过一丝痛苦,但他的表情还是冰冷,声音还是枯水一样平静,“现在我能告诉你的是趁齐国和阙清在戎城征战,我想拓拔翱翔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火打劫,掠夺我们需要的食物和兵器。”
拓拔胜男眸子在那青铜面具亮得胜过天边的启明星。
师峰看着拓拔胜男,眸子里有怜惜,“胜男,你的脸……有没有好点?”
拓拔胜男的眸中忽然涌出了泪花,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坚强的女人也会哭,可是她可以在最残酷的情况下活下来,却无法忍受一个亲人的关怀,她默默地取下了面具,黑色的长发覆盖在脸上,她却倔强地将头抬了起来。
那张脸,满是青紫淤肿,还有的地方正在溃烂,惨不忍睹,这和她窈窕的身材形成强烈的对比。
师峰看着她的脸,没有惊讶,没有怜悯,只有深深的怜惜和尊敬。
拓拔胜男默默擦掉了眼泪,戴上了青铜面具,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坚毅。
师峰淡淡地说道:“胜男,这近十年我一直在乌鸦生活,我不可能出卖他,但是我想他会有办法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拓拔翱翔这个人,志大才疏,我想他真正南下的日子是不会远的,所以我们要假意臣服于他,让他产生北方一统的错觉,暗中蓄养我们的势力,等到他北下之日,就是我们复国之日。”
拓拔胜男眸子锃亮,“这才是我认识的拓拔野!哥,我等你回来的日子!”
师峰弯起嘴角,露出个好看的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