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那副贪婪的吃相,郑天济又是心痛又是难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小林,咱们俩之间可谓是无话不谈吧,有些事,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也太不争气啦。那个什么破冯锦,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吗,怎么啦?她一个不乐意,你就不活啦,至少我看你现在是正在不好好地活着!这叫个什么事?你可不能老这样下去啊,这样下去,你会垮的!冯锦不是已经不乐意了吗?那就去他娘的!走了穿红的还有挂绿的!这个世界上不是就她一个女人,好姑娘有的是!你能不能快点从这中间走出来,走出来好不好,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郑天济是我在吴家镇中学里最要好的铁哥们,我们俩之间是无话不谈的,冲着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能带着饺子来看我,这种关系就不是一般。再冲着刚才那番痛心疾首的话,我还能说什么,我抚了抚吃得饱满的肚皮,冲了郑天济深深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郑天济的新婚妻子,是个非常贤惠的女人,也向了我说道:“小林,你是男子汉吗,是不是?是个男子汉的话,听我的,甩一甩头,把冯锦那事搁一边去,不想它了!你重新地站起来!过两天,我把我们五星大饭店里的姑娘给你介绍一个,保准漂亮可人儿!比你那冯锦要强得多。你呀,好好争争气,我们给你介绍完了后,你用用心,把新的女孩追到手,给那个冯锦看看,让她后悔去吧!总之,小林啊,我和郑天济都是很希望你能站起来,很希望你也脱离光棍群,很希望……明年的春节,大三十晚上的,我们不必再给你送饺子来啦。”
我永远也忘不了,在这个特别的除夕之夜,是我的好哥们郑天济和他的新婚妻子,陪着我在煤场门卫室里呆了整整的一夜,那个夜晚,雪下得很大,我们在屋里边说边谈,外面的大雪已经是铺天盖地,漫天飘洒,寒冷彻骨……我们的屋里却是暖意融融,欢声笑语,极为温馨,这个人间,正是因为有那样的一份真情,生活才会有意义。正是因为有人对你关怀,你的奋斗旅途才不会孤单……虽然这份真情仅是哥们之间的一份友情,但它仍然是弥足珍贵,仍然是价值连城,仍然是值金子值银子的!
我内心的坚冰开始融化,我渲染在友人间的欢乐当中,吃饱了饺子,我也开始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谈起了人生,谈起了未来,我的心中豁亮了,明朗了,开阔了,我心头上的阴霾渐渐地散去,我总算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开始了自己的新生。
郑天济的妻子说话算数,时间不长,她便真的给我介绍了一个新的姑娘,不过后来也没成,因为这个姑娘的条件也很高。再之后,我遇上了许梦,一个很朴实很贤惠的那种传统型女性,但我接受了她,后来,我和许梦结了婚,组建了新的家庭,也象很多的人一样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许梦和我是一对标准的柴米夫妻,两口子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耐,都是本本份份地在自己的单位里上班,我于是从此也算步入了人生的正轨。
这些正常的人的生活,渐渐地冲淡了当年冯锦给我的重创,渐渐地,我居然要忘却了曾经我有过这样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开始认真地研究起了教学,与冯锦分手了之后的十年中,在工作上我不停地努力,非常负责地教学,频繁地发表论文,不断参加各级各类的教学大赛,不停地做公开课、优质课、示范课……渐渐地,我开始小有名气。渐渐地,也有不少人开始叫我“名师”。终于,由于我的教学业绩的极其出色,上级把我抽调到了市里的重点中学,就是我现在上班的市三十八中,到了这里,由于我不停地能为学校争得各项荣誉,没有几年的时间,我的名气更大了,所以学校高层也是非常器重我,对我不停地提拔,现在我已经是市三十八中全校语文学科的教研组长,学科带头人,可以说,在我的教育领域里,现在的我把这一切做得风生水起,可算是已经小有成就。
对于冯锦,我只是偶尔地听说过一回,说她嫁给了那个市区的男人后,不久又离了婚,说之后又嫁给了一个老外,出国了,后来又听说她又离了婚又回国了,之后又……听起来是那样的乱七八糟,我也懒得深究,我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们看来冯锦这一路离婚过来,似乎生活成了一团麻,但人家冯锦或许认为这挺好,因为这毕竟是人家冯锦自己自愿选择的人生之道路,我们没有必要去对人家的生活指手划脚。
我依然在细心地经营着我自己的生活,依然在勤奋地工作,自然,生活回报我的,依然是一次又一次的荣誉、奖励和光环。在这其中,我必然忘不了的,自然是郑天济两口子,这些年来,每逢春节的晚上,我必然会带上妻子许梦到他们家过除夕,去的时候我必然会拎上一瓶本地好酒,就着春节晚会,就着郑天济老婆给我们俩做的酒菜,和郑天济不喝个痛快不罢休。
对于冯锦,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我永远都不再想见到她。
曾经,在我伤痛欲绝,被失恋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那时我是多么地想再见到冯锦一面,但冯锦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如今,我已经走出了那样的泥潭,重新获得了新生。而且我不但是走出了人生的低谷,还攀登到了人生的新高度,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了,却不想,她却又出现了,而且还是我的“学生家长”,生活多么可笑。
正这么想着,漂亮的宝马已经来到了“都市花园”五星大饭店的门口,马上便有殷勤的服务生前来引领着我们去找车位,找好车位后,“吱嘎”一声,宝马车稳稳地停下,冯锦向了我灿然地一笑,道:“孩子他老师,行了,到站了,跟我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