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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记忆

天气炎热,所有客房的窗子都用细竹杆支撑着,小羽拎着篮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吵醒了谁。

她伏在窗棂前,窗内的人静静的睡着。

小羽可以看见每一个人的脸,她一个一个的寻找着,生怕错过了旌尘。

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震耳欲聋,但小羽寻找旌尘的心却越发平静。

终于,小羽找到了他,将手小心翼翼的伸了进去,尽量不碰到旁边的人“萧落!萧落!”她用极小的声音尽力凑近旌尘耳边,又轻轻推了推他。

旌尘累了一天,却没有吃上饭,此时正饿得辗转反侧睡不着,只是轻闭双眼,尽量让自己忘记饥饿罢了。

“萧落!萧落!”小羽继续呼唤着。

旌尘却一直以为自己饿得出现了幻觉,毕竟这客房怎么会有小羽的声音呢?

但是这感觉却又那么真实,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旌尘慢慢睁开双眼,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到小羽着急的神情,一下子坐了起来。

还好,他虽然惊讶,却没有发出声响“小......小羽?你怎么来了?”

“你累了一天,还没吃上饭,肯定饿的睡不着觉吧,我......小姐料到了,所以给你备好了饭菜让我送来,趁热吃吧,吃完再睡,这样明日才有力气继续干活。”本是小羽处处想起旌尘,才带着饭箱匆匆赶来,可如今是在凡间,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以旌尘的利害关系为先,还是接着卿瑶的名头来看望旌尘才更方便些。

“替我多谢小姐,可是我......”“咕噜噜......”旌尘刚想说自己不饿,不必劳烦小姐差小羽跑一趟,肚子却丝毫没有给旌尘留下颜面。

小羽看着旌尘吃得这么香,忍不住笑了起来“吃吧,算是小姐的一点心意,不必担心身份尊卑,此举不合规矩,权当是,不敢驳了小姐的面子。”

“那......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小姐。”旌尘狼吞虎咽地吃着,竟让小羽也觉得有些饿了,是啊,小羽不是也没有吃饭吗?可小羽的眼中,却只有旌尘是否过的舒适。

不过凡间的旌尘倒是愚笨了许多,卿瑶又不是仙,怎会料事如神,自己缺什么,她全然知晓?

身边真正的神明,只有小羽一个罢了。

但或许是饿极了,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好,那我先走了。”小羽只是过来给旌尘送个饭,看到他安好便可,自然不能过多停留,否则怕是会引来祸事。

“那个......也谢谢你。”旌尘慢慢抬起头,看着小羽令众生倾倒的容颜扬了扬嘴角,但那个笑容,眉眼虽一模一样,神色却全然不同。

小羽看到旌尘的嘴角有一颗饭粒,便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帮他擦去,但又想起旌尘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便将手放了下去。

“不谢。”虽然小羽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欣喜,因为旌尘终于开始注意到自己了,是啊,哪怕是重新相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待旌尘回到仙界后一切都会记起,但小羽这执拗的性子却偏偏不想让旌尘有片刻遗忘自己。

小羽又再次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脚下,可这时她才发现彧陌没有过来,自己怎么上去呢?

这会儿又传来了巡逻的声音,小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彧陌!你在哪啊!”

小羽不禁焦急的开始小声呼唤彧陌,可她认为彧陌早就走了,但在这种危急时刻,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也只能是彧陌了。

这下可好,万一真的被侍卫抓了去,要小姐来赎人自己偷偷来见旌尘不就暴露了嘛?这以后可怎么在小姐那继续待下去啊?小羽此时恨不得施法钻入那围墙之中

“咳!”一声咳嗽从墙外穿进来。

“彧陌?彧陌是你吗?”小羽一下听出那是彧陌的声音,却也来不及疑惑彧陌为何还在这里。

正在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连忙退了回去“谁?谁在那?”

“我......”原来是彧陌在墙外听到小羽的求救声又发现巡逻的侍卫马上就要发现她时,情急之下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原来是彧公子。” 侍卫看到是彧陌连忙行礼。

“怎么?不行吗?”彧陌一副慵懒的模样,却依旧冷漠。

“不不不,当然可以,苏老爷手令,彧公子可以随意出入苏府各处,这些小的们都知道。”苏府的所有人都不敢得罪这位苏老爷眼前的大红人,更何况是区区侍卫呢?

“知道就好,今日我看这里清净,便小憩片刻,你们莫不是要坏了我的清净?”彧陌站起身,带着凌厉的眼神看着侍卫。

那侍卫害怕下一刻彧陌一个不高兴怀中的剑便刺过来,“小的哪敢啊,小的这就去别处巡逻,撤!”

巡逻侍卫带着其他侍卫离开后,彧陌便连忙贴近墙面“别动,我马上进去!”

彧陌一个飞身翻到了小羽的身边,“走啦!愣着干什么!”

