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围猎的第一日,天朗气清,微风阵阵,是个打猎的好天气。
“仇兄!”刘雄和魏子杰自不远处向着仇楚霖和青柠两个人走来。
“刘兄,子杰兄。”仇楚霖回礼道。
“仇兄啊,今年我和子杰兄决定也去围猎场历练一番,到时还望仇兄多多指点!”刘雄笑道。
“围猎场内危机四伏,若能相互照应再好不过。”仇楚霖道。
“我若是仇兄,有美人在侧,就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参加围猎。”魏子杰笑道,那一双眼像是黏在了青柠身上一般,“与其和从未入过围猎场的晚辈们争,不如多花些时间陪陪美人,享受人间极乐。”
“子杰兄此言差矣。试想当你在围猎场中披荆斩棘,拼着性命与野兽相争的时候,场外有一佳人,将一颗心寄在你身上,为你提心吊胆,为你翘首相盼,你心中相思难耐,归心似箭,那滋味儿何等酸苦;当你凯旋而归,佳人含着泪相迎,又故作生气的心疼你的时候,你相思可解,温软在怀,那滋味儿又是何等的甜蜜。短短七日,尝尽人生五味,何乐不为?”仇楚霖长臂一捞,揽住青柠的纤腰入怀,他霸道强劲,像是在宣布主权一般,“柠儿,我说的可对?”
青柠瞬间红了脸,她咬了咬下唇,娇羞无限,“公子既然知道柠儿牵肠挂肚,就别让柠儿担心,平安归来。”
青柠说完,竟将自己惊出一身冷汗,这出戏演的不值,太不值了。
青柠突然的配合让仇楚霖很是吃惊,他微愣片刻,随即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原来她也有这般顽皮的时候,若她能每日都这般随性顽皮便好了。
青柠看着他,有那么一个瞬间,似看不够一般想将这笑容印在脑中,她许久未见过这么干净的笑容了。
哥哥的笑因他的谋划总伴着算计;弦思的笑因他心存苍生总伴着沉重;而修弈的笑时而恣意,时而沉重,时而又晦暗不明,他给她的温柔如冬日的暖阳直抵心房,细致入微。她动心,却又顾忌着他的晦暗不明。
而仇楚霖的笑,不是讥笑、冷笑或是嘲笑,不是阿谀奉承,不是敷衍搪塞,那是发自肺腑的、由衷的笑,没有目的,不为功利,只为开心。而他开心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自己配合他演了场戏,一起戏谑了对方,这么简单而已。
“柠儿,怎么了?”仇楚霖关切的问道。
“没事。”青柠回了神,这才发觉她此刻竟还被他揽着腰,戏已经演完,观众都散场了,他居然还赖着不放手,青柠抬手推了推,从那臂膀中脱身。
“围猎快要开始了,随我过去吧。”怀中突感空虚,仇楚霖尴尬笑了笑,放下了抬在空中的右手,“我七日才能出围猎场,我不在的时间,西扬会保护好你,围猎场外这七日有许多消遣,你若无聊了,让西扬陪你去看看就是。”
“公子尽管放心去猎猛兽,青柠等公子凯旋。”青柠道。
今年的围猎场中,最为可怕的不是猛虎饿狼,而是尔虞我诈的人心。
弘夏羿恪带了多位亲近的世家公子入围猎场,其心可昭;而仇楚霖那晚接到的摄政王府密信,多半也是命他于围猎场置弘夏羿恪于死地,所以仇楚霖与弘夏羿恪之间的这场厮杀已成定局。
仇楚霖一身轻装,只带了一个水袋,一把匕首,但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他带上了佩剑。
一行近二十人,喝过了御赐的壮行酒,在皇帝及文武百官注目下纵马离开大营,奔赴三十里外的围猎场。
他们走后,大营中的各种比试也都拉开序幕,骑马射箭,打擂挑战,各类比武游戏层出不穷。
仇西扬被人拉去切磋,青柠一个人站在仇楚霖的座位后,眼神向着围猎场的方向,心中又算计着如何进场。
朔楚的围猎场是一片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危机四伏,情况瞬息万变,弘夏羿恪等人没有在围猎场中生活过的经验,所以即使弘夏羿恪找了数位帮手,也仍处于劣势,一旦弘夏羿恪死在场中,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青柠正凝眉思量,却听不远处阵阵欢呼,原来是一位橙衣女子登台打擂,将擂主打下了擂台,那女子出手狠辣,一条红鞭舞的出神入化。尽管青柠离着远,依旧可看见那擂主面上留下的一条鲜红鲜红的鞭痕。
“好,好啊!”皇帝弘夏左枫起身,拍手叫好,“虎父无犬女,安国候好福气!”
众臣见皇帝起身,也都不敢在坐着,急忙起身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皇帝,赞赏奉承安国候,生怕自己居于人后。
青柠看着那个满面红光的皇帝,甚是疑惑,这真的是那晚麦城来访的能咳出血的舅舅?青柠盯着瞧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这身染多年的重疾怎的突然痊愈了似的?
