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柔缓慢,在风里飘飘荡荡,拂过一步之遥人的耳朵里,有些发痒。
华孜仔细看了她的神色,还是有些憔悴,但精神不是太过萎靡,遂不放心的道:“出来吹吹也好,不过不能太过贪凉,回去感冒就不好了。”又叮嘱一旁的碧露,要仔细服侍好姑娘等。
碧露自是恭敬的应了。
“等到晚上我们就会抵达长平码头。”华孜说着看了顾长归一眼,见他点头,才道:“到时妹妹就能好好歇歇,要是还不舒服,请个大夫来瞧瞧,开些晕船的药。”
“谢谢二哥,我---”华好刚张嘴想说感激的话,不料船身晃了一下,甲板上没有防备的几人都一个站立不稳,歪了下去。
华婵本来就虚弱,这一个晃动,她没有任何预兆的直直往后栽倒下去。
“小心---”不知是谁的惊呼在耳边响起,但也来不及,华好只觉今天这一跤可免不了了。
不想预想中冷冰冰硬邦邦的木板地面没有,身下的虽然也是硬邦邦的,但却异常的炽热。
华好有些晕乎,不明所以的抬头望去,却望进一双古井无波的深潭幽眸中,华好一时愣怔,不明就里的眨眨眼,长长卷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般在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眸上扇呀扇,显得无辜又魅惑。
身下的人瞬间僵硬,那双黑黝黝的深眸里似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滚动,又消弭无踪。
“姑娘---”被摔出去一两步远的碧露忍着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忙爬起身奔了过来,扶起华好,着急的查看她是否有受伤。
“姑娘,你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碧露都快要哭了。
被碧露这一打岔,华好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顾表哥当成了肉垫,玉白的小脸瞬间红透,她忍着脸上的烧意,对着碧露摇摇头,转身对顾长归深深一礼,郝然道:“多谢表哥相救,顾表哥有没有受伤?”
在华好被丫鬟扶起的时候,顾长归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了,看到她强忍羞赧关切问话,平静的弹了弹衣摆的灰土,淡声道:“五表妹不用担心,我没事。”
“顾表哥,五妹妹,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这时,被掀翻在几步开外栏杆脚的华孜勉力扶着扶手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龇着牙还不忘关怀两人。
他没有顾长归的功力,也没有华好的运气,看样子是伤的不轻。华好看他这样,也顾不得关心顾长归了,忙问:“二哥哥这是怎么啦?伤着哪里了,要不要紧?”
华孜揉揉手臂又揉揉腰肩,摇摇头道:“没事,只是撞着骨头,有些疼。”
两人看他还敢大力揉搓,应该是没有外伤,方放心了些。
“你先回舱房里,等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华孜对华好道。
经过刚才那一幕,华好没脸也没心情再待下去,遂点点头,对两人一礼,扶着碧露的手下了甲板。
主仆俩都没有说话,径直往二楼走去,一楼通往二楼的拐角出,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
“姑娘,好像是四姑娘。”碧露小声道。刚才她们刚上来时看到一抹绯红的身影一晃而过,碧露记得四姑娘今天就是穿了件碧绿色对襟上襦,配了条绯红色千水裙,裙摆处用银丝线勾勒出朵朵粉白娇艳的三月桃花,很是雅致好看。
“回去再说。”华好拍拍碧露的手,道。
主仆默不作声的回道舱房,梦玉曼丝迎了上来,一个笑着接下华好的披风,挂在房间特设的衣架上,一个服侍她洗手净面,圆圆的小桌面上都已经摆放上了几碟小菜,一碗白粥,一碗鲜鱼粥。看到这些,华好知道是碧露特意吩咐两人的。
华好坐了下来,把鲜鱼粥推开一旁,端起白粥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看她如此,那两丫头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一个说,怎么样,我就说姑娘肯定不吃这满是咸腥的粥嘛。一个说,光喝白粥有什么营养,我这也是担心姑娘。
华好没管两个丫头的眉眼官司,在碧露的服侍下用了一小碗白粥,就着白粥吃了不少腌制得很是爽口的小菜。
“碧瑶好点了吗?”用过午膳,华好懒懒的依靠在床榻上,手里抱着一本书却没有翻开,而是问起了同行的大丫鬟。
碧露跟她一样,同样晕船得厉害,甚至比华好更甚,到现在还起不了身。
“碧瑶还是晕得厉害,今天一滴水都没进去过,喂进一点吐得更多。”碧露也有些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