小羽还没回过神,便跟着他离开了客房。

“我送你回去。”小羽刚想快步离开,彧陌却一把拽住了她。

“不......不必。”小羽轻轻推开了彧陌的手。

“若是被旁人看到,你想被赶出苏府?”彧陌知道小羽为了旌尘,是非要留在这苏府不可的,自是有法子让小羽应允自己。

“我......”彧陌说的不无道理,但小羽还是觉得夜已深了,不应再继续劳烦彧陌,今天的事情,已经麻烦他太多。

彧陌也未听小羽的话拉着小羽就往萃芸轩走。

“你......你一直没走?”一路上,小羽似乎有许多话想问。

“我事务繁忙怎会一直不走?我只是闲来无事看这里十分清净才栖身片刻,哪成想你竟还在这里?”彧陌一直用余光瞥着小羽,确认她相信后才肯把视线挪开。

“这样啊,不过今日幸亏有你,不然我恐有大麻烦。”但小羽却好似长舒一口气。

“快走吧,很晚了,一会儿苏小姐那该起疑了。”彧陌故作小羽的事与他无关的样子,但听到小羽是需要自己的,彧陌也不知为何,竟有些窃喜。

小羽和彧陌两人快步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萃芸轩。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小羽及时拉住了还在向前的彧陌,指了指萃芸轩的大门。

“到......到了啊,那你快走吧!”但彧陌却好似意犹未尽的样子。

“嗯。”小羽迅速走进了萃芸轩。

只留下彧陌一个人“真是......头也不回一下啊......”

可彧陌就算这么说,还是怕卿瑶因为她回来晚了责怪些什么便迟迟不肯离去直至看到萃芸轩门缝中透出的灯光逐渐消失,才离开这里。

小羽径直回到萃芸轩偏殿,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旌尘大汗淋漓的模样,那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明明知道不是他,但仅是同旌尘有着一样的脸,却也忍不住心疼。

她多想帮帮旌尘,让他的日子不是那么难过,但奈何自己的身份却无能为力。

若是再回到进入禁地的那天,她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旌尘进来。

在小羽的眼里,旌尘比她自己要重要的多,一颗泪珠悄然从小羽的眼角滑落,她猛然又想起彧陌。

她为这个虽然表面上非常嫌弃自己,却又往往会在关键时刻仗义出手的朋友所庆幸“谢谢你,彧陌。”小羽小声地对自己说,继而安然睡下。

而此时的旌尘,吃完几盘可口的饭菜,望着那几只碗出了神。

好像在脑海中浮现出几次方才那副神情的记忆,但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记得在哪里见过这副焦急的神情。

而那日,在小羽第一次想要来帮助自己做工时,出于身份想要推开,但内心深处却好像又那么想得到,似是自己曾拥有过一样。

想到这里,眼前突然闪现过一个姑娘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景象,“她是谁?”

画面十分模糊,旌尘伸出手却抓不住她,头痛欲裂,只得作罢。

但想记起从前的心思更加强烈,他越发对自己的过分来了兴致。

在他身边的南翎,其实从刚刚小羽进来时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没有睡下。

他很清楚,什么苏小姐派小羽过来给旌尘送饭?

分明就是她自己一个人所愿,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南翎看出小羽喜欢的是萧落,想靠近的是萧落,想关心的依旧是萧落,哪还可能留有自己半分位置?

也罢,这种身份,这种地位,自己又怎么能配得上小羽呢?这种丢人的心思还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被人发现才好。

天刚蒙蒙亮,小羽房间的门便被小苓敲响,“白羽?白羽?你起床了吗?”

小羽一下惊醒,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把拽下挂在架子上的衣服,一边穿着衣服脚一边不停的踏着鞋,折腾了好久才穿好,连忙把门打开“小苓?怎么?有什么事么?”

小苓却十分焦急的样子“白羽,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小姐想去客房那边看......你明白吧。”

小羽立刻就明白了卿瑶的意思“哦哦,去看望萧公子是吧!”

“知道就行啦,快走吧,小姐一会儿等烦了就不好办了。”小苓上来就拽着小羽将她向外拖。

小羽连忙跟着小苓离开“好。”

小苓和小羽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卿瑶那里,卿瑶好似早就不耐烦了一般“你们怎么才来啊!”

小羽刚想解释“哦,我......”

却被卿瑶打断了“不用解释了,快走快走,一会儿萧公子跟着那些杂役去做工再想寻他就麻烦了。”

小羽虽不愿旌尘和卿瑶过多接触,但眼下也只能利用卿瑶的身份才能稍稍靠近旌尘,只能如此“好。”

三人再次来到了旌尘的房间附近,这次却一眼便看到了旌尘。

虽说时间应早就过了旌尘在房间的时候,但是旌尘就好像特意在等他们似的拿着做工的农具和昨晚小羽给他的竹篮,四处张望着什么。

看到小羽和卿瑶她们过来,快步上去迎接“小姐,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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