青柠正疑惑着,突然在皇帝的侍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正往后挪,试图将自己藏在众随从之后的帅老头。
青柠撇了撇嘴,一切都想明白了,躲什么,怕她看见么?也不知师父这次又是被什么新奇玩意儿吸引来的。
“梓悦丫头年纪轻轻就武艺超群,实有巾帼之勇,安国候教女有方啊!”弘夏左枫笑道,“梓悦丫头,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皇上谬赞,梓悦这丫头自幼跟随臣在军中长大,这么些年摸爬滚打的学了些武艺,实不敢当‘巾帼’二字。至于赏赐,依臣看就罢了吧,省的这丫头骄傲自满又不用功了。”安国候徐勇起身道。
“父亲又看不起我了。”徐梓悦站在徐勇身后,不满的说道。
“你这丫头,快闭嘴!”徐勇连忙制止道。
“安国候不必过谦。”弘夏左枫道,“梓悦是朕亲封的郡主,自然当的起‘巾帼’二字,朕金口玉言,赏赐是万万不能省的。说吧,梓悦丫头,你想要什么赏赐?”
“回皇上,梓悦不要赏赐。”徐梓悦乖巧的回答道。
“梓悦如此乖巧懂事,朕就更得赏赐了。”弘夏左枫道,“安国侯,朕记得,梓悦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吧,可有婚约在身?”
“回皇上,小女今年正是十七岁,尚无婚约。”安国侯回答道。
“如此正好,大将军仇楚霖丰俊神朗,仪表不凡,且尚未娶妻。朕看这仇楚霖和梓悦真是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如天造地设一般合适,若能喜结连理,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弘夏左枫说着,转头看向了严弃阳,“朕今日便下旨为这二人赐婚,待七日后仇楚霖出了围猎场,就择良辰吉日完婚,摄政王和安国侯意下如何?”
“臣全凭皇上吩咐。”徐勇赶忙说道。
徐梓悦听到父亲这么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嫁给那个让她倾慕已久的英俊神武的大将军了。
严弃阳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出来,他起身拱了拱手道,“皇上有所不知,霖儿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前几日刚回京时就来向臣禀报,说是过几日就要以正妻之礼迎娶进门。”
“哦?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竟有此殊荣,能得到大将军的垂青?”弘夏左枫面色微僵,随即问道。
“并非朝中大臣家的千金,而是霖儿前些日子在边关带回来的女子。”严弃阳道。
严弃阳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的视线便聚集到了仇楚霖座位后的那个恭恭敬敬站着的女子身上,那众多的视线中有羡慕、有不解,也有不屑,其中有一道目光最是怨恨,正是来自徐梓悦。
青柠敛了敛眸,似没有察觉一般泰然自若,严弃阳这是要将火引到她身上。
“一个山野丫头罢了,仇楚霖若是喜欢,勉强可以纳作妾室,但正室夫人还得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世家小姐才算门当户对。”弘夏左枫看到是青柠也是一愣,但立刻他便又高兴起来。
他给仇楚霖指的婚,严弃阳定不会同意,而让仇楚霖主动接旨也是难事,不如就她代仇楚霖接下这道圣旨。她既然是仇楚霖的心上人,那仇楚霖必然不会怪她,相反的,还要为了她的性命遵行圣旨。
“皇上所言甚是,只是霖儿性格倔强,臣虽是他的义父,但娶亲这等事也得遵从他自己的意愿,臣实在不好替他做决定。”严弃阳道。
“皇上,臣妾倒有一个办法。”坐在弘夏左枫身旁一直未开口的徐贵妃突然温声道。
“爱妃请讲。”弘夏左枫道。
“皇上您想啊,梓悦这丫头是臣妾的亲侄女,就是皇上的亲侄女,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自然配得上大将军。而且,梓悦天生丽质,美若天仙,既善文又善武,那可是万里挑一的,臣妾觉得这世上除了梓悦便没有女子能有资格与大将军结成连理。”徐贵妃谆谆善诱道,“今日就是大将军不在场,若是在,也定会倾慕梓悦,欣然接下皇恩。”
“爱妃以为该如何呢?”弘夏左枫十分配合的问道。
“若是大将军出了围猎场,发现自己竟错过了如此好的妻子,定会捶胸顿足,将肠子悔青了。”徐贵妃巧笑道,“臣妾以为,先让将军府的管事替大将军接下圣旨,权当给将军凯旋添再一件双喜临门的好事。”
“爱妃所言,深得朕心。”弘夏左枫欣慰的说道,向来都是徐贵妃最懂自己的心,“那就按照爱妃说得,找将军府的管事来替仇楚霖接旨。仇副将,仇楚霖临行前可有交代由谁来管事?”
“回皇上。”仇西扬上前行礼,他迟疑片刻道,“大将军有命,他不在府中的时候,将军府大小事务全由青柠姑娘做主。”
青柠姑娘才思敏捷,颇有几分鬼才,整个将军府中,也只有她能替将军挡过这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