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放开了朱珠的手,袁弘赶紧上去关切地上下打量着朱珠,生怕她有点什么闪失。
可朱珠似乎并不买他的账,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一脸嫌弃地说道,“别碰我,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你凭什么来关心我!”
我突然间想起了辰宇所讲的故事,那个叫做肖笑的女人,是袁弘的情人,却惨死在了他养父的阴谋之上,而袁弘,却依然在杨老爷子的身边,给他端茶倒水,处理琐事,如今再听到朱珠的抱怨,突然觉得袁弘其人,也是可怜至极了。
看得出来,朱珠的这种抱怨,在袁弘那里一定早已是家常便饭,因为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得为此动容或者惭愧。
袁弘在那个男人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那男人突然转向我和凌峰,语气很是友好地说道,“不好意思二位,我这个妹妹从小被惯坏了,让二位见笑了。”
然后又看了看凌峰的手臂,“这位先生的手臂看上去伤得不轻。”
接下来又是嘱咐身后的人通知医务人员过来给凌峰看手臂。
“不用了,萧先生,这点小伤一会儿我回房间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听凌峰这么一说,那男人一脸狐疑地表情,“你认识我?”
“萧天阔,杨老爷子的长子,也是他所有产业的幕后管理者,相信这里应该没有人不认识您吧!”
“但我看你面生,不像是这里的人。”
“我不过无名小辈而已,您不认识也很正常!”
萧天阔微微一笑,我猜可能是认可了凌峰的谦逊,我以为这件事情就此打住,没想到的是,他却突然把关注点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这位是潘小姐吧?”
我点点头,心中打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识我,更加不知道,他此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念林是我的弟弟,他很重视你,所以我希望可以看到你安全地离开这里。”
“你是要让我走?”
“潘小姐,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情况不断,我不希望再多一个定时炸弹埋在这里,这对大家都不是好事,你说呢?”
萧天阔的逐客令下得很委婉,但是个人都能完完全全理解他的意思。
“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
“刚才的枪声……”
“间谍,想要乘此机会离间杨家和蔡家的关系,被我当场崩了。”
说话间,萧天阔走到了我身边,放低了音调,“这个世界上,之后一个人可以乱了念林的心,这个人就是你,你要知道,只要他心不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
逐客令从攻人,成功演变为了攻心。
萧天阔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他知道我担心辰宇,他掐着我的死穴,让我毫无拒绝的可能。
接下来,我和凌峰被送到了酒店的医务室,袁弘一路跟着我们,按照萧天阔的安排,他需要负责我们的安全,直到我们离开为止,而离开的时间表,他也早就已经给我们做好了,就是大约三个小时后的一班私人飞机,专程护送我们回国。
准确地说,不是我们,是我。
所有的事情与凌峰无关,他们几兄弟针对的,仅仅只是我而已,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妨碍了辰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也妨碍了他们的生财大计。
杨老爷子,萧天阔、袁弘、辰宇和朱珠,他们代表了杨家所建立起来的财阀势力,Kathrine,代表了同样身为领头财阀之一的蔡家,所建立起来的财阀势力,两人联姻,正好可以将彼此的势力扩大,这于任何一方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这怎么想都与辰宇口中那个为报父仇,认贼作父的故事相悖,我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清楚整个局面,更加看不清楚辰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我满心疑惑,但这一切并不能跟凌峰分享,即使他刚才豁出了命来保护我。
“谢谢你。”
看着他手臂上到现在为止还在流血的伤口,我觉得一句谢谢根本没有办法弥补。
“干嘛突然这么见外?”
“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了伤,我没有办法回报你,我也只有一句谢谢而已。”
凌峰笑了笑,“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心里好受点,你随意吧。对了,刚才那个萧天阔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不过是逐客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
“你想说什么?”
“你的表情很复杂。”
医务人员给凌峰的手臂包扎好之后,交代了两句注意事项就走了,袁弘坐在医务室的门口,如萧天阔所说,寸步不离地“照看”着我。
为了不让袁弘听见,我将椅子朝凌峰的身边挪了过去,方便交流。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熟人?”
凌峰看着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还记不记得颜岩认尸那天,接待我们的那个女警察?”
“嗯,记得呀!”
“我刚才好像看到她了。”
“你该不会是看错人了吧?”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我看错人了,但后面我很确信就是那个人。”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她眉毛边上的那颗痣。”
“也许正好在这边办案,或者正好来旅游,这个国家的经济支柱可是旅游,中国人来得多了,人家来旅游也说不准呀!”
“邀请函,你忘了进门需要邀请函吗?如果她不是有邀请函,怎么可能进得来。”
“那你有没有邀请函?”
“没有呀!可是你有啊。”
“那不就结了,你也没有邀请函,你也到了现场,她要到现场也有 很多方法,更何况万一人家就是刚好认识呢。”
“也许吧!”
警察这样的身份实在太过具有想象空间,加之这个警察又是颜岩被害事件的经手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蹊跷,凌峰的话虽然也不无道理,但我总觉得这些不相干的人凑到一起,若是仅仅用“巧合”二字来解释,这就比蹊跷来得更为蹊跷了。
按照这样的思路往下想,如今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恐怕也是值得怀疑的。
首先,一直是他在有意无意地提醒我,辰宇就是一个犯罪分子,他就是杀害颜岩的真凶,如今却又在我产生怀疑的当下及时阻止了我的猜测,这实在有点前后矛盾。
假设如他所说,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要拉我入伙,好让辰宇露出马脚,那刚才为何不干脆接着我的怀疑思路往下走?
还有,刚才他对付朱珠和她手下的场景,如今依然是历历在目,那拳脚功夫,绝对不像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倒是更像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
如此一想,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凌峰的身份。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我只知道他是颜岩和赵玉寒的儿子,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自己到底是从事什么职业都?而且,他调查辰宇这么久,监视我,还专门搬到了我家附近来住,这所有的开支,难道都是赵玉寒资助的?从未见过他说起自己工作的事情,更别说见他忙工作了。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问来得方便。
“我是说你的职业,也没听你说起过,刚才看你身手不错,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吧?”
“看来你已经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
“你猜!”
“欲盖弥彰,难道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都被你发现了。”
“说,到底是什么?”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凌峰朝我使眼神,意思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我赶紧凑过去,不曾想他竟强行把嘴唇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本能地一个巴掌打过去,原本坐在外面的袁弘听到里面的声响,赶紧进来查看,见没啥事,又退了回去。
“你有病么?”
“你有药么?”
见我不再说话,凌峰才又开口,“一会儿带你去见个人你就都明白了。”
“谁?”
“一会儿就知道了。”
“可……”
我指了指门口。
凌峰并没有要重视我的提醒,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或许是早有准备吧,我如此安慰着自己。
果然,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袁弘和他的人都匆匆撤走了,我问凌峰,他笑而不语,在我的逼问下,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总之就是要表达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可他越是云淡风轻,我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必定另有隐情,也加深了我对他身份的怀疑。
如今想起来,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职业不明,在一个机缘巧合下,无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又想方设法靠近我,引导我的关注点,从他出现到现在,表面看上去处处置身事外,却又处处都在他的监控之中,如果他的谋划只是因为怀疑辰宇对颜岩的迫害,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此时,一个女人闯进了我的视野,她进门之后,如入无人之境般关上了医务室的大门,还给大门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