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其他姑娘如何艳羡,双胞胎和华如如何愤恨不平,在二月中旬,一艘双层官船扬帆起航,同样在湫水河上由京都往江南缓缓而行。
从京都到江宁府,出了京都途经的第一个都城就是陈留,在到应天府,从应天府转经寿州、庐州,才进入江宁地界。
虽然水路比之陆路要方便快捷一些,但顺风顺水也要七八天的路程。
“姑娘,感觉如何了?”碧露端着一杯浓浓的茶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恹恹的华好,担忧的问。
这才第一天,华好的兴奋劲儿就被昏昏沉沉的晕船折磨得一点不剩,人也像一朵饱满多汁的花儿被抽干了水分,别说两岸雅致的风景了,就是踏板上都没上去过,整天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
“还好,祖母和四姐姐还好吗?”华好看到她走近来,半撑起身子靠坐在床榻上,接过那杯浓浓的茶喝了一口,口中茶叶的苦涩被放大数倍,不过晕晕乎乎的大脑却清醒了不少。
老夫人虽然不晕船,但年纪大了,乘了一天的船想来也不轻松。
“姑娘别担心,老夫人身体一向硬朗,虽然晃悠了一天也有些乏,但并无大碍,刚才还问起你,让你安心歇着,别担忧她那里,奴婢刚从那边过来,四姑娘在跟前服侍着。”
华好听了点点头,又喝了口苦茶。
“姑娘今天都没吃什么,刘婆子刚熬了清爽的白粥,就着腌渍好的小菜最开胃不过,姑娘要不要来一碗?”碧露觑着自己姑娘白得没有点血色的脸,很是心疼。
华好摇摇头,推开紧闭的窗棂,一股腥湿的河风迎面吹来,极目望去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江面,远处几只海鸥擦着水面掠过,又飞高,天高云白的,华好心里好受了许多。
“一天躺在床上骨头都酥了,我们去甲板上走走。”华好感兴趣的道。
碧露看自己姑娘有心情了,心里高兴,自没有不应的。忙服侍她穿鞋,又重新梳了妆。
“外面风大,姑娘还是穿上大衣。”碧露从一旁的箱笼里翻出一件月白蝶纹镶白狐狸毛披风给她披上,还不忘叮嘱。
华好知她细心,并不反驳,微笑着看她给自己系衣带,又理了理腰间流苏玛瑙禁步,主仆才相携往楼下走去。
船虽在江面航行,也许是因为今天风平浪静,也许是因为官船的缘故还是舵手,不管是什么,反正这艘大船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摇晃,反而如履平地。
主仆俩刚出了船舱,就看到宽敞的甲板上已经有人,两个身形奇长的男子背对着她们负手而立,衣袂在裂裂风中翻飞。
“姑娘,是表公子和二公子。”碧露小声道。
华好没有说话,她当然看出了是顾表哥跟二哥,一时停住了脚步,不知该上前还是该转身回去。正当她还犹疑的时候,那边的人转过头看到了她。
“五妹妹!”华孜转过身来,笑看着她,对她招手。
这次南下,因华敏今年要参加春闱,老伯爷就亲点了二公子华孜护送,一来华孜是除了华敏最年长的男孙,二是华孜这么多年来都跟着二老爷外放各地,有经验,对于安排出行的事务要比其他人熟稔得多。
这次陪同的护卫足有几十人之众,带头的就是顾长归。
其实挑中顾长归跟随老夫人是有考量的,一是顾长归胆大心细武功高强,出门在外有个这样的人更有保障,再说他现在还任着伯府的侍卫领队。
二嘛,这次南下的目的就是把华婵带离京城一段时日。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糊涂,自从府里传出他俩的那些谣言,四丫头变得比以前焦躁,看得出她对于这门婚事不情愿。虽然华婵只是庶出,但都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老夫人也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顾子恒这孩子老伯爷很是看重,她希望经过这一路的相处,两个小儿女能多多了解对方,以后也能过好日子。
再就是应华琳之邀考察一下外孙华怀钰是否能与自己宝贝的孙女相配。
这是老夫人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当然只有她最清楚,作为身边心腹的水嬷嬷大概猜出了些,其他人就不知了。
“二哥哥!”华好紧了紧披风领子,笑着缓步上去,又对着看过来的顾长归欠身行礼,“顾表哥好!”
顾长归点点头,稍微向左移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她。
“五妹妹脸色很不好看,听说你晕船得厉害,现在如何了?”华孜是个很细心的人,看到华好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担忧的问道。
“多谢二哥哥担忧,已经好多了,在船舱里闷了一天,就想出来吹吹风。”华好轻声回道,河上风大,吹得她及臀的青丝乱舞,华好无奈伸手压住鬓边的发丝,免得花了眼。纤长白皙的手指如同玉雕般毫无一点瑕疵,圆润饱满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却不复平时如桃花般的粉嫩,泛着病态的苍白,白与黑的颜色相撞,使不经意飘过的目光一缩,忙移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