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华府众人为找华婵是全员出动,那边华婵却脸色惨白的半倚在一张紫檀木美人榻上,娥眉紧紧蹙起,贝齿无声的咬着唇瓣,似乎在忍受着强大的痛楚。
确实也是这样的,只见她上衫半褪,露出白生生的一边肩膀,上面鲜血淋漓,一粉衣侍女正手脚麻利的给她擦拭伤口,上药包扎,很是利落干净。
“好了,姑娘小心些,不然伤口裂开就麻烦了。”那粉衣侍女包扎好了伤口,又服侍她穿好衣服,边细声叮嘱道。
“谢谢!”华婵强忍着肩膀那里传来的痛意,在粉衣侍女的帮扶下下了榻。
“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侍女没敢坦然接受她的谢意,开口笑道。
华婵也只勉强抿嘴笑了笑,那粉衣侍女见她如此,也不在意,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走到门边敲了敲门,须臾就有人推门而入,是个腰束玉带,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
“姑娘,主人有请!”那劲装男人只微微瞟了眼屋内,马上垂下头抱拳道。从他的礼仪举止来看,应该是侍卫之流,但身着锦缎袍服的侍卫----
华婵点了点头,道:“好,公子请带路!”
那男子闻言一礼,率先走了出去,华婵跟在后头出了门,这是一个私人院落,虽然称不上奢华气派,但也算精致,最重要的是清静。
华婵没心情观赏这座院子的陈设布置,只随意瞟了一眼,就跟着两人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又越过一个月洞门,才进入一个有着两层楼阁的院落里。
“主子,人带到了!”进了院子,那劲装男子敲门禀道。
只听吱呀一声,朱漆雕花红木门被人从里打开,一个同样装束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只对刚才敲门的男子点点头,道:“主子在里面,你们进来吧!”
几人在年轻男人的带领下进了门去,屋子很宽敞,一套紫檀木雕花桌椅随意的摆在屋中,靠墙一张大大的暖炕,墙上没有书画之类的摆设,倒是对面的墙壁上挂了几把宝剑当着装饰,由此可以看出,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喜武的主,处处都透着霸气冷硬。
几人没有在外间停留,绕过同样是紫檀木五开雕花大屏风,里间同样简洁,只不过临窗多了张将军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榻上,低垂着头,怀里抱着一柄发着幽幽冷光的剑反复的擦拭,窗外射进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形成一个逆行的方向,在屋里印出一个晦暗不明的影子,让人无端感到压迫。
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华婵就有种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见到这个男人时更甚。
她不敢随意乱看,低垂着头跟着其他几人行礼问安。
“起吧!”拭剑男人的手没有停顿,只淡淡的道。他的声音跟屋里的气氛很是相符,有些暗哑低沉。
几人谢过,直起身也不敢乱看,只悄无声息的站在原地,盏茶功夫后,那把剑才终于擦好了,男人满意的举起翻来覆去看了片刻。
垂视着地面的华婵感到一道如实质般有煞气的目光朝她射来,让她身子僵了僵,但她极力稳住自己,想她也是堂堂勋贵世家出来的姑娘,怎可让人小觑了去?
“粉衣,怎不上茶?”赵晟冷眸睨了那粉衣侍女一眼,粉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忙告罪下去准备了。
“姑娘请坐!”又指了指一边的紫檀木雕花交椅对华婵道。
“谢公子!”华婵微微一欠身,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因为她肩膀实在痛得厉害。
赵晟睨了眼前头的劲装侍卫,那侍卫会意,对着华婵一抱拳施了一礼,礼貌又不傲慢的道:“姑娘,这是大皇子殿下。”
华婵见他如此,还以为是有什么事,但听他说出来的话不由一惊,脸色都有些变了,忙起身对着端坐的赵晟跪了下去,其间不小心扯到肩头的伤口撕心的痛也顾不得了,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臣女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姑娘起来吧,本宫还没谢过你的相救之恩,如何能受你的礼,起来吧!”赵晟微微笑了笑,冷硬的脸上些许柔和。
“殿下客气,臣女还请殿下饶恕刚才臣女不知的轻慢之罪!”华婵并没有起身,而是恭恭敬敬的请罪。
“所谓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
“谢殿下!”
华婵小心的站起身来,也不敢坐回座位上去了,以前她可是不少听说这位大皇子殿下是个脾性很暴躁的主儿,打杀下人是常有的事,虽然自己不是他的下人,但要是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自己也不好脱身。
这时华婵后悔了,后悔自己何为不跟紧华好他们,让自己无端受这个罪,虽说是为大皇子挡了一刀,说起来也是他的恩人,但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救下的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即使没有你本宫也不惧,但总归你也帮本宫挡了一刀,说吧,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本宫尽可能满足你的愿望。”赵晟开口道。
华婵暗忖,都说大皇子很狂傲,以前只是听说而已,如今一见,果不负传言,傲慢得紧,对于救过他的人报酬就像是在施恩。
但无论如何,大皇子是天家贵胄,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要自己提出的要求他应该是能满足的。华婵多么希望他能做主,不让祖母把自己嫁给顾长归。大皇子是君祖母是臣,只要他暗示祖父几句,祖父祖母应该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要是这样,虽然自己能摆脱这装婚事,但以后也得不到什么好,一个被家族厌弃的女儿能得到什么好?再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伯府的家事,自己身为华家的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华婵如何不忿祖母给自己找的这庄婚事,也不可能让别人看了伯府的笑话去的。
“多谢大皇子殿下,为大皇子挡刀是臣女的本分,虽说臣女只是一个小女子,但父母常教导我们要忠君爱国,殿下是君,臣女是民,万说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就是这条命,为天家付出也是华府的荣幸。”平时高傲不爱这些虚头巴脑的语言的华婵,此时此刻不得不打起精神敷衍,奉承的话是说得诚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