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放。”张丽萍眉眼都带上笑意,徐放总是不来她这,见他一次比登天还难。
“快进来。”张丽萍让开门口的位置给徐放,自己快步的往里面走。
“要喝点什么吗?茶还是果汁?”她忙活着,“前阵子有人来看你师父,送来两箱牛奶呢,你要不要……”
“妈。”徐放出声,张丽萍一下子愣住了,她整个人都背对着徐放,闻言,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鼻子酸的厉害。
徐放,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妈了。
她转过身来,平日大风大浪都见过的妇人,此刻看着甚至有那么丁点局促。
“你不用忙了,我待会就走。”然后他说,“前些日子我爸忌日,我过去了一趟。”
室内很安静,只有灯烛的芯子发出兹拉的响声。
“我记得他有很多手抄本,我看家里没有,你还记得都放在哪了吗?”
徐放说完,昏黄的烛光在他英俊的脸上,闪动之后留下短暂的阴影。张丽萍深吸了一口气,听声音心里似乎很不平静。
“烧了,全烧了。”
她缓缓的按住椅子扶手坐下来,眼神颤的厉害,半晌手捂住眼睛,倒抽着气:“小放,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
如若不是埋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徐成斌。
上月22日是徐成斌的忌日,每年徐放都去,但是她一次也没去过。
“你爸那个人,看着毫无脾气,可是当真狠下心来那么对待妻子和儿子。”张丽萍抿紧唇,抬眼看着徐放,眼神渐渐的平静下来:“我恨他,小放,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解开心里这个结。”
徐放离开后,张丽萍起身,擦了把眼泪,向外拨了一个电话。
徐放连夜离开了宅子,夜雾弥漫,深黑色的巷子只有夜行猫在翻着垃圾桶。
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因为手电筒的扫过而闪出两道渗人的激光,随后黑猫一扭头,嗖的一下跑远了。
男人的脚步声在这黑夜中尤为清晰,经过猫钻过的垃圾桶,是一道暗色的小门,这小门通往的建筑是一家餐馆,这垃圾桶的垃圾全是餐馆的杰作。
再往前走,有个一人半宽的楼梯,走了十几阶之后猝然左转,一条长廊涌现,这条长廊并拢着三个单元门。
徐放进了三单元,摸黑拿着钥匙开了门。他熟门熟路的按了开关,客厅猝然大亮。
但是照出的是一片惨白,家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屋子里有一股子陈年的灰尘味,像是很久没有人生活的气息。
这是他的家,曾经在这里,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幸福。
当年父亲不顾爷爷的反对,执意不住剧团大院,而是在外买房,听说是因为大院的冬天房间里很冷,父亲心疼母亲。
不过那时候,他还没出生,这个房子也着实上了年岁。他试图从记忆中剥出点什么来,比如成年之前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来着?
徐放点了支烟,走进客厅,站到一扇门前。
对,大概是在13岁的时候。