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将军来客栈找萧楚云。一点线索没有。自从天吃星神秘被杀,柳大小姐就隐身了一样。
“萧老弟,你也不用太着急。找不到柳大小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将军故做轻松地拍拍萧楚云的肩。
“哦,这话怎么么说呢?”
“你想。柳大小姐一直与天吃星在一起。现在天吃星死了,尸体在林子里被发现,但没有发现柳大小姐的尸首。这说明柳大小姐失踪或被人劫持,而并没有死。如果要杀人,干吗不直接在林子里杀了呢,要把人带走再杀岂不夜长梦多。所以柳大小姐一定还活着。”将军看着萧楚云,眨眼道:“还有,柳大小姐若是此刻就在这里,你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舒坦不了。你要真娶了她,真就苦海无边了。”说着话的时候,将军倒像是柳大小姐的长辈,在打趣一个后生晚辈。
“呵呵,将军说的极是。可是,柳大小姐若有个闪失,我的一世清白不就毁了么?所以一定要先找到人再说。”萧楚云也眨着眼睛,怪笑着看着将军。
“哦,说的也是。对了,你知道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有什么办法最容易找到线索?”
“什么办法?”
“等,静静的等。把自己隐在暗处等,让对方自己亮出来。”
“理论上是不错。”
“这就对了,我们先去做一件事。”
“什么?”
“吃饭。人道叫化鸡好吃,熟不知叫化鱼也是我丐帮一绝。今儿我亲自下橱为老弟整饬一尾。”说罢,拖了萧楚云就走。将军先在集市上选了一尾鲜活的大黄鱼。集市上人人侧目,一个乞丐居然吃的是几两银子一尾的黄鱼,怎么能叫人不奇怪。他们若是知道将军手中的青碗可以买下这样的集市百来个,地窖里还有一颗可以买下整座城市的夜明珠,再看将军买一条几两银子一尾的鱼,或许也就见怪不怪了。鱼贩子却是很高兴,有财神爷光顾自己,什么怪都是值得高兴的。眼前这乞丐,每天一尾鱼,从未间断,鱼贩子不知从他那里捞了多少好处。怎会不高兴。
将军不但喜欢吃鱼,杀鱼也要自己动手,从不让鱼贩子代劳,去磷摘鳃,开膛破腹是将军最拿手的。他说,江湖中人,懂得杀人而不懂得杀鱼。杀人只要毙命,杀鱼却要杀得漂亮。人人皆知杀人不易,却不知杀鱼更难。他们常借口杀鱼是妇女之事,不屑为之,实是不能为也,非不为也。将军一边说,一边剖着鱼腹。剖到中途,他的手突然停住不动了。当他剖开鱼腹的时候,他发现一张纸条。鱼腹里居然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四个字,我在孤岛。下面画着一张柳叶。当然,萧楚云也已经看到。因为他就在将军旁边听他的废话。有些人即使说废话也是不会太讨人厌的。将军无疑是的。
萧楚云两眼放光:“一定是她。可是用鱼带消息,也未免太玄了。若是腹中藏有纸条的鱼没有被捕捞,她不是白花心思了么?若不是我们碰巧遇上,我们又如何知道她被困在岛上?”
“或许用这种法子是她唯一可行的。况且这法子也不算太苯。一条吞了这么大一长纸条的鱼,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必然极难受,便会浮上水面游到浅水处休息。这样被捕捞的往往都是它们居多。只要这些有纸条的鱼被捕捞上岸,就算我们没有遇到,其他人迟早也会发现鱼腹里的纸条。这种怪事他们如何遇到过,必然会四处传说,不过数日,此消息自会不胫而走,到时我们一样可以获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能知道,别人也能知道,难保不会传到对方耳朵里。所以我们要快,要赶在对方知道这个消息前赶到,否则就前功尽弃。可是,孤岛这么多,又是哪个岛呢。这丫头说话也不说明白,真让人气恼。”
萧楚云听将军称柳大小姐为丫头,一愣:这不是亲熟之人仰或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么。难道….萧楚与不问:“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个孤岛上。她还从没离开过京城,外面恐怕东南西北也还分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是哪个岛。不过我倒是知道她在哪里。”
将军急道:“在哪里?快说来听听。”
“南海女龙王处。”
“南海女龙王,你怎么知道?”
“将军可曾听过一线香?”
“一线香!好像是一种很名贵的香料。据说是用海里的鲛鱼身上的鳞片研磨而成。鲛鱼人首鱼身,生活在深海,一般极难捕获,即使捕获也只是割取其身上少许的鳞片,决不舍得伤其性命。因为她身上还有一样更值钱的东西——眼泪。它的眼泪凝结成珠,有百毒不侵,万物莫摧之能,可解不解之症,救无救之疾。名曰劈水珠。鲛鱼一生一泣,泣泪成珠,然后静静死去。这里还有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西王母有一侍女。一日,西王母午睡,侍女呆在一旁,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便称西王母熟睡之际。溜下天界,来到南海境内游玩。在游玩中,她遇到一个赴京赶考的秀才。两人一见倾心,互诉爱慕,在一起游玩数日,难舍难分,约定明年今日在此相会。两人约定后,侍女暂回天宫。秀才继续进京考试,怎奈时运不济,黄榜揭晓,秀才名落孙山。秀才一时悲愤交加,羞愧万分,心想自己十年寒窗,一朝成空,觉得脸上无光,无颜回家面对父老。一路上自怨子艾,失魂落魄。不料在途中生起一场病来,不过数日,便一命呜呼,自未能等到侍女。再说人间一年天上一日,也就在西王母第二天午睡时,侍女又溜下天庭,在原来约定之处等那秀才,可是左等右等皆是不至,侍女只得一路打听,后来得知秀才因落榜失意,在回来途中抱病而亡。侍女受此打击,已是柔肠寸断,万念俱灰,也不顾仙家身份,跳身葬海,因精气不灭,化身鲛鱼,每逢秀才忌日,必有鲛鱼游出水面,悲泣良久,然后死去,眼泪便化为明珠。龙王感其痴情,凡此珠滚落之处,皆退水三尺,仿佛是珠子劈开海水一般,所以后人称之为劈水珠。劈水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世间难求。也正因为鲛鱼浑身是宝,存活的也就越来越少。时至今日,已几无可闻。一线香很少,劈水珠更是少之又少。据我所知,一线香只有金陵霸王枪王家,洛阳牡丹阁史家有,连皇宫也无此物.而兼有劈水珠的就只有南海女龙王了。也正因为如此,女龙王的称号才得以传开。不过这都是江湖的掌故,老的掉牙了,与柳大小姐在哪里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因为我在天吃星的尸体上闻到了一线香的气息。”
将军顿时明白道:“因为天吃星身上留有一线象的气味,说明天吃星的死与金陵王家,洛阳史家或者南海女龙王有关联。”
“一点不错。”
“因为这三个江湖望族中,惟有南海女龙王生活在岛上,所以我们先找她。”
“一点不错。”萧楚云点点头,又立刻皱起了眉:“不过还有一个大麻烦。”
“什么?”
“听说南海女龙王的岛上有365出机关暗卡。只要你稍微触动一点,就可能死无全尸、尸骨无存。有人说那里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萧楚云不无担忧。
“可是我们不是蚊子。”
萧楚云看着将军,两人相视大笑。萧楚云发觉跟眼前这老小子交往,